第三章 与巴格达零距离(一) 汽车已进入巴格达市区,我把抄在一张纸上的巴格达分社的地址递给司机让他 带我们去。他连声说:“拉,拉(不,不)。”几经交流后才知道,由于约旦限制 来自伊拉克的出租车在安曼城里活动,伊拉克也如法炮制,禁止来自约旦的出租车 在巴格达市内穿行。我们的司机把车开进了一个叫约旦广场的地方,从约旦过来的 出租车都停在这个地方。我们在这里把行李卸下,然后准备换乘伊拉克的出租车。 就在我们卸行李的时候,一个十来岁、衣衫褴褛的男孩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冲上来帮我们卸行李。其实在他出现的时候我们的行李已基本卸完了。这男孩儿不 过帮我们拿了一件手提行李,放下之后马上伸手跟我们要小费,但我们初来乍到, 身上根本没有伊拉克货币第纳尔,这可怎么办? 我跟他商量:把这些水果和面包都送给你,怎么样?男孩很坚定地摇头:不, 就是要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我只好“大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 个美元塞给他,他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跟人聊天谈起这事,人家说你太慷 慨了吧,一个美元能换2000伊拉克第纳尔,像这样的小乞丐顶多500 第纳尔就打发 了。 其实约旦广场离巴格达分社也就一公里的路程,但出租车司机在城里转悠了半 天也找不到地方,不知问了多少人,出租车终于在一座房子前停了下来,我往窗外 一看,乐了。只见墙上挂着一块由于多年的风吹雨打油漆都剥落了的牌子,上面分 别用中文、阿文和英文写着:新华通讯社。满身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我们终于到 家了! 司机上去摁门铃,大院的门开了,闪出了两个中国人的身影。他们是巴格达分 社首席记者顾正龙和我要接替的英文记者刘加文。 把行李放到屋里后,顾正龙招呼我们到客厅里休息。顾正龙对我说,可把你们 给盼来了,刘加文早就急着回国呢。刘加文也在一旁插话说,特馋国内的豆腐,伊 拉克没有豆腐,我就盼着回国去吃豆腐呢! 晚上9 点,巴格达分社的全体人员来到分社附近的一家名叫“萨阿”的饭店。 这家饭店位于巴格达最繁华的斋月十四大街旁边,据说后台是萨达姆总统的大儿子 乌代,难怪生意总是非常好。“萨阿”在阿拉伯语中是“钟表”的意思,饭店正前 面就挂着一个巨大的钟表装饰品。 我坐在饭店二楼临街的窗户边向外望去,心中感到纳闷:这就是巴格达最繁华 的街道吗?只见街道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几家商店里亮着灯,偶尔跑过几辆汽车, 街上也稀稀拉拉地看不到几个人。这时服务员七手八脚地上菜了。在伊拉克这个阿 拉伯国家是没有女服务员的,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男性。服务员先上来一大堆凉菜, 我能认出的有橄榄、黄瓜、洋白菜、西红柿、土豆色拉等,此外还有我们不认识、 但对伊拉克人来说必不可少的“胡布斯”酱。这是一种奶油做的酱,抹在大饼上吃, 美味异常。再有就是一摞薄薄的刚出炉的大饼。这种发面饼烤得恰到好处,吃到嘴 里又软又脆。后来伊拉克的朋友告诉我,刚才上的这些凉菜和大饼都叫“开胃菜”, 接下来的才是主食。原则上讲,这些开胃菜都是免费的。这些开胃菜对食量比较大 的伊拉克人来说只是垫底,但对许多中国人来说,吃完这些开胃菜就已经差不多饱 了! 不一会儿,服务员把主食送上来了。伊拉克饭店里一般的主食有:烤鱼、烤牛 排、烤羊排,再有就是“克巴卜”了。“克巴卜”看上去像国内的羊肉串,原材料 是牛羊肉馅,经油炸而成,后来中国人根据谐音给了它一个谑称叫“烤爸爸”。 吃完饭已近午夜12点了,一结账,加上小费一共10万伊拉克第纳尔!我正在揣 摩这10万第纳尔是个什么概念时,只见顾正龙从挎包里掏出四摞第纳尔,每摞100 张,用一根皮筋扎着,每张面额是250 第纳尔。服务员把这四摞钱拿走,在柜台那 儿熟练地点了起来,不一会儿过来告诉我们钱的数目准确无误,我们才开车离去。 在海湾战争之前,伊拉克第纳尔是中东地区最值钱、最坚挺的货币之一,一第 纳尔约折合3.2 美元,但自从伊拉克受制裁以来,伊拉克人的生活水平大幅度下降, 货币也迅速贬值,现在一美元能换2000伊第,这也就是说伊第比以前贬值了75000 %,最厉害时曾达到85000 %!物价飞涨,我们在伊拉克出门都必须得带厚厚一摞 第纳尔才放心,买个什么东西都得要上万伊第。如果出去买菜,摊主找钱时,如果 差个25或50第纳尔一般就不找你了,因为这些都是伊拉克面额最小的纸币。至于第 纳尔原来值钱时的那些硬币,现在都被摆在商店里当纪念品卖了。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