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喂,请问许一峰在吗?”小芸已是第三次打电话到丈夫的公司了。 “不在!请问你是那位?”接电话的还是秘书小姐。 “我是他太太,刚从北京来,请转告他,我已到了海口,现在机场,让他来接 我。” “哦,是许太太呀,刚才我已经和许总联系了,他现在外地谈生意,我们已为 您在四海酒店订了房间,您先在酒店住下,许总回来我们马上通知您。” 小芸在酒店里的房里呆呆地发了一个小时的愣,许一峰当年离家时,她们刚结 婚不久,他信誓旦旦地说:我混出点样子就来接你。 她哭得很伤心,抱着他久久不放。 “好了,宝贝,我真的要走了。”许一峰拍拍她的脸,“我会天天给你写信的。” 小芸有点累了,她摸摸已经隆起的肚子,躺了下去。 许一峰在海南混出样了,而有钱了也忙了,没有时间写信,她再也不能象以前 那样在孤灯下反反复复读他的信了。半年前他回了北京,分开了整三年的夫妻总算 有了团聚的日子,而他也只是呆了不足十天就说海口的工作太忙,必须要回去。 “带我一起去吧!”她不想在守着空房过日子了。 “再等一等,我都安排好了,会安排的。” 她哭得很伤心,抱着他久久不放。 “好了,宝贝,我真的要走了。”许一峰拍拍她的脸,“我会天天想想你的。” 半年过去了,他没有写过一封信,只打过两次电话,最糟糕的是她怀孕了。可 他却没有了消息。 她又换了个姿式,继续躺着。 “小芸呀,你去海南找许一峰吧,你们这样两地分居总不是个办法。”隔壁的 大妈每到晚饭后总来唠叨两句。 “这个孩子不能要呀,你要多思量思量。”母亲说。 她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父母了,当年是她和许一峰一见钟情而不顾父母反对私 奔到了北京,直到他们生米煮成熟才回家向父母请罪,而父母一直对她的婚姻持怀 疑态度。 “我不能擅自把孩子做掉,我去海南找许一峰商量。”小芸打定了主意。 她又拿起了电话,连拨了几次都没人接,她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 海口的夜晚与北京的夜晚是不一样的,这里真正的一天是从晚上开始的。 小芸在熙熙壤壤的人流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这个如同白昼的夜晚让她感到心烦, 她很快又回到酒店里,她要等丈夫的电话。 早上小芸一睁眼,就发现了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 “一峰。”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然而屋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这时候电话响了。 “一峰,是你吗?”她一把抓起电话。 “对不起,小姐!我是酒店前台,这里有一封给您的信。” 小芸去了前台,信是许一峰写的。 小芸: 对不起!我最近太忙,没法和你见面,我已让公司的同事为你买了一些特产, 还有你喜欢的零食,另外也为你准备了十万元的支票,你今天就先回家去,等我忙 完了这一阵子,我回去看你。 吻你!我的宝贝! 峰 小芸看着那只箱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许一峰悄悄赶到机场时,小芸已经准备登机了,他看着小芸乘座的班机起飞后, 开车在滨海大道转了一大圈,最后又停在王妮的楼下。 “一峰?你怎么又来了?不是有事吗?”王妮上前搂着他着脖子,在他的面颊 上亲了一口。 许一峰拍拍她的脸,笑一笑算是给她一个回应。 “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老是吃馆子,我都吃烦了,我们一起过日子吧,你给我做家常菜吃。”许一 峰把她搂在了怀里。 “那你会离婚吗?” “等时机成熟吧!” “那你是真的爱我吗?” 许一峰吻了一下她的唇,“当然!”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我这不就是第三者插足吗?” “我需要你。”许一峰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说出话来。 王妮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二年前她和一个有妇之夫相爱了。 那男人很诚实地说:" 其实我有婚姻,还有一个男孩,我们的夫妻关系一直不 好,正在离婚。你能等我吗?" “我等你!”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也不在乎金钱地位,只要他对她好,她可以什么 都不要,因为有他就足够,他是她的全部,是她的世界!有他,让她觉得自己像生 活在春风里,他给她很多希望,还有很多美好的幻想,她真的相信会有明天的。 那一天晚上,下着小雨,他来了。一进门就直嚷嚷,他感冒了,浑身发软。说 今晚不回家了! 她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太突然了。她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可是看着他期盼 的目光,她只能默默地点头。 他真的生病了,持续地发着高烧。她第一次放下自己的工作在家里陪伴他。为 他做着可口的饭菜,而他却象个小孩子似的,总是让她哄他两句,他才肯吃饭和吃 药。 “你真好,相信我,我一定会和你结婚的。”他吻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 她清楚,这个许诺很遥远,但是她还是喜欢听。 三个月后,他回大陆办理离婚事宜,他们说好了,他一拿到离婚证书,就赶回 海口,他们要在天涯海角举行一个最浪漫的婚礼。然而一个月了,他却连个电话都 没有。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她开始担心,开始胡思乱想,她本就是个爱幻想的女 孩子,然而现在她在想象着各种各样的原因。终于,他来电话了,告诉她,已经拿 到了离婚证书。计划这两天直飞海口。那一刻她兴奋的要死…… 她在兴奋与恐慌中等待了十天十夜,她实在不能在等待下去了。 可他永远消失了,真的在她的生活中无影无踪了。 敏锐的直觉已经发现了问题的存在,就这样,在无声中结束了。她有一种受骗 的感觉,而她执着地想知道分手的真正原因,是注定了她的爱不能根植于他的生命 中,他真的消失了,象空气一样蒸发了,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那怕他说句对不起 也行呀,她也不会这样伤心。 她的爱情就这样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远去了。失恋的那段日子,夜里总是睡不 着,一个人呆呆地对着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流着泪缝补心的碎片。在那一段日 子里,她学会了消沉。 先是喝酒,然后就是抽烟,烟雾萦绕,云里雾里,一个曾经最讨厌抽烟的女人, 居然就这样也体会到了香烟与女人之间的那种微妙情结。 伟的出现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丝亮丽的色彩。伟是她的同乡,也是世交。后来 她考上了艺校,他们就分开了,但是两家人一直在交往。而他俩却很少联系。想不 到多年以后会在海口的街头不期而遇。以前她在百无聊赖之际,想找个异性聊聊, 但打开通讯录,看着众多个电话号码,却没有那个男士值的让她打电话聊聊心事的, 这下好了,有了伟她就不会在想找人聊聊时找不到人聊了。他们会经常在一起聊天, 并且回忆好多好多以前有趣的事情。. 她不会担心因接触太多,而爱上他。因为他 们之间太熟悉了。 也许是她在他面前从不掩饰的个性,让伟深爱上了她。 面对伟无微不至的关怀及大胆的表白,她对这突如其来的爱真的有点措手不及, 而且有点受宠若惊。她知道,她一直期待的不是伟,也不是这种青梅竹马、两小无 猜的爱情,而是那种看第一眼就能让她心动的爱情。 她对他说:“我需要的是一份真实的感情。” “难道我的感情不够真实吗?” “我需要的是一份完美真实的感情,我不希望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 结果的事,我是不会开始的。” “你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有没有结果呢?” “我不是个理智的人,我不愿意就这么踏进去,我害怕结果会使我受伤。” 而许一峰的出现又将使她重蹈覆辙。难道这就是命运! 王妮很明白,做一件事情,好的时候,其实坏的因素已经存在于好的里面了。 比如一个人春风得意,得意就忘了形,失败的种子已经开始播种了。 王妮把辞职报告放在谢老板的桌子时,他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又眯成了一个月 牙儿。 “王小姐呀,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呀?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吗?” “没什么原因,我只是想换换环境,在海南常换单位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如果你能留下来,我不但加你一倍的工资,还送你亚隆湾酒店的股份。”谢 老板知道能找一个象王妮这样忠实于本职工作的人现在真是太难了,二年来,她为 公司是有不小贡献的。 “谢谢老板这么看得起我,我已决定了。” “许一峰是不是用重金聘你呀,我可以比他的价钱更高。” 王妮摇摇头,“你猜错了,是我自己要去的。” “哎,小王呀,你太年轻了,你不知道男人们在商场上是很会利用女人的,你 不能凭感觉做事,我们这样合作不是很好吗?因为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男女感情色 彩,所以我们合作了二年之久呀。你对许一峰了解多少?他只是一个投机主义者, 靠政策做生意,一旦政策有变,他就会面临破产,他这样的公司是没有任何底韵的。 我一直很看好你,你有悟性有灵性,我想把你培养出来,将来去经营管理亚隆湾的 酒店。” 王妮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街景。 谢老板以为她同意了,又说:“我正在为你办赴瑞典学习酒店管理的手续呢?” 王妮看见许一峰停在楼下的车,许一峰摇下车窗,正抬头看她,她微笑着向他 挥挥手。 “老板,谢谢您,我走了,我以后会和你常联系的。”王妮带着一笑的笑意, 向门口走去。 “你不在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 谢老板看着王妮消失在门口,不禁摇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