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许一峰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一张秘书留给他的留言: 许总: 您太太来电:由于不小心摔跤,导致了小产,现正在住院,请您速回北京一趟, 否则她将起诉离婚。 即日 流产?小芸有了孩子?许一峰惊呆了,他突然明白上月小芸为什么突然来海口 找他?原来是为了这事! 天啦!我都做了些什么?我竟然连面都没让她见。他与小芸的婚姻是那种有些 传奇色彩的结合。他当时只是一个工厂的技术员,去中原出差,住在当地的政府招 待所,小芸就是招待所的前台接待员,当是只有二十岁,活泼、可爱也很漂亮,对 他这个北京人特别感兴趣,而他当时已二十六、七了,还是光棍一条,就这样十多 天后他们就好的不得了了,当他要离开时,小芸竟然告诉他要和他一起走,他又惊 又喜,也没想那么多,带着他一起回到了北京。 他们在四环边上租了一间平房开始了新的生活,日子虽苦,小芸没有一点怨言。 由于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所以他们一直不敢要孩子。1988年,十万大军下海南时, 他就辞了工厂的工作去了海南。 一开始时,他经常写信,每年春节都回去看她,后来他有了公司,业务繁忙起 来,就很少写信了,偶尔打个电话告诉她又寄了多少多少钱给她。而自从认识了王 妮,他多年的情感又被激发了出来,王妮是他在海南唯一动了真情的女人,也是个 能在事业上帮助他的女人。所以他曾一度苦恼过,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两个女人。婚 姻必竟不是儿戏,它是有责任的,虽然和小芸的爱情已经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淡淡的 远去,可是小芸是无辜的,是个弱者,如果他提出离婚,她将要受到多大的打击呀, 这些年来她一直默默地守着他。他不愿轻易伤害一个女人。 但是他实在是需有一个女人来爱他,需要一个能了解他事业,能帮助他事业发 展的一个女人,能和他共同进退的一个女人。而小芸是做不到的,她只是一个小家 壁玉似的女人,没有什么思想,更谈不上对他的事业上的帮助,他倒不是真的想让 小芸帮什么,只是希望他在做一些决策性问题时,能和她讲讲自已的想法,希望她 也能参与进来,帮他分析分析,让他对自己更有信心。 而小芸在听他讲工作上的事时,总是说:“我头疼,我听不懂你说的事。”他 曾暗示她,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做万件事。其实,他只希望他多读些书,能跟 上他的思路。 王妮在他的心中越来越重要了,她对很多事情都能旁类触通。在任何场合她都 能应自负自如,在这二个月里,王妮做为他的副总经理与他配合默契,在销售上又 创佳绩。 小芸怀孕了,千里迢迢来海南,这是事实! 许一峰以出差为由,让小芸先回北京,这也是事实!但这并不表示他讨厌小芸 了,而是那两天他正和王妮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和小芸已经没有什么话可 说了。但他和小芸还是有感情的,他还是不想离婚,离婚后小芸怎么生活,她几乎 没有生存的能力,没有文凭,没有技能。他们之间爱情没有了,但是有了一种亲情,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小芸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应该回去一趟,他不想让一个 为他付出过全部感情的女人恨她一辈了。 王妮早晨醒来后,已不见了许一峰。她懒洋洋地伸了伸修长的四肢。 嘟嘟嘟!嘟嘟嘟! 王妮从床头上拿起call机,上面显示了一行小字:我有急事,飞北京。等我! 许先生。 她愣愣地望着call,有一点历史要重演的恐惧感。她开始环顾整个屋子,因为 她突然想起,许一峰的家庭情况从没有给她认真讲过,只知道结婚了老婆还在北京, 没有孩子,其它的就一概不知了。 在海口这个移民城市里,人们很少关心你的过去,其实她家里兄妹几人,父母 做什么工作,也很少被他人问起。似乎谁对谁的过去都没有兴趣,即便你曾经杀过 人,抢过银行都不会有人对你有何看法。 这是个畸形的社会。自律很强的男人女人会被人理解为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 如果你没有女朋友和你同住,你就是个问题男人,说穿了就是一个同性恋者。同性 恋者在海南是公开化的,没有人去评说他们的性取向,因为大家没有时间关心别人 的生活。这是一个强食弱肉的世界。 王妮开始怀疑自己的感情,她抛弃即将拥有的一切,而不顾一切地接收了许一 峰的邀请,做了他的副总经理,是因为自己爱这个男人,还是自己仅仅是需要一个 男人可以靠靠。 其实她不是一个依赖性很强的女人,她从十三岁就离开父母,在外面读书、学 习、工作了十三年,她不但思想独立,人格也很独立。 我为什么不自己做老板呢?为什么总是要在男人的领导下工作呢?我是个有能 力的女人,我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社会经验了,我要离开许一峰。王妮暗暗地想。 做情人绝不是王妮这种女性所为的,然而她又的确做了两回情人。 她的直觉告诉她:许一峰突然回北京,肯定是和妻子有关系。 王妮突然心烦起来。有许许多的现象她都无法解释给自己听。 她刚在办公室坐下,许一峰的秘书就告诉她说:“王总,有一份文件,因许总 走得急,忘了签字,您是不是代签一下。” “哦,您先放那儿吧!”她有些倦意地闭着眼说。 秘书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一会又说,“这是个急件,王总。” 她睁开眼,看都看没看,就在秘书指的位置上签了字,秘书刚要离去时,她又 问:“许总怎么走得这样急?” “昨天下班前许太太家里人打电话说,许太太小产,如果许总不回去的话,她 将起诉离婚。” 许一峰从北京回来后,王妮有了很大的变化。 “我要抽出属于我的那份股金。”王妮的态度很生硬。 “为什么?” “我想另立门户。” “就因为我没告诉你我回去看老婆?” “不是,我想自己做老板。” “你听我说,我现在不能离婚,离婚会牵涉很多问题,尤其是经济问题。”许 一峰试图说服王妮。 王妮抽出被许一峰握住的手,“这和你离婚是两码事,我只是想和你变成合作 关系,而不是附属关系。如果你真是对我好就答应我,让我拥有自己的公司。” “可是,这个市场还在不停地波动,并没有稳定下来,你的能力还不能应付市 场经济。” “不摔跟头怎么能长大,我情愿多摔几次。” “这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你毕竟还小呀?” “我不怕!我情愿!”王妮还在坚持。 “那好,只要你喜欢就行,公司的前期筹备工作,我为你打点好就交于你,至 于你想怎么经营就自己定吧!” 王妮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