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正自谋出路的人之中,许一峰就是其中一个,他今天的成功和88年的辛酸是 分不开的。但是他很少再对别人提起当年的境遇,当年和他一起住湖光旅社的,没 有几个人真正的坚持下来。 湖光旅社位于三角池的东北角,是一个用地下人防工事改造的简陋旅馆,那时 候是人才们的主要落脚点,因为它便宜。地道里用木板隔成一个个像鸽子笼一样的 小单间,每个小单间放两付架子床,上下住四个人,每人一元钱。这大概是全海口 最下等的旅馆了,相当于北方的大车店,这正适合囊中羞涩的人才们的消费。 许一峰那时候在腰包里所剩无几时,就住在湖光旅社,有一天一个在街上碰到 的朋友去去看望他,大白天的,一走进旅社的门,沿着台阶下到里面,整个感觉到 这是深夜。汗臭味、溲饭味,还有做饭煎炒的油烟味混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呕吐。 下面的灯光本来就昏黄暗淡,加上煤油炉上煮饭蒸腾出的汽体,云里雾里的几乎看 不见什么,一走动就能碰着人。 “喂喂喂,小心脚下。”不时有南腔北调的口音在提醒。 朋友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前行。由于海口的天气四季如夏,高温难耐,地地 面不通风,还有那么多的煤油炉在燃烧,下面的温度有多高你可想而知,所以朋友 碰上的人身上都粘乎乎、水淋淋的,他们几乎都不穿衣服。 那时候能住湖光旅社的人都是最有韧性的人。其实大部分人一来都不是首选这 里,而是条件稍好一些的海军一招、二招和农垦招待所,只有坚持到最后没有办法 了,这才挪窝到这里。而坚持到最后的人没有多少,很多人东碰西撞一段时间后, 找不到工作,就打道回府了。能坚持到最后的都是没有任何退路或者铁了心要在海 南混下去的,实际上这部分人后来很多都在海南扎下了根,不少人都混出了人样, 干出了大事。 许一峰的时来运转就是在湖光旅社,那个北京来的朋友看到他的处境时,把他 介绍给一个香港的大老板开车,他知道靠自己的能量要立足是很难的一件事,这位 同是来自于北京的朋友则是靠着某部委在海南很快就有了自已的公司,并和这个香 港老板共同开发了几个项目了,于是许一峰便牢牢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几乎没有 想过休息,公司所有的事他都要自告奋勇去做,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次许一峰送 老板去机场的路上时,老板对他说:“小许呀,你真是个认真负责的人,从明天开 始,你就做我的副手,放心大胆地干吧,你是个好苗子。我这次回去可能需要一个 月,我希望这一个月里,你能替我管理好它。” 许一峰连忙说:“不不不,我现在还不行,对于房地产这个行业我还需要熟悉, 还需要向您学习。” “你能行的,一定能行的啦,我已经观察了你好久啦,你人很踏实,不像他人 那么浮燥,这一点是很重要的。”老板郑重地对他说。 “小伙子,好好干吧,你是有希望的。”老板临上飞机时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 并拍拍他的肩膀说。 如火如荼的房地产业,在“六四”后突然沉寂下来,众多淘金者只能无奈地返 回了大陆,但是,许一峰的梦没有破灭,也许是他执著的性格,让他继续留了下来。 公司的地产项目被迫停工后,员工们纷纷离去,连老板也回了香港照顾别的生意了, 只有他一个人守着公司。 半年后,老板终于回来了,但是看到仍旧是海南的箫条。老板在呆了三天后, 对许一峰说:“这个公司就交给你了,我香港那边的业务太多,也管不了这里了, 再说大陆的政策我们也摸不透,还是交给你这个大陆人吧。我并不指望这个公司能 为我赚多少钱,但是我又不能就这样丢下不管。” “老板,您的意思是……” “我想把公司移交与你。”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老板用法律手续把公司的经营权全权委托给了许一峰后 就返回了香港。 海南房地产业第二个高峰的来临时,让许一峰这样有准备的人来说,肯定是一 个机遇,而且机遇都是给予那些有准备的人的。因为这一段日子他并不象别人那样, 还在海边徘徊,而许一峰一直在往前冲,他已经冲到浪的中间了,所以高峰一来, 他很快就冲上了浪尖。 他公司所拥有的几个项目都成了新一轮投资者的抢手项目,昨天还是冷清清的 凄凉景象,一夜之间就成了车水马龙。为了能竞争到他的项目,进行联合开发,那 些投资商常常是把几百万现金,咣当一声扔在他的桌子上,就要签协议。那一阵子, 他的帐户上每天会有上百万的资金进来,他兴奋的不知怎么花,有一次他带着钱回 到北京,住了一个星期的总统套房,他在那里请了所有的亲戚和朋友吃饭。后来是 父亲的一句话提醒他。 父亲说:“儿子呀,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你不能这样糟蹋钱呀,你就没想 想是谁给你的机会吗?” 他想起了香港的老板,因此他从北京直飞香港,去向老板汇报这几个月来的工 作。 老板听完他的汇报后,说:“小许呀,感谢你呀,我早就说过你是个好苗子, 好好干吧! 公司的经营权我是不会收回的,有你在,我才放心呀。“ “我想把赚到的钱交给您!是您给了我机会,如果没有您的提携我是不会有今 天的。”许一峰说。 老板笑了笑,说:“你打算给我多少?” “我按您当初投资的三倍返给您,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变更法人。” “哈哈哈哈……小许真得没让我看错呀,是个商人,而且会是个优秀的商人。 好吧,我马上让律师办。” 当营业执照上换上自己的大名时,老板才说,“小许,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当时你返给我一倍我都没有意见,可你一开口就按三倍给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答 应你吗?” 许一峰摇摇头。 老板又说:“就从你这点,我能看出你的本质上的东西,海南的房地产,泡沫 成分很大,如果你今后遇上了资金问题或是转轨经营时,我会帮你的。” 许一峰进入了真正的创业阶段,他准备盖一座自己的大厦。 认识江雨安是在吃他的人才绘面时,听了他的美声版的《海南之歌》而与他相 识的,当许一峰得知他原是一个省级歌舞团的男高音歌唱演员时,立刻佩服的五体 投地,一个曾经有许多光环的演员,也能拉下面子,在大街上卖小吃,一定是个不 俗的且很有责任的男人,于是他请江雨安来他的公司做。 “我能做什么呢?教你唱歌吗?”江雨安乐呵呵地说,“你别逗我玩了,我有 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你想想吧,我给你做的事,不是很难,就是跑跑腿,磨嘴皮子的事,但是却 是相当重要的事,它能决定我的公司命运。” 许一峰真是三顾茅芦,才说服江雨安的,因为要报批所有的城建手续,是一个 非常烦锁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很执著的人来做,他才放心,如果缺少耐心是不行 了,现在政府机构都是些大爷,不好伺候。 小宋在送走程英后,就约了刘卫。 “真没想到你会约我。”刘卫虽然很嫉妒小宋的年轻与漂亮,但是还是很友好 很礼貌地接待了她。 刘卫这套在海边的房子是在和刘瑞新离婚时,她所要的唯一一份财产。离婚协 议书签完后,刘瑞新就搬走了,两年了一直没有回来过,他们很少联系过。 “早就想和您好好聊聊,只是怕刘老师太忙,不便打扰而已。”小宋微笑着说。 “我怎么能有你们忙呢,你们都在忙着赚大钱。”刘卫话中带着讥讽。 小宋怔了怔,又说:“刘老师可能是误会我了,我和刘总的关系没您想象的那 么复杂和肮脏。应该说刘总是我的恩人,他让我重新找回了自尊。” “我是90年初和男朋友一起来的,我在义路龙的一家公司里上了班,可是男朋 友还没找到工作,他又是请假来的,最后我们商量,他回大陆的原单位去办理停薪 留职手续,可是在他回去的那段时间,我所在的公司发生了变故……” 早上她醒来,发现公司的几个年轻男女都象霜打的笳子一样焉在那儿了,她问 :“你们都怎么了,昨天还是生龙活虎的啦。” 有个女孩子哇地哭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她再次向大家发问。 “经理把我们联合投资的钱都卷走了,我们现在一无所有,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了。” 她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她进公司时交了一千元押金,经理说也算是投资, 这一千元几乎是她和男朋友的所有盘缠,他们有些不愿意,但经理说,没关系,这 里包吃包住,就算没有到发工资时间,也不会饿着你。可她刚来不到一星期呀! 所有人都出去另找工作了,可她这么一着急,便发起了高烧。两天后,房东来 收房子,说是租期已到,她只好打起背包走出了那套让她们曾充满希望的房子。她 身无分文能去哪里?她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街头。最后她在一张招聘公关小姐的启示 前站住了。 男朋友阿明是在二个月后的一个黎明时上岛的。单位人事扯皮,一直扯了二个 月,办完手续后的第二天他就直奔海南了。 下了船,阿明径直去了小宋的公司。可到了地方,才发现一切已经变了样,公 司倒是有一个,但不是原来的那家。再问小宋,人家根本就不知道。阿明急了,是 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阿明想起两人曾约定:如果他回去一个月后还不回来,每隔三 天,小宋就到码头候船室留言给他。阿明想到这儿,二话不说就又回到了码头。 从这天开始,阿明就在新港码头等着小宋来留言。阿明每天太阳升起时来到码 头上,灯火辉煌时才离开,一个星期过去了,可连小宋的影子也没见。 “嗨,大陆崽,想不想找个活干?”一个包工头模样的正人在吆喝十来个民工 从船上卸水泥。可能是人手不够,那人跑来问阿明。 阿明看看了那人,继续看着大海发愣。 “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有文化的人,干不了这样的粗话,可是来这儿的人就得 学会放下架子,将来才有出息。” 阿明还是不理不睬,这到使包工头对他产生极大的兴趣,索性坐在了他身边, 苦口婆心地说,“是个大学生吧,是不是失恋了。” 阿明想想口袋里已所剩无几,反正也不离开码头,耽误不了自己的事,就说: “好吧,我干。” 阿明那里干过这样的粗活,咬呀坚持了三天就已经不行了。 包工头塞了100 块钱给他,说:“我看你不是干这种工的人。你去吧!” 阿明便说了为什么天天来码头的原委。 这包工头却也直爽,说:“你别傻等了,这种事我见多了,跟我走吧,等你赚 了钱,好姑娘随你挑。” 阿明觉得这人粗俗,可心里又被他说得有些凄惶,便跟着他走了。 最初阿明与民工一起干工地上的粗活儿,后来知道阿明是学建筑的,就让阿明 负责技术。这人很信任阿明,工资待遇也不错,高兴了还拉着阿明喝酒什么的。有 一天,包工头要请一个老板吃饭,他是想拿下那老板手里的一项工程,他要阿明一 起去。 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阿明看到那老板又粗又短的胳膊里挽着的人竟是小宋。 阿明心头“腾”地一下就着火了。但他使劲捺住性子,他知道一旦挑明了局面肯定 难堪,包工头想要的工程可能就吹了,人家待自己不错,不能坏他的事。于是阿明 拿出北方人不醉不休的劲头,左一杯右一杯,铆足了劲把那老板连包工头一起灌了 个烂醉,然后叫了车送走他们。 “我一直在找你。”阿明看着小宋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好了,你跟我走吧!”阿明悔恨地说,“都怪我当初 扔下了你,让你吃苦了。” 小宋只是哭,不说一句话。 “走,现在就走!”他不由分说地拉住小宋的膀子。 小宋用力甩开阿明的手,哭着说:“我不会和你走,要走你自己走吧!” 阿明气急败坏,拿起桌上的餐刀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声吼道:“你说,你跟不跟 我走?” 小宋哭着扑来夺刀,但已经迟了。阿明把刀放在左手无名指上,就着桌子拼力 一按,半截指头就血淋淋地掉了下来,然后一把推开嚎啕大哭的小宋,头也不回地 走出了酒店。 小宋从那天起,也离开了酒店,想要从新活回自己。她知道这半年来自己已经 堕落到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那种女孩,她可是毕业于政法学院的高材生呀,就因为 当初不愿接受去一个小县城的法院工作,而与男朋友来了海南,想造就一番自己的 事业,可是这个梦很快就破灭了,她也不再去做什么美梦。她只想能活得好一些,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深深地体会到了。她就是因为身无分文而走入另一种生活。 现在阿明的突然出现,让她又想起了从前阳光的自己。 她想起了刘瑞新的名片,因此她按着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刘瑞新,认识刘瑞新 是在他宴请内地的朋友时,那次,她也是陪他们喝酒,这些客人都是些文化人,没 有对她有任何非礼行为,她只是给大家斟酒,点烟,替刘瑞新敬客人酒,那些朋友 误认为她是刘瑞新公司的人,还直夸她人好,大方,美丽。刘瑞新也只能默认了。 那天他们喝得都很尽兴,临走时刘瑞新居然把随身的包忘在了酒点里,她按照他名 片上的电话告诉他,包在她那里,让他不要担心,明天给他送回去。 第二天,刘瑞新来取包,问她:“你看过包里的东西了吗?” 她摇摇头,说:“我那能随便看呢?这样是不道德的。” 刘瑞新赞赏地点点头,说:“我的包里有三万元现金,如果你拿着它跑路,我 可是一点折都没有呀。” “我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哟。”小宋想起了那个骗她钱的经理,心里就特别鄙 视见钱眼开的人。 “敢来海南的人可都是奔着钱来的呀,不然这些人为什么抛家弃子,扔掉铁饭 碗来这个荒岛淘金呢?你为什么来,有明确的目的吗?” 她想起阿明,一去不复返的事情就特别的恼火,她们约定一个月他还是没有回 来时,她就每隔三天去码头的候车室留言,她去了,每天都去一次,连续二十天都 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她开始胡思乱想,认为阿明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刘瑞新看到小宋的眼里有些泪花,也就不在多问了,只是说:“如果你愿意, 可来我的公司。我会随时欢迎你加盟敝公司的。” 小宋一直没有想过要离开过酒店,这种生活她也已经麻木了,象她这样工作的 女人多的是,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只要自己不看 低自己,没有人会对你评头论足了。她经常会出现两个完全不同的自我,有时,她 会象所有的三陪一样,放荡不羁,学会了喝酒、抽烟,总之只要客人喜欢她都会去 做。有时,她仍象淑女一样,神圣而不可侵犯,一脸的冷漠,为此她被一个客人打 过一个耳光,骂她假正经,有本事去做办公室工作。 她跑到厕所里哭,一个小姐妹安慰说:“你不要觉得委屈,这只是一种工作, 有位伟人不是说过,革命工作是不分高低贵贱的,我们和电影明星、时装模特、舞 蹈演员们的性质差不多的一种工作,即出卖上帝赋于你的美,收取观赏你的人的报 酬,只要自己把握尺度就可以了,再说了这个工作也不是人人都能做,最起码你得 漂亮还要身材好。” 小姐妹递给她纸巾后又说:“谁不想去做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是有多少体面的 工作让我们去做呢,就说那些房地产公司吧,不就是将一块地皮炒来炒去吗?即便 是开发了,那也是政府下面的公司,也都是正常调动人员,象我们这样的除非自己 创业,可是创业也需要钱呀,所以我们还是赚钱吧,赚钱是没有罪过的。” 如果不是阿明的出现,小宋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不是她不想跟阿明走,她原是 怨恨他抛弃了她,而后才知道并非如此,但又认为自己已经沾污了这份感情,已经 不配再爱他了。她要重归自我。 她找到刘瑞新时,刘瑞新正在开会。 “小姐您先填张表吧!”一位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递给她一张表格。 她愣了一下,看看其它几个正在埋头填表的年轻人,她才明白,公司正在招新 人。 刘瑞新开完会后,路过接待室时,看见了小宋,他招呼道:“是小宋呀,你来 了。” 小宋点点头。 “你先把表格填完,之后来我办公室一下。”刘瑞新说完就走了。 小宋在填些表时,只用了五分种就完成了,她在接待小姐的指引下来到了刘瑞 新的办公室。 “填完了,我看看。”刘瑞新很随和地说,这让有些紧张的小宋放松了很多。 刘瑞新很吃惊地抬头看了看小宋,说:“你是本科毕业?” 小宋点点头。 “真没想到你还是学法律的呢,这样吧,你就在总办工作,协助我的部分工作。” 刘瑞新说完后,又拿起电话通知相关人员,替她办理手续。最后又对她说:“明天 就来上班吧!”之后就又忙开了。 直到那位接待小姐来叫她,她才反应过来。 她上班了,她每天拼命工作,端茶倒水,打扫卫生,总之她能干的都抢着干, 反正也没有什么人和她约会,回到集体宿舍里,人多也没意思,所以她几乎是除了 睡觉和吃饭就是工作。她就是想用工作来报达刘瑞新对他的厚爱。也是想借繁重的 工作来忘却这半年来的不愉快的生活。 这家公司的人事也是常常在变动着,经常人来人往,好多人利用影视生活周刊 挣到了一些广告回扣后,就去自己打天下了。因为公司有相当一部人是没有工资的, 只管吃住,三个月后,做不了一笔业务的也就自动淘汰了。 在家乡无论是多么好吃赖做的人,来了海南都变成了工作狂,当然了机关和国 企可不在此行例。所以刘瑞新也是个工作狂,满脑子都想拍一部打入好来坞的中国 式电影。 小宋在刘瑞新的身边时间长了,就对刘瑞新的敬业精神十分敬佩。所以无论公 司兴也好,衰也罢,她都始终没有离开过。 “刘老师,我确实很喜欢刘总,可是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小宋说。 刘卫笑了笑,说:“我并没有说过你们什么呀?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是想告诉你,刘总和你离婚时,已经濒临破产了,这套房子是他最后的财 产了。” “不可能的,他不是很有钱的吗?”刘卫不信。 “他那是打肿脸充胖子,最初是很有钱,那也是别人投资拍电影的,可是现在 经济委缩了,那些投资方也拒绝支付合同中所要付的款项,让整个摄制给瘫痪了二 个月,这些损失已经够大了。这一年来,他一直在筹措资金将那部电影完成,可是 又因种种原因电影没能通过审查。” “那他人呢?” “不知道,我也一直联系不上他。”小宋有些伤感地说。 刘卫急急地问:“那公司现在怎么办?” 小宋说:“出纳把账户上的最后一笔钱提走了,发不了工资,员工全走了。只 有我在守着。” 刘卫茫然地望着小宋,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小宋说:“我们因为资金问题已经换了办公地点,现在又要交房费了,如果刘 总还不回来,我看也维持不了几天了。” “他如果没有找到钱,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是的,现在连贷款都不可能了。我找您就是请您去公司看看,商量商量,怎 么收尾。”小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