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平平打电话回来告诉程英,江雨安的手机话费比上个月高出了很多,带去的钱 不够。程英只好让她自己回来拿钱,下午再去缴。 程英准备清理一下衣柜,夏天到了,好多外套也该拿到干洗店洗洗了。她一件 件地提起来,摸摸口袋。没有东西后就把放在旁边的衣框里,她拿起那件她在上海 出差时给江雨安买的咖啡色茄克,这件衣服江雨安也很喜欢,冬天时老穿它,程英 总笑他说:这衣服是租来的吧! 她从夹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医院的收款收据。奇怪,江雨安的身体一直很好,他 的哑铃训练可是从不间断的。程英再一细看,顿时血就涌上了脑门。她手上的茄克 无声地滑落在了地上。 平平什么时候回来的,程英不记得了。她听到厨房里的有声音,才来到厨房, 对她说:“平平,先别做饭,你去缴电话费吧,别忘了让他们打印一封详细清单。” 平平又出去了。程英又仔细看了看那张收据:人工流产,姓名是胡玲,这个名 字好象在那听过,时间是上个月的1 号。当时我在那里?程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江雨安哼着首陕北民歌回来了,“我肚子好饿,今天吃什么饭?”他边洗手边 大声说。 “怎么没做饭?平平呢?” “你想什么呢?” 程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在发呆,江雨安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江雨安坐在了她的身旁,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在她的额头上抚摸了一下。程 英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脱口而出:“别碰我!” 江雨安莫名其妙地看着程英:“你的那根筋不对了?” 程英镇定了一下,说:“没什么?我去做饭吧!” 江雨安拉住了程英的手说:“不用了,我们俩到外面去吃吧,我知道一家新开 的饭馆,很不错的。” 程英茫然地点点头,尔后又摇摇头。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江雨安关切地问。 程英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没事,走吧,去你说的那家饭馆吃。” 一个中午饭两人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江雨安的心情很好,一直在说这些天来海 南发生的重大事件。而程英却一直是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在津津乐道,她几次想质问 他,那个叫胡玲的女人是谁?可一直没能说出口,主要是她不知该怎么开口。 江雨安在回来的路上,又说:“你猜那天我在名流的一家游戏厅里看见谁了?” “你也玩二十一点?”程英吃惊地问。 江雨安说:“我不玩那玩艺儿,是陪一个朋友去的,你猜我看到谁了?” “是谁?” “刘瑞新。” “他!” “想不到吧,刘瑞新在跑马机前的样子简直让你我不可思议。”江雨安摇着头。 他又想起那天的情景,一年多时间没有看见刘瑞新,乍一见,他竟有些不相信自己 的眼睛。 刘瑞新苍老了许多,背也有些驼。全没有了前些年的踌躇满志和义气奋发。他 对着跑马机不停地喊着:我的马呀,快快跑呀!我的马呀,快快跑呀!结果还是输 了。 “小姐,我还要在来一次。”刘瑞新向旁边的服务员说。 小姐说:“对不起,您必须先在前台买币,才能再玩。” 刘瑞新从口袋里摇出一叠人民币扔给小姐,说:“你帮我去买。” 刘瑞新在这短短的一小时,只赢了一次,其它的都输了。他还想博一次,但是 他已经身无分文了。 程英自言自语地说:“我那一百万看来也没希望了。” 江雨安呵呵地笑道:“别想了,我看他可怜,又借了他二百元。” “你这不是对他的赌博推波助澜吗?”程英说。 江雨安说:“不会吧,我想让他打车回家而已。” 车停好后,江雨安说:“我不上楼了还有事,我骑摩托车去一趟许总那儿。” 程英一听这话,憋了很久的气一下子就发泄了出来,“你先别走,我问你,有 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江雨安慌了一下,连忙说:“你说什么呀?我不懂!” “胡玲是谁?” “胡玲?不认识。”江雨安摇头,“上楼再说吧!” 平平给他们开门就发现两个人的情绪有点反常,也就没敢多说话,退到自己的 房间里看书去了。 “这是什么?”程英拿出把那张收据扔在江雨安的脸上。 江雨安看到这张收据,脸色都变了,不过很快就镇静了下来,说:“哦,可能 是上次我的衣服被许总穿走了,他的单子吧。” “又在说谎!有句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程英的眼睛都圆了。 江雨安说:“我没有,真的。” “出去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程英不耐烦地挥挥手,一屁股坐在了床沿 上。 江雨安看了看正在火头上的程英,转身离开了。 “平平一一?”程英安静下来之后又想起了什么。 “程姐,您叫我?”平平立在门口问。 “你记不记得和我们往来的女人中有个叫胡玲的。”程英只所以想起来问平平, 是因为平平这个山里的孩子,几年来已经培养成她的家庭助手了,平平15岁起就来 了她的家做保姆,那时候还是平平家乡的县长帮她物色的呢。这些年来,她从没有 把平平当保姆看,而是当做亲妹妹,平平也很机灵,好学。程英送她到财会班学习, 现在家里的财务和公司的财务都有平平在代管。还让她去英语班学习,也是为了让 她陪丁丁练习口语。最近还让她学了开车,也是想万一她和江雨安都不在时,平平 可以自己开车去接丁丁。平平的接人待物,处理问题都已经能和一些白领相比了, 好多人都认为平平是她的亲妹妹。 平平想了想说:“好象是世贸精典花园的那个女的,以前我收过一次房租,后 来都是江大哥收的。” 程英的大脑飞快地搜索着胡玲这个名字,但是还是对不上号,她名下的房产一 向都是江雨安负责租售的,她一直在忙另一个合作项目,几乎没有过问过这些事, 有时候会听听平平对每月家庭收入与支出的汇报,她也只听个大概而已。 “我们去一趟那边。” 胡玲听见门玲响,立马对坐在沙发上的江雨安说:“会不会是她来了?” “很难说。”江雨安紧张地站了起来,“我在卧室里躲一躲,记住了,千万不 要承认和我有关系。” 门玲再次响起时,胡玲打开了门,“是您呀,程总。”但并没有想让她进门的 意思。 程英侧着身子擦着胡玲胖胖的身体进了屋,惊得胡玲张大了嘴巴。 “你是谁?”程英在客厅里向四周愁了愁,这是一套四室二厅的商住两用房。 客厅很大,原来这里可以放六张办公桌,大的房间是总经理的办公室,对面的卧室 是副总经理的办公室,厨房旁的房间是财务办公室。还有一间是客房,餐厅也很大, 可是容纳十四、五人吃饭。 这是一家信息咨询公司,总公司在深圳。公司的老总姓文,程英认识,是个很 有抱负的山东汉子。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你?文总最近回来过吗?”程英又问。 “文总他们很久没回来过了,他好象去了浦东。”胡玲说。 “你是谁?”程英再问。 胡玲懒洋洋地说:“我是这里的一个普通员工,公司撤回后,我奉命留守,等 待风回路转时,迎接公司顺利杀回。” 程英从上至下地打量着胡玲,说:“文总付你多少月薪?” “1000元,怎么?问这么多干吗?和你有关系吗?”胡玲警惕地看着程英。 程英笑了笑说:“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件上衣就值一千多元吧。” “是呀,不愧是程大老板,这么识货呀。”胡玲很得意地把自己的衣服抖了抖。 程英说:“是江雨安为你买的吧!” “谁是江雨安呀?我不认识。”胡玲的声音明显地变小了。 程英说:“你想找大款也不要找江雨安这样的呀,他可不是个有钱人。” 胡玲也开始上下打量着程英,说:“哎哟哟,程大老板,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 女人,在家里你是绝对的户主,但是我也有我的优势,江雨安在你的面前,不是个 强男人,但在我的面前,他可以很自豪地成为强男人。” 程英说:“你承认了?” 胡玲说:“是的,你不要他,我要他。” 程英冷笑着说:“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夺一个男人。” “我是没资格,但我知道你是个追求完美的女人,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当你知道你的男人对你不忠时,你会放弃的对不对?” “你你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程英气得直发抖。 “姐,别和她生气,我们先回去吧!”一直在一旁的不言不语的平平扶住了程 英,一起向外走去,临出门时,平平还回头狠狠地瞪了胡玲一眼。 江雨安在屋里对外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几次都想冲出来向程英解释。可 是转念一想,不行,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直到她们走了,他才出来,瞪着胡 玲说:“我说过不要承认,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胡玲得意地昴起了头,并不回答江雨安的问话。 程英回到家里后,就睡觉了,其实她根本睡不着,只是大脑太疲劳了,可就是 此时此刻她的大脑还在不停地活动着。平平做好了晚饭,叫了她几次,她都不起来。 电话也响了好多次,她听到平平告诉对方,她不在,不知何时回来,问对方是谁? 有什么事?她会转告她的。 江雨安一直没有回来,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程英,程英要离婚怎么办?他 们都是第二次婚姻了,而且是很特别很浪漫的那种。为了找回初恋时的美好回忆, 他们都抛弃了结发的妻子和丈夫,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是很不容量的,双方的家长 曾反对了好多年都不接受对方的。如果这次因自己的一次错误,而毁了第二次婚姻, 这样的代价是太大了。他坐在海边一直到太阳完全在海面上消失,才回了家。可是 车进了小区大门,江雨安骑着车在楼下转了一圈,又走了。 电话又响了,没人去接。程英也懒得接,可是电话停了一会儿,又顽固地响了 起来。 她只好拿起了电话,“喂——” “程姐,我是小蓓,我的婚姻出问题了,我想和您聊聊,您有时间吗?”小蓓 情绪异常低落。 程英想了一下说:“你别急,来我家吧,我们聊聊,你也许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