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商讨对策 国民党天津市市长杜建时,和他的贴身警卫副官坐着美国造的“毕尔克”高级 卧车,在罗斯福路( 现名和平路) 上行驶。到了中原公司,车子往西一拐,进了国 民党天津警备司令部的大院。这里要召开一个特殊会议,专题研究散兵游勇问题。 主持会议的是国民党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与会的除了杜建时,还有天津市警 察局局长李汉元、社会局局长许方栋,警备司令部方面有副司令秋宗鼎、参谋长严 家浩、军法处处长宋玉仁、稽查处处长吕继望、警备旅旅长孙殿臣等。陈长捷五短 身材,凛凛然具有武将风度,说话声音洪亮:“辽沈会战结束后,东北共军怎么也 得休整一段时间———大约需要三个月,或者半年方能再战,林彪部队暂时进不到 关里来,可终究会进来的,国军与共军在平津地区的一场决战是不可避免的。傅总 司令再三告诫我们,一时也不可懈怠,要以百倍的精神迎接平津大会战。” 陈长捷所说的傅总司令,就是国民党华北“剿匪”总司令傅作义。陈长捷是傅 作义的嫡系,对傅作义惟命是听。 “可是,现在令人头疼的是由东北回来的那些散兵,简直是糟糕透了。”陈长 捷话锋一转,无比痛恨地说,“辽沈会战刚一结束,他们就释放俘虏,让这些人都 跑到北平和天津来。这是共产党使了一个极其毒辣的手腕,一个大阴谋,令我们防 不胜防。到街上看一看吧,全是散兵,无处不在。究竟有多少?大概在五万以上吧?” 社会局局长许方栋说:“估计有十万。” “这还得了!”陈长捷愤愤地说,“天津市人口二百万,而散兵游勇竟达到十 万。这就是说,二十个人中,就有一个散兵。当然,数目的多少倒不是要害,严重 的是这些散兵使社会气氛变得低沉而紊乱。尤其不可容忍的是,他们到处滋事,扰 民乱世,散布失败情绪,动摇民心、军心。可以说,散兵是目前天津市的一大祸害。 这个问题必须解决,要当机立断……” 一时没有人作声,陈长捷催促再三,大家仍默然不语。性情爱急躁的陈长捷, 屡屡以目示意杜建时。杜建时从来是不把问题想好不开口的,这种老成持重与沉稳 令人佩服,但是陈长捷却觉得杜市长未免谨慎得有些过分,似乎有些虚伪了。 “可不可以这样……”杜建时顾盼左右之后,终于开口道,“我们重新征召那 些散兵,将他们补充到现有的序列中,或者组建新的部队。这样,既解决了散兵游 勇,又增强了国军的实力,岂不两全其美。” “不妥。”陈长捷马上接过去说,“意志不坚定的,已经脱离了军队的人,均 不可信赖。他们不能再参加作战,到一定的时候,他们还会带着武器投降共军的。 另外,贪生怕死是一种传染病,把他们补充到建制部队里会涣散军人的斗志,甚至 会瓦解集体。一块臭肉,会坏了一锅汤。” 陈长捷的话不无道理,似乎每个人都陷入思索之中,又是一阵沉默。 “不把散兵插到部队里也可以。”杜建时经过一段深思熟虑后说,“但是否可 以把愿意回到军队来的散兵,编成一个或几个师,给他们发军饷。他们被编进军队 以后有地方吃饭、住宿,还有钱花,何乐而不为?”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对杜市长的话表示赞赏。 “这倒是可以考虑的。”陈长捷受到了会场上的这种活跃情绪的影响,也表示 赞同,但是他又强调说,“只是不能发给他们武器。” “这恐怕不好,容易引起他们的反感。”杜建时直截了当地反驳了陈长捷,但 他的语气是温和的。“如果军械库里还有武器就发给他们,反正放在库里也没有用。” 这时,有人又提出散兵不可能都回来,留在社会上可能还是大量的,对这些人 如何安置?杜建时又出了一个主意,说可以把这些人收容起来,东仓库和几个棉纺 厂能够容纳,每天给他们发大白面馒头,再发几块大洋,供他们赌博。这样,他们 大概就不会到街上闲逛了,粮食和钱由市政府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