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院鼓乐声 葛东生离开小战士,进了镇子,就让作战科长回司令部了。他跟警卫员走进一 个带门楼的小院里,恰好师的宣传队正在排练小节目。急骤的锣鼓声和激越的唢呐 声,响彻了整个杨柳青镇,烘托出一片欢乐气氛。 宣传队的鼓乐声,对葛东生来说,有着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宣传队的一个名叫 王秀琴的姑娘,是他的未婚妻。自从来到杨柳青,他们还未见过面呢。 嘟!嘟!开饭的哨音响了。宣传队停止了排练,队长和指导员,从上屋出来, 热情地邀请师长和他的警卫员在宣传队吃午饭,当然由王秀琴作陪。 葛东生在八仙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不一会儿,通信员便端来了一盆热气腾 腾的小米干饭和一盆香喷喷的猪肉炖萝卜,彬彬有礼地放到八仙桌上。起初,队长、 指导员还一边吃一边跟师长说说笑笑,可是吃着吃着,如同抽签一样,一个一个全 都不声不响出去了,最后连警卫员也走了。葛东生知道这是同志们给他和王秀琴一 个单独会面的机会。 这时,葛东生就故意不说话,只顾吃饭、夹莱,狼吞虎咽,一副饿急了的样子。 葛东生的这种滑稽的作态,把王秀琴逗乐了,她嘴里的小米饭差一点喷出来。 “瞧你这下作劲儿,可别噎死呀!” 葛东生耸耸肩膀,边嚼边说:“噎死也落个饱鬼。” 王秀琴说:“你还真行,这饭你也能吃得下去?” 葛东生不以为然地说:“怎么吃不下去?小米加步枪,这就是革命,懂吗?” 王秀琴家住沈阳,是金店老板的独生女,曾在伪满州国的高等学校念过书,有 些娇生惯养。日本投降以后,苏联红军进驻东北,沈阳社会比较混乱,王秀琴寄住 乡下姑姑家。八路军。(很快改为东北民主联军)来了,住在屯里的宣传队的男男 女女,整天跳呀唱呀,吸引了王秀琴。宣传队的干部,发现王秀琴长得特别标致: 瓜子脸,眉清目秀,一说话或者一笑,两腮就出现两面三刀个好看的小酒窝。尤其 可贵的是她有一副好嗓子,那是宣传队所有的女同志都无可比拟的。她喜欢文艺工 作,但并不想参军。经过反复动员,架不住撺掇,才穿上了军装。她一进宣传队, 就主演了歌剧《白毛女》中的喜儿,名声大震,也引起了葛东生的注意。经师政委 方林毅牵线,葛东生同她建立了恋爱关系。葛东生是个坦率的人,没多长时间就把 春妮的事告诉了她。她倒挺开朗,这次进杨柳青前她还鼓励葛东生找找看。 “一号,”王秀琴放下了碗筷,思索一下,用探询的目光瞅着葛东生,“你没 找一找你从前那个相好的?” 葛东生把这几天打听春妮的事如实相告,王秀琴认真地听着,眉宇间微露出一 点妨意,细心的葛师长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你不要别扭,”葛东生安抚地说,“我不会再找她,她早就嫁人了。”“我 不计较。”王秀琴嘴角上掠过一丝淡淡的轻蔑,然而那浅浅的酒窝又漾着友好的微 笑,“你呀,你把人家给撇了,你对不起人家。” 葛东生吃完饭,又喝了半缸子开水,觉得身上在散发着热量。他摘掉了皮帽子, 用手拢拢乌黑的大分头,说:“按着情理来讲,我是对不起她,可当时的情况不好 说呀。那会儿我还没有参加革命” “不谈这些了。”王秀琴突然转了话题,“听说你要到纵队当副司令?” “这么快你就知道了。”葛东生惊讶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王秀琴有些得意地说:“这你就别问了。” 王秀琴极希望葛东生到纵队当副司令,如果那样,她也可以调到纵队文工团了, 文工团不是比宣传队气派吗? 葛东生开始抽烟,在屋里踱来踱去。王秀琴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不知道还 应该说点什么能跟这位威风凛凛的武将结为终身伴侣。她感到无比幸福。她开始在 脑子里编织着结婚以后的情形,描绘着她臆想出来的婚后的快乐生活嘟!嘟!又响 起了哨声。 院子里有人喊到:“赶快集合,开始排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