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陈长捷鼓气 国民党天津警备司令部作战室。 “共军的主攻方向会在什么地方,这个大家心里有谱吗?”陈长捷的大黑脸上 的表情是严峻的。他扫视一下与会者,高声提问,没有人回答,便又接着讲下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攻者专攻,守者专守,历来如此。现在,我们守天津, 只是把共军挡住就是了。” 宽敞明亮的作战室里,天津市市长杜建时,62军军长林伟俦、86军军长刘云翰 等主要人物坐在前排。陈长捷像老师给学生授课一样,凛然地站在讲台上。这种开 会形式的本身,就说明陈长捷是此次会议的主官。 “那么,天津我们能不能守住呢?这我得慢慢地说。”陈长捷傲慢、持重,平 日少言寡语,但是在一定的场合、必要的时候,他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他口 才好,有着惊人的记忆力,特别是对一些枯燥的数字,过目不忘。 “天津地区平坦辽阔,若没有坚固的碉堡工事,那是无法防守的。因此,我们 就花了大本钱,通共用了八百个亿,修筑了天津的碉堡工事。八百个亿!这可不是 个小数目。大家都知道,天津的碉堡工事始于日本侵占时期。日本投降以后,美军 接替了日本,继续加固了这些碉堡工事。民国三十六年(1947),盟军撤走,国军即 又大量修筑碉堡工事,到民国三十七年初,天津的城防就已具有相当的规模了。东 北陷落,我们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基本上完成了天津环城碉堡工事线,长达 八十四华里。想一想看,八十四华里,这是个多大有的工程!我们环绕天津市完成 一道护城河与内墙,墙内每隔30米修一座碉堡。环城有一道铁丝网和电网,沿着护 城河有大形碉堡384 个,连同市内纵深的碉堡先后完成1224个。每个大碉堡都安装 了电话,足够一个班的兵力驻用。而且在护城河内墙各大形碉堡之间还构筑了散兵 坑、掩蔽部和交通壕,与马路连贯一起,便于使用汽车运送人员、弹药和粮食的补 给。在市内各主要马路中心、胡同巷口,赶筑了临时碉堡,在一些高大建筑物上修 建了强火力点。另外,我们已经完成了扫清共军在郊区的射界这一巨大的工程,在 外围据点的防御阵地的前面,一千米内,所有的房屋、树木都已经毁掉,形成了数 十公里宽的真空地带,并且在这些地带布设了四万多枚矩形地雷。那些矩形地雷是 美军给我们留下的,它的杀伤力是无可比拟的,四万多地雷相等于二十万大兵。还 有,天津兵工厂每日尚可制造地雷五千枚,续供使用。仅此一项,已足使犯匪大为 震骇。我们已经把散在外围之地方团队,全部编为正规军,而且又把一些散兵游勇 编成了两个师,我军的战斗力为之剧增。目前,国军在天津的兵力,有十五万余, 兵力是充足的。至于共军的兵力嘛,目前我们还不太清楚。但是我们的城防是坚固 的,城防的设施是古往今来所仅有的。在天津固若金汤!” 陈长捷的身子随着猛地一抖,扬手在头上作了一个手势,以显示“固若金汤” 的力量的所在。但人们并未因此而受到鼓舞。他们心里都明白,天津已成为一座孤 城,没有外援,仅靠所谓坚固工事支撑,究竟能撑多久?共军终有一天会破城而入 的。他们深感前景黯淡,因此不管谁的讲话,讲出多么好听的话,既是说出大天来, 也难以抹去心中沮丧的阴影。 陈长捷看着这些木呆的人,心中有气,但是又不好发作。共军强大,天津不可 守,这一点他并不糊涂。但他是天津守城司令,他得撑住,他得鼓气,他得打肿脸 冲胖子。 “现在重要的问题是,得确定共军的主攻方向在什么地方。只有准确地估计到 共军的主攻方向,我们才能确定防御的重点。共军的主攻的方向到底是在南面?在 东面?在西面?还是在北面?各位都要好好思考一下,集思广益嘛!” 陈长捷的傲慢性格,决定了他在军事指挥上的武断,他没有听取别人意见的习 惯。现在他四个方面都提到了,形式上是让大家都来全面地思考问题,而实际上他 并不希望有谁马上站起来阐述自己的见解。他似乎已胸有成竹,共军究竟会在哪个 方向做重点攻击,他心中早已有数了。所以说,别人讲不讲出自己的意见,都无关 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