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赵庄会晤 刘亚楼赶到赵庄子时,天津的四人代表团已恭候多时了。昨天,他们打着白旗 从宜兴埠过来,便受到前指作战处长凌浩的热情接待。凌浩遵照刘亚楼司令员的指 示,领着他们在庄子周围“转了转”,看了炮兵阵地、步兵阵地以及战士训练的场 景。他们住了一宿,今天一早,就来到一个由两张八仙桌子拼到一起的会客室,准 备与解放军前指总指挥刘亚楼会面。 刘亚楼披着大衣,精神抖擞地进了院子,坐在屋里的几位代表,连忙迎出门外。 凌浩将双方介绍了之后,刘亚楼便客气地让四位代表先行进了屋子。 这个四人的代表团,是由天津议会议长杨亦周自动发起的。他是中国纺织总公 司天津分公司经理,还有一位就是李秀梅的父亲李凤臣等。四位代表在出城前,分 头会见了杜建时和陈长捷。得到的答复是:求和是民间的事情,军方与政府不加干 预。实际是一种默许。所以,四位代表此次出城,既不代表杜建时的国民党的市政 府,也不代表陈长捷的警备司令部,只是向解放军表达一下民意:希望和平解放天 津。 杨亦周坐在刘亚楼的对面,端起茶缸抿了一口白开水,然后把他放在桌子上的 水獭帽子往旁边挪了挪,慢慢地说:“不知道解放军有没有和平解决天津的愿望? 天津百姓都渴望能和平解决。陈长捷司令那方面,没有提出具体的条件,看解放军 这方面有什么要求。” “我们当然有和平解决的愿望,这是我们一贯的立场。”刘亚楼也慢声地说, “能不打,我们尽量不打,免遭牺牲和财产的损失。但是,国民党军必须无条件放 下武器,并且保证对武器及社会公共财产不加以破坏。我们保证他们的生命和个人 的财产的安全。别的条件没有,就这一条。” 杨亦周不再说话,其余的三个代表也都在默默地思索。 “我们知道,陈长捷没有和谈的意愿。”刘亚楼说,“陈长捷听从北平傅作义 的,傅作义正在同我们谈判,他是拿天津当北平谈判筹码的。如果天津能单独放下 武器,我们欢迎。” 刘亚楼一针见血的揭露,使各位代表都目瞪口呆。 老实说,天津完全依赖于北平这一点,四位代表还没有想到。他们都在寻思: 如果傅作义那里的谈判很顺利,天津和北平一块和平解决,那是皆大欢喜;如果傅 作义在北平那里一拖再拖,共产党失去了耐心,那天津可就遭殃了。 “你们都是有相当身份的人物,可以劝一劝陈长捷,要他趁早放下武器,只有 放下武器,才是他唯一的出路。”刘亚楼断然地说,“天津,我们是一定要打的, 而且时间不会太长。” “你看,这样行不行?”一直沉默的李凤臣说话了,“我们可以动员一些有资 产的人,把陈长捷部队的枪炮全都买下来,如数交给你们,天津就不要打了。” “这不可能。”刘亚楼轻笑一声说,“我们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不在乎那 点枪炮。再说,陈长捷也不会干,他留下那些徒手的士兵有什么用?” 其余的三个代表,觉得李凤臣提的这个问题未免过于幼稚,都转头望着李凤臣, 目光里含有轻蔑的意味。 “是啊,现在已兵临城下,克城只是个时间问题。”杨亦周忧心忡忡地说, “解放军在攻打天津的时候,可不可以保护一下城内的工厂、学校、商店和一些建 筑物?天津是华北最大的商埠,工业和商业都比较发达,若被战火打烂了实在是可 惜啊。” “把工商业都保护下来,这样对共产党以后也有利。”李凤臣停了一下,低下 头去,似乎是有点难以开口,吭哧地说,“我们都愿意共产,共产。” 刘亚楼开怀地笑了:“你们是民族资产阶级,共产党不会共你们的产的,这你 们不用担心。我们只没收官僚资本,不是国民党反动政府所经营的工厂、商店、银 行等等,都不会没收的。” 四位代表轻松些了。凌浩又拿出几张解放军关于解放天津的布告,人手一份, 代表们看了,说:“能让我们带回去吗?”刘亚楼说:“可以。还希望你们多多宣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