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靠前指挥 师指挥所设在一座楼房的地下室。因为部队进展太快,各级指挥所还来不及架 线通电话,通讯联络发生了问题。 师长葛东生焦急地在地上来回转磨,再不就站到正在要电话的参谋背后,支棱 起耳朵倾听。现在,他不知前锋团跑到哪儿去了,更不知主攻连打到什么地方。 “电话接不通,咱们全都成了聋子了,前边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葛东生对 政委方林毅说,“部队现在打到哪儿了?有什么问题?顺利不顺利?一无所知。嘿, 我们这个指挥所成了摆设了。” “我们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如果我们前移,团、营也前移,那就更联络不上 了。”方林毅政委说。 零点以后,两个战士押着敌人的一个少校参谋,来到这个指挥部。这参谋说他 是62军的,前来接洽停火,“国军”不再抵抗,请共军停止攻击,以免无辜牺牲, 并说这是陈长捷的命令。 “晚了!”葛东生轻蔑地笑一声,“你说马上停火,那是不可能的。你们的阵 脚已乱,指挥系统已不灵了,就算你们下达了停火的命令,可那命令能够保证传达 到每个角落吗?你听,那枪声,还有爆炸声,不是还在打吗?而我们,也无法下令 停止前进的步伐。”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做到的。”政委方林毅一旁补充说,“我们所有的部队都 是这样:每攻一个据点,都是要喊话的,只要你们投降,不就停火了吗?所以,我 们无须下达停火命令。” “是是,”参谋讨好地说,“贵军仁义,仁义。” “好,就这样了。你回去说清楚,不投降,人们解放军就打。”葛东生的下巴 一撅,“去吧!” 两个战士把参谋带走了。这时,楼外的地面上突然传来突突的声音,越来越近, 让人感到耳鼓都有些震动了。葛东生和方林毅惊愕地对视,可谁也没有说话,只在 屏声静气等待着。 那怪声陡然顿住,一霎间静极。葛东生向外望去,只见一个黑糊糊的大家伙停 在马路中间———是坦克。一个人从坦克里钻出来。此人魁伟强悍,脚步落地咚咚 有声,嗓音洪亮如钟。原来是纵队副司令员,葛东生和方林毅迎了上去。 “你们这地方满不错嘛!”副司令员走进地下室,环视一周,“安全又通风, 你们很会选点儿嘛!” 副司令员是来了解战斗情况的。葛东生请求自己到前边去,让副司令员留在师 部,有战况随时汇报,副司令员同意了。于是,葛东生出了地下室,钻进了坦克。 在整个解放战争中,天津战役首次使用大量装甲部队,共投入1 个坦克团和1 个装甲团。配属西面主攻部队的坦克和装甲车,共有19辆,其中18辆为部队开路, 纵队留下一辆作为机动。 现在已是后半夜了,可以看到敌人在路上设置的障碍已基本上被摧毁了。坦克 穿街过巷,速度时快时慢,街上比较清静,可见大部队都已向金汤桥涌去了。 坦克在环城的北路上行驶。在越过停在铁轨上的一辆有轨电车后,突然遭到敌 人的火力射击,机枪子弹在坦克的铁甲上叮叮当当作响。原来外面的枪战正烈,坦 克正穿过敌人的火网。 越过敌人的火力网,葛东生把坦克的顶盖推开。前面出现一座两层楼,烟尘飞 扬,人声嘈杂。坦克减速。葛东生聚精会神地望着那个二层楼,有敌人据守,已被 主攻部队的一个小分队包围,一个爆破手在机枪的火力掩护下,正在匍匐地向楼房 接近。糟糕,那战士被敌人的子弹打中了,趴在地上再没有起来。 “他妈的!”葛东生愤怒地骂了一句,接着就用请求的语气对驾驶员说,“怎 么样,冲上去行吗?撞大楼,消灭敌人!”驾驶员点头。随后,驾驶员就把坦克后 倒了一段路,然后加大油门向楼房冲去……正在攻击楼房的战士们,看到是自己的 坦克在为他们开路,便让开一条通道,兴高采烈地呼喊着,为这个庞然大物助威。 一次又一次地冲撞,楼房终于被撞开一个大窟窿,砖头和泥土直泻而下,守楼 的敌人发出一片惊叫声。 战士们高喊着“杀”声,沿着坦克开辟出来的道路,向大楼里冲去…… 葛东生无比兴奋地喊了一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