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攻破最后堡垒 当葛东生得知耿士夯负伤时,他预感到不祥,那一定是重伤,否则,耿士夯不 会下去的。葛东生要大家坐下,他点着指头数着,从代理连长赵根成数起,一共有 12个人。他心头猛地涌上一阵酸楚,紧紧握住了赵根成的手,颤声说:“同志,你 们打得好!真不愧为是猛虎连,先锋连!你们第一个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又第一个 占领了金汤桥,好样的!我要为你们请功……”说着,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代理连长赵根成又重新组建了一个小分队,包括司务长、两个炊事员和梦生, 一共是16个人。这就是说,三连没垮,三连仍在。 连队在快要接近中原公司的时候,停了下来。前边又碰上“钉子”了,那暴风 雨般的枪声,说明火力组在掩护爆破组施行爆破。司务长迟树叶倚着电线杆子休息, 眯瞪着眼睛。他背后是临街的住户,房门紧闭,有几个战士就靠着那房门坐在地上, 闭住眼睛打盹儿。战士们都疲劳已极,从前天下午进入阵地开始,到现在差不多有 两昼夜没有合眼了,说得邪虎些,这会儿,有人扶着枪就能睡一觉。 谁也抵不上梦生有精神儿,一直就显得那么活跃。他忽然凑到司务长迟树叶身 边,碰了一下迟树叶胳膊,神秘地张开手,悄声说:“你瞧。” “什么?” “你瞧嘛!” 迟树叶定睛一看,梦生的手掌上托着一块亮晶晶的手表。 “哪儿来的?”迟树叶问。 “拣的。”梦生说。 “在哪儿拣的?” “就在那边,东马路拐弯儿的地方。” 迟树叶接过手表,珍爱地反复瞧着,嘴上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梦生慷慨地说:“这表,你就拿着吧!从今往后,你这当司务长的,就再也不 发愁掌握不了做饭的时间了。” 迟树叶把手表捂在耳朵上听了听,完后又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大针小针重叠在 12上。他说:“现在十二点了。” 梦生讨好地问:“怎么样?不错吧?” 迟树叶不加解释,立刻抬头在电线杆子上踅摸,还真是巧了,电线杆子上有一 颗钉子。毫无疑问,那钉子是附近住户晾衣服拴绳子钉上的。迟树叶把手表挂在钉 子上,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笔头,在电线杆子上写了四个字:原封不动。 这时候梦生想起了部队的纪律,瞅着迟树叶,不好意思地挠着脸颊笑了笑。 迟树叶昵爱地在梦生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前边的部队打到了中原公司。中原公司的背后就是国民党天津警备司令部。那 是日本人在占领天津时期的警备司令部的旧址,两层楼房,钢骨水泥,相当坚固。 围着楼房砌有一道三米高的院墙,墙上设有电网。那红砖围墙的四角,都有抱角炮 楼。在大门的两侧,对称地增修了两个大型的矮堡。据初步侦察,围墙的中间和大 楼的顶上,可能都埋伏着一些暗火力点……不用说,这个陈长捷的最后的堡垒,是 易守难攻的,要想速战速决而又付出最小的代价,可真得动脑子好好地运筹一番了。 连队暂时在中原公司前面的马路上休息待命。 师长葛东生组织了一个临时指挥所,其中有一团团长、团参谋长和三营营长。 指挥所设在路西一家饭馆的二楼上。饭馆已经停业,不过那煎、炒、烹、炸的 余味尚未消失。 在这里,推开窗户,从侧面观察,警备司令部的全貌一览无余。师长葛东生根 据大院敌人防御设施的特点,采取四面包围、重点突破营门的战术,全面发起攻击。 战斗发展极为顺利,大约还不到半个时辰,爆破手就将四个抱角炮楼和院门前的两 个矮堡炸得粉碎。一个连队冲进了院内,扫清了院内的敌人之后,即同敌人展开了 逐室争夺战,费力不大,就占领了警备司令部的整个大楼。 一个年岁不大的通讯员,腿脚伶俐,“噔噔噔”地跑到楼上来,急促地喘息着, 向葛东生作了如下的报告:在司令部的楼上楼下搜遍了所有的屋子,都找不见陈长 捷,也没有发现在陈长捷身边工作的那些高级官员们。这就奇怪了,所得的关于敌 方的情报,讲得清清楚楚,陈长捷没有第二个指挥部,他能哪儿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