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惊险!一艘飞船与空间站擦肩而过 更多时间过去了。出于某种原因,我的耳机再也听不到瓦西里和萨沙的声音。 由于“和平”号的内部通讯系统容易出故障是出了名的,寂静似乎也不适合我们周 围紧张的气氛,所以我怀疑是自己的无线电耳机坏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瓦西里与 萨沙的信号,我也仍然没有发现接近的前进号,我飞回基础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了令人惊慌的一幕。 瓦西里在他的控制台与地板上最近的射击孔大小的窗户间来来回回发疯似地飞 来飞去。萨沙则伏在那个窗口,冲着瓦西里大叫:“它看上去正冲着我们飞来!它 的速度太快了,瓦西里,减速!”瓦西里从窗口冲回他的控制台,一把抓住操纵杆。 他猛拉操纵杆的时候,脸上布满了汗珠。几乎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毫无把握与脑 子里闪现的念头:“我看不见自己在做什么,我看不见飞船对我的操纵会有什么反 应,但我必须采取措施。我必须点燃刹车器,否则我们肯定会撞上。”瓦西里移动 操纵杆,近似盲目地点燃了高速靠近的飞船上的反向推进器。然后,他向萨沙大叫: “有用吗?减速了吗?方向改变了吗?” 瓦西里一瞥见我就大喊:“准备弃船,到联盟号里去!”然后,他又飞回窗口, 看看自己最后的举动对基本失控的飞船产生了什么影响。 我飞到一扇与萨沙和瓦西里的窗朝着同一方向的窗,正巧看见前进号尖叫着与 我们交错。相撞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了,直觉告诉我打起精神迎接冲击。我咬紧牙关, 屏住呼吸,祈祷飞船能够交错而过。尽管前进号已经从窗户边缘的视线消失,我却 能迅速作出反应,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前进号一定已经与基础舱擦肩而过了。 秒针也像走得特别慢。第一秒,没有冲击。我想象着前进号的位置应该在那里 ———正飞向一个科学舱。我继续屏住呼吸,第二秒钟像走不到头。没有金属碾磨 的声音,没有漏气的声音,耳朵里没有随之而来的爆裂的声音,空间站也没有随之 翻滚。每过几分之几秒———在我脑中,时间就算不是以百分之几来计算,也是以 十分之几来计算———我感觉到,前进号已经奇迹般地穿过太空舱和突出的太阳能 帆板,现在正以每小时17500 英里的速度离我们而去。我顿感释然,松了一口气。 像我一样,瓦西里和萨沙目睹了前进号飞速经过空间站的情形。很明显,他们也以 为前进号会撞上“和平”号。当确定飞船已经从“和平”号上安全越过时,我看见 瓦西里终于松开那口憋了太久的气。他跌坐在地上,筋疲力尽。 回想发生的一切,瓦西里告诉我,在前进号飞过的整个过程中,他被迫依靠录 像屏幕上传送给他的满是静电干扰的小点来确定自己的行动方案,没有视觉帮助, 就算是目不转睛,想要确定两艘飞船的距离、接近速度,以及最后的相遇,是绝不 可能的。瓦西里感觉到前进号正与“和平”号接近,于是离开控制位置,飞到8 英 尺以外的窗口,想与萨沙一起观察。透过在空间站地板上的这扇窗,瓦西里拼命想 要确定正在靠近的前进号的位置。结果,他看见一艘飞船正以惊人的速度接近“和 平”号,且看上去要与我们正面撞击。瓦西里飞回控制台,在信息输入有限的情况 下,尽力假想,冒险地启动了前进号的刹车推进器。 九死一生后的发泄 惟一能使瓦西里确定自己作得正确与否的方法是呼叫萨沙。他询问萨沙,前进 号对他的最后举动有什么反应。对萨沙而言,正确描述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在一个 三维空间里,没有相对的参考点来计算物体接近时的速度,描述一个光速飞行的物 体,不是一项能即兴完成的工作。没有参照点,“右”、“左”、“上”或“下” 都失去了意义。 结果,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瓦西里被迫在控制台与萨沙所在的窗口之间来回 移动,亲自观察前进号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根据一瞥所见,瓦西里必须迅速地估 计他输入数据之后推进器会有什么反应,然后计划下一步行动。紧接着他得飞回控 制台,发挥急智,再次点燃推进器。没有持续的视觉信息反馈,瓦西里不得不在窗 口与控制台之间飞来飞去———处境真是可怕。 灾难过去了,瓦西里大汗淋漓,全然不像早上活泼有力的战斗机驾驶员,而似 乎随时都会崩溃。我们怀疑地摇着头,当我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时,保持了最大限 度的安静。在感谢上帝让我们活下来,并回想当时自己所处的糟到极点的环境之后, 瓦西里变得暴跳如雷。“想让我怎么做?”他咆哮着,“我在录像监视器上什么也 没看到!它接近我们时速度太快了。我阻止不了它!它没有撞上我们,我们真是万 幸!”他大叫着,狂乱地挥舞着手臂,这些都可以理解。他看着我,我感觉到他需 要一些安慰,或者他在寻找的,正是我对他的信任?我安慰他,这确实是个困难的 处境,并不是他的错。尽管我不能完全确信事情始末如他所说,我还是感谢他不让 飞船撞上空间站。 -------- 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