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假烟“金三角”(五) 司机立刻加大马力,一路鸣着警笛,朝村子里冲去,在村口,我们堵住了一辆 大卡车,但车上已空无一人,大卡车上装了一个特制的铁皮篷子,武警冲上去撬开 篷门,一台烟机露了出来…… 甩不掉摩托车,我们的攻击方向就随时被造假分子掌握着,他们依此决定着是 否能跑,跑向何处。我们放慢速度,摩托车也放慢速度;我们加速,摩托车也跟着 加速,乡间道路上尘土飞扬,颇有点像电影中的追击镜头。 队长当机立断决定:来他一个声东击西。他同时与三四个点的″线人″联系, 佯装东去,突然命令司机掉头过一座桥,杀进了另一个村子,这一次我们又截获了 一台烟机。 突然对讲机又响了,是“线人”的声音:“一辆卡车出了村,正向西跑,蓝色 大‘东风’,上面有烟机。”队长命令他:“盯住,一直跟着,看他往哪跑!” 这之后,就不断有“线人”的报告:“出了小树林———过了一座桥———向 东拐了———朝水塘中间的小岛跑去了———停到林子里了。”看来,我们的“线 人”也骑着摩托车。 我们按照“线人”提供的路线追上去,来到一片荒草丛,前边是一片水塘,有 一座桥和水塘中间的小岛相连,小岛上丛林密布,住着两三户人家,我们下了车, 冲上小岛,好极了!一辆卡车就停在林子中间的草丛里。 武警不由分说冲上去将卡车团团围住,我们也立即提着机器冲上去,很多农民 迅速围过来。这些农民中,就有我们的那位“线人”,当然也有躲在人群中的造假 分子。 农民目光中充满了惊奇,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尾随着追到这里。 一台烟机从车上查出来了,围上来的农民向前挤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 的气氛,此时只要有一个人喊打,可能事态就很难控制。手持警棍、盾牌的武警威 严地挡在农民面前,保护工作人员的检查和我们的顺利采访。 当我们采访队长时,问他:“为什么只有烟机,没有抓住一个造假者,那些老 板呢?”没想到这声音通过队长手里的对讲机传了出去,还没等队长回答,对讲机 里就响起了“线人”的声音:“老板就在你们旁边!” 听到此话,车里的人都十分惊讶,“线人”在哪里说话?他能看见老板,那肯 定就在附近,但四周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人群。 谁是老板呢?站在我们车下的这几个家伙看来都有点像,又都有点不像! 这次打假,我们虽然没抓到一个造假老板,但毕竟有所收获,查收了四台大型 烟机和几卡车伪劣烟丝和大量假冒名牌香烟的包装盒。但回想起来,令我们感受最 深的并非是这些“战利品”,而是我们亲身经历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 “地道战”到“游击战”,从“间谍战”到“运动战”。 几天之后,第二次大规模行动开始,经“线人”举报,大部分造假设备都转移 进了山,那里人迹罕至,山路曲折幽深,在这种地方,只要出现一个陌生人,都会 变得十分显眼,暗访没有了任何可能。 在这之后的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大规模行动,一次比一 次难,一次比一次收获小。 然而,在地方汇报的打假材料中,战绩却一次比一次辉煌,查获的造假“案值” 也一次比一次大,从第一次的200 万达到了最后一次的500 万!这种成果怎么统计 出来的,实在搞不懂。 关于假烟,我们最新的消息来自《南方周末》,报载云霄县原技术监督局局长 的家被暴徒们炸了,幸好家中无人,没有人员伤亡,但家产已全部毁坏。 愧对老陕(一) 1998年11月,我从陕西“偷拍”完私商收粮之后,一直噩梦连连。1998年,是 全国粮食流通领域进行治理整顿的重要一年。在这以前,由于全面放开粮食市场, 私商可以随意从农民手中收购粮食,再高价倒卖给用粮单位,造成粮食流通领域秩 序混乱,农民和国家利益严重受损。 为此,国务院在这一年粮食流通体制改革工作会议上,明确规定:严禁任何私 商收购粮食。而作为产粮大省的陕西,私商收粮的情形却猖獗依旧。特别是阎良、 高陵等地的火车站,车站工作人员与不法商贩勾结,在车站坐地收粮,再利用夜晚 时分,将粮食装车发往全国各地。由此引出了我们的陕西之行。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