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来自教堂的幸运 在那一段时间里,曲大卫经常跟母亲到教堂作礼拜。去的次数多了,教友们就 跟大卫熟悉了。他们让大卫弹琴。大卫坐在缸瓦市教堂那高高的穹窿下弹钢琴有种 非常神圣的感觉。左手触键虽然还没有多大力度,但大卫自己感觉发出的声音已经 很响亮很宏伟,并且那种声音把整个教堂的空间都充满了时,大卫从内心涌上来一 股久违的激情。他完全沉浸了,沉浸在音乐中,沉浸在教堂中。他不会知道就在这 时候,幸运之神朝他一步步走来。 那是一位老者,步态轻盈庄重,衣着整洁朴实,他来到教堂门口时就听到了里 边的琴声。他顺着琴声迈进教堂。他先是停顿片刻,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一下室内光 线的变化。然后,他寻找着弹琴的人。那双躲在镜片后边的眼睛突然出现了一道惊 喜的光芒,他看到的竟是一个男孩子坐在那里弹琴。从圣坛上折射出的光晕充盈着 灵性的跃动,随着琴声而起伏荡漾,眼前的男孩子在他的眼中便具有了一种神奇的 力量。这是谁家的孩子?他轻声探问着。有人把张莉指把这位老先生。 你的孩子?他弹得太好了。老先生啧啧赞叹。 不,他弹得不好。张莉不全是谦虚,如果儿子不遇到那场灾难还是可以接受夸 奖的。 老先生不同意张立的话,他坚持认为这个孩子弹得太好了。在他看到的这个年 龄段的孩子,还没有遇到一个有大卫弹得这么好。在他眼里,这个孩子简直就是个 小天使。老先生见大卫从琴凳上下来,便与大卫聊起来。他问他几岁,问他在哪里 学的琴,问他愿不愿意到美国去学钢琴。后来,他真正喜欢上了大卫,他决定作大 卫的鉴护人,一切手续都由他出面办理。这种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对于曲大卫来说 简直是天降的喜事。 这位先生是基督教安息会亚州分会会长,叫杨键生。他是位哲学博士。人极善 良。他办事相当认真,说到做到,他回美国后把这件事情公正了,有这样一份材料 比较详实: “曲兆青先生和张莉夫人均为中国公民,他们是曲大卫的父母,他们表示想让 儿子到美国留学,以接受良好的音乐教育。大卫现在已经9 岁了,自从开始学习弹 奏钢琴以来,就表现出超常的音乐才能。 “为了使大卫接受全面的良好的音乐教育,我和我的妻子已经接受发曲先生及 夫人的委托,在大卫留美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承担其监护人的责任。我们将承担 曲大卫的居住、教育和其它费用的金融支出。我们将尽最又努力指导他成为一个出 色的青年人。 “我的名字叫SAMUEL C.young, 在马萨诸塞州的大西洋联合大学获得学士学 位,后又获得硕士学位,在马里兰州大学获得哲学博士学位。从1950年到1977年间, 我主要在香港的一家学校工作,从1977年到1986年间成为学校校长。我的夫人Janice S.F.Young , 在马里兰州的哥伦比亚联合大学取得学士学位,1951年至1986年移 居美国,并已加入美国国籍。 “我们夫妻二人加在一起的年收入在66000 ——70000 美金之间,我们有自己 的房子,约3000多平方英尺,一个院子1600平方英尺。再过两年我们便可以全部付 完抵押契据,我们于1960年结婚,并且有了3 个孩子:一个儿子在香港做牙医,另 一个儿子和女儿在美国搞电子计算机工作,他们都已完婚并在三个不同的地点工作。 我们还有三个孙子(女)……” 这对善良的老夫妻还为曲大卫在美国找好了钢琴老师。下面是这位钢琴老师的 亲笔信: “SAMUEL C. YOUNG 博士是我的一位好朋友, 他给我一盒录像带和一盒录音 带,内录有曲大卫的钢琴演奏内容。一些曲子是在大卫才四岁时录下的,我发现他 确实很具有音乐天赋。大卫才只有9 岁。 “既然SAMUEL C. YOUNG 博士计划为曲大卫来美继续教育提供担保, 尤其是 在钢琴教育方面,那么我想公开表示如果曲大卫愿意来的话,我愿意免费担当他的 老师,并能使他于此受益。 “1960年我毕业于伦敦皇家音乐学校,在理论和实际上均获八级。1965年在美 国华盛顿的华车勒大学获得学士学位,1968年在美国的印第安那大学获得音乐博士 学位。从1960年至今我一直在美国、台湾和香港作钢琴老师……” 在这必备的几份材料中,还有一份他们的财务结单,那是第一国民银行的。有 帐务核对,有税务号,还有利息率,储蓄、其它收入、一般提款、平均每日余额等, 总之,杨健生博士为老曲提供了一切可能提供的材料和帮助,他只希望把这个有才 华的琴童培养成一位有出息的青年。他不图别的,他是毫无私心的。杨博士的真诚 和热情深深感动了曲大卫一家。老曲觉得这是天意,是上帝恩赐的机遇,是妻子多 年笃信基督教的结果。老曲持着这些材料满面阳光地奔波于北京和沈阳之间,他到 大卫在沈阳的学校取证明,还要到街道取证,一道道关口,一份份证明,繁琐得不 能再繁琐了,但是,老曲不怕,再麻烦他也有足够的耐心。他心中充满希望,他真 为儿子能够遇到这样的好人而感谢上帝。 然而,命运又一次捉弄了曲大卫一家。签证没有签下来,美国领事给了一份许 多拒签的人共同的一封信: “您的非移民签证申请所以被拒绝,是由于您没有能够满足发这种签证的有关 要求。按照美国法律和关于规定,每一个非移民签证申请者都被假定为打算去美国 定居的移民——除非他能清楚地表明并没有这种意图。换句话说,每一个非移民签 申请者都必须表明他在自己的国家有足够的家庭、社会、职业或经济方面的联系, 这些联系将迫使他在访问之后不得不离开美国。 “根据这次会见和您所呈交的证件来看,您与这个国家的联系似乎不足以迫使 您在访问结束的时候离开美国。 “如果今后某个时候您个人的情况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您也许在那个时候能 够有资格取得签证。但如果您个人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您今后的申请 将毫无意义。” 落款是“美国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