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一切为了比赛 一位家长跟我说,她们在临近赛事前一个月就开始紧张。她的女儿表现紧张的 方式就是没事找事地跟家长耍脾气。已经唯唯诺诺的家长围着女儿转悠像围着一个 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因为哪一句不该说的话而引起了女儿的爆炸。家长担 心的是,任何一种摔摔打打都会影响到女儿的比赛。 要保持好的情绪,特别是参赛前,这是每一位家长都熟知的,可是,面对这小 祖宗般的女儿,家长陷入一片无奈之中!女儿吃不下饭,她得苦口婆心,一点点劝 ;女儿啷当个脸,她得陪笑脸;女儿大便干燥,这当妈的更是急得攥拳头擂脑袋。 而真正到了比赛场地,那才是真正的难熬。家长会比孩子更紧张。如果孩子发挥得 好,取得理想名次,那么,家长还能够得到一些平衡,总算那么多罪没白遭,要是 一旦发挥不好造成遗憾呢?——本章题记 钢琴作为一项事业,应该体现出一种社会的力量和热情。也就是说,培养钢琴 人才应该引起全社会自上而下的重视。可是,在目前的中国,轰轰烈烈的钢琴潮却 是由个体的家长和个体的老师们鼓噪起来的。民间热,官方不热;下边热,上边不 热。社会的淡漠与家长的狂热构成一种强烈反差。 家长们不遗余力培养孩子弹钢琴,不是为社会培养人才吗?可是,社会究竟为 此承担多少责任?哪位领导重视如此大规模的自发的业余钢琴教育?哪笔费用是投 入到业余钢琴教育的?社会福利微乎其微,高温下练琴的孩子哪能享受到半斤八两 防暑降温白糖?哪位带孩子去钢琴老师那里上课的家长可以名正言顺地请假,而不 被厂子扣除奖金呢?又有哪位儿童因为弹钢琴获了奖而使家长晋升一级工资呢?国 家如此重视计划生育,讲究优生优育,起码应该为独生子女提供一点受教育的费用 吧?应该由社会承担的那一部分责任统统落到了家长身上,所以家长的努力更具悲 壮色彩,所以在中国培养钢琴家更不易,所以中国的钢琴之路,有一段苦难的历程, 所以中国的钢琴人才外流得太多。 在西方一些国家,诸如澳大利亚,他们的音乐教育得到全社会的重视。各州自 6 岁至15岁实行义务教育,儿童大多数在政府办的公立学校就学,小学中学一律免 费。另外一些私立学校,多半由教会开办。无论上学的孩子和学龄前的孩子都普遍 要受到音乐教育。澳大利亚广播委员会专门为小学生举办音乐会,中学生有机会听 到全澳各地的交响乐队的演出。广播委员会的任务中明确规定一项,就是为中学服 务。 在美国,颁发音乐博士学位的学校已从1930年的一所增加到近百所。美国的钢 琴家作曲家大多来自欧洲其它国家,较多的是德国人、奥地利人。美国的音乐基础 并不厚实,自己培养的钢琴家也并不多。但是,由于政府的重视,由于国力的强盛, 短时间内出现了大批人才。比如钢琴家克莱本在前苏联演奏时扬了美国国威,回到 美国后,美国观众像巴西人欢迎世界杯归来的贝利似的,从楼上抛洒下密密层层的 花束。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亲自设宴款待克莱本。 克莱本归国演出更是规模宏大。音乐厅容纳不下热心的听众,就常常在音乐厅 以外的地方演奏。每一次演奏总要满足万余听众。 美国另一位钢琴家安德烈·瓦兹60年代中期在欧洲演出回国后,与伯恩斯坦指 挥的纽约爱乐交响乐团公演,其听众热烈欢迎的场面是相当惊人的。据报导,“听 众犹如要挤破音乐厅似地水泄不通”。 民族不同其素质亦不同。在目前的中国,别说业余钢琴教育重视不够,专业钢 琴教育也重视不够。上海音乐学院用于比赛的钢琴还不如国外有的院校用于练习的 钢琴质量好。经费不足,有什么办法? 没有钱就办不成事情。促进美国音乐发达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于美国的经济实 力。在于他们的科研津贴和奖学金。这使成百个美国青年可以到欧洲的图书馆和文 史馆查阅资料,又能去实地接触亚洲、非洲和南美洲的各种音乐文化。50年代和60 年代中,走进一所欧洲大音乐图书馆阅览室看书的美国人有时竟然多于当地的本国 人。而目前削尖脑袋要到美国去的中国钢琴人才,又有多少是受到金钱的诱惑呢? 在我国,发展音乐事业的确受到经济的围困。上海音乐学院有位小提琴手在国 外获奖后回国打算搞一场音乐会,然而没有钱。后来,家长、老师、朋友们凑了一 笔钱,加上学校出一部分资金,才勉强搞了一场音乐会。结果听众寥寥,票卖不出 去。 几年前,东北三省曾举办了一次儿童钢琴大赛,已经赛完二轮要进入决赛时, 突然告吹,原因也是没有经费。那么多人都白忙活了一场。对于比赛的组织者来说 似乎取消几场比赛无关大局,可他们有所不知,那些家长们把比赛看得有多重要, 甚至当成性命攸关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