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母爱 李红 每每谈起母亲,总有着说不尽的感动。 1988年夏,经过激烈的中考,我跨入了市重点中学,从此开始了三年骑单车上 学的日子。清早从家出来要沿着一条偏僻的小河骑两公里左右,再拐过一座小桥, 才能汇入西三环上班族的车流。出门前妈妈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慢骑,注意 安全。 在妈妈熟悉的叮嘱声中,我转眼升入高三,为了备战高考,每天下午学校都加 课做练习,放学已是黄昏时分,到了冬季更得披星戴月地回家。每当我骑到小桥旁, 总会看见昏黄的路灯下,凛冽的寒风中瑟缩着一个身影,搓着手、跺着脚,臂弯中 搭着一件大衣,那是我妈妈在等她心爱的女儿回家。我屡次劝她不要再久候在寒风 中,因为她有严重的关节炎和风湿症。可是第二天,她仍旧是那样,有时问她等多 久了,她总是轻描淡写地说:“刚刚站这儿你就到了。”可好几次下雪的夜晚,她 衣帽上厚厚的积雪却“出卖”了她。还有的时候,尚未骑到桥边,远远就看见妈妈 向一个骑车的女孩子跑去,边招手边喊“红红!红红!”那女孩加快车速绕着她骑 了过去。“老了,眼花,看见个模样像你的就喊着追过去,吓得人家像躲精神病似 的一阵风跑掉了。”妈妈只顾独自解嘲,却看不到女儿早已潸然泪下,我内心就像 被千万只小虫咬噬着。那时的我总是天真地想,难熬的隆冬永不再来,这样,母亲 就不会再经受冬夜漫长的等待。 长冬过后,春夏在一瞬间闪过,初秋时我已端坐在大学的教室里,把那一年冬 季的故事作为母爱的经典封存在记忆中。 太多时候,我们总是以为已然了解了故事的全部,殊不知往往在不经意间疏忽 了太多太多。多年以后,邻居一位阿姨动情地对我说:“丫头,有一位好妈妈真是 你的福气。高中时天天早晨送你上学,整整三年,真不容易!”我顿时怔住了,茫 然不知从何处开启记忆。原来,高中三年,每天清晨我六点半上学,妈妈也跟着出 门,其实她应该八点出发去上班的。我骑车像飞一样,她哪里赶得上,却仍在我后 边紧蹬,只求我的背影一直安然无恙地置于其视线之中便好。三年的岁月,妈妈的 爱铺满那条上学的路,妈妈用她那如春的目光施予我平安与温暖,而我沐浴其中却 浑然不知!多么粗心的女儿,只顾前行,哪怕稍一回首,便会发现远远的身后,那 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在为自己做着怎样的呵护与支撑,而妈妈的爱又何止凝结在那 寒冷的冬日,它分明地铭写在了每一个花开花落、月圆月缺的四季。 爱的天平上,妈妈总在一端无休无止添加着母爱的砝码,力图将彼端的我们承 托到最高点。四季轮回中,纵有风霜雨雪,她总是为我们擎着一轮不落的暖阳,以 便途中的我们无忧前行,而我们的感受又岂止是“感激”二字能代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