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回家看看 明心斋 今年的春节晚会中有一首歌曲《常回家看看》,唱得特别好,亲切感人,娓娓 情长。正月里的这几天,一没事就不自觉地哼哼它的曲调。看来这首歌可能要成为 九九年“点歌”节目的常选曲目了。 许多年来,“回家看看”一直是心中一个沉甸甸的情绪。常常盘算着上次回家 是什么时候?到现在已经隔了多少天了?下次应该什么时候回家?自从家里装了电 话,父亲每次打电话的议题总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每次回到家,母亲总是能 够准确地报出我离家的天数。回家的感觉很温馨,离家的感觉很惆怅;在家里待着 的时候很悠闲,出门在外的时候很忙碌。人不可能老在家里待着,总有一天要出去 闯荡江湖干事业,父母千辛万苦地想把儿女送出家门,然后又眼巴巴地盼着儿女抽 空回家住几天。看似矛盾,其实是必然,人生就是如此! 祖父以前经常赶集做点小生意,有一次送我上学,顺便赶集。路上遇见一位熟 识的年轻人,那人嘲笑祖父说:“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还财迷,要那么多钱有什 么用呢?该歇就歇了吧!”祖父笑而不答,他明白自己赚钱为了啥,我也很明白。 现在他已是风烛之年,日日盼着我们回家看他。正是“一回相见一回老,人生难得 几回逢”的时候。 父亲正在中年,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想儿子,就委托一位叔叔告诉我“有空要多 回家看看”。那次我隔了好几个月才回家,父亲一见我便扭头向那位叔叔打电话, 兴奋地报告:“他回来了!”有一次我用西瓜皮为父亲拌了个凉菜,他说好吃得不 得了,我走后他自己学着做,总说不如我做的好吃,其实我也是一时兴到胡乱做的。 母亲现在不多说怎么想我,可是我总忘不了第一次从外头回来看见她的情形: 当时她正在棉花地里干活,看见我在路边下了车,立刻冲了过来,嘴里喊着我的名 字,一边飘眼泪,一边笑,到了跟前一两米的地方却又止步,楞楞地看着我。后来 我到了更远的地方上学,一去就是半年,听说她整日坐在家门口向人哭诉,千不该 万不该,不该让儿子出门上学。有一次我写信说让父亲有空来看我,忘了提母亲, 父亲得意地向母亲开玩笑说:“你总说儿子喜欢你,为什么叫我去不叫你去?”母 亲为此和父亲吵了一架,半个月都没有说话。 京剧《打登州》中秦琼有一段西皮流水:“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 儿想娘时难叩首,娘想儿来泪双流。”每听到这一段总是感慨万分。今年春节晚会 中那两对歌星唱《常回家看看》时,那朴实真切的歌词,和那似诉似劝似回味的曲 子,又一次让我砰然心动---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