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篇 当时他是北京一家大公司驻成都办事处的老总,他人貌不出众,却很有能力, 因为他也喜欢打牌,而那时,打牌成了我最重要的交际手段。 我们在牌桌上棋逢对手,不久,便成为牌桌之外的好朋友。对于我的遭遇,刚 开始他就很同情,到了后来他喜欢上了我,便流露出北方人的豪爽。 那时他的权力很大,可以调动公司账面上上百万的资金,因此,在他的帮助下, 我的债务很快便还上了,我又成了可以行走在阳光下的人。为此,我非常感谢他, 并且,跟他在成都租了房子同住。这时我对丈夫许诺的两年的时间也到了。 星期天我到学校去接儿子回我和小A 的家,丈夫已经等在那里,他劝我尽快离 开小A ,考虑跟他复婚的事儿。 可是,我又一次有些昏了头,想到我出事时婆婆对我的无情无义,我就无法让 自己再回头,我曾经想过即便是横尸街头,我也再不会走进她的家门,婆婆用女人 的冷酷把我一颗女人的心给撕得粉碎,因为这种伤害,我当时想都没想便拒决了丈 夫复婚的请求。 而这时小A 远在北京的家庭也正闹得不可开交。 小A 同他的妻子原本是一条街上玩大的伙伴,成人以后他们在各自家长的撮合 下结合,婚后不久生了个女儿。都在国企做工人的他们有了各自的事业后,小A 同 妻子的距离便拉大了。 小A 经常向我倾诉他的苦恼,他与妻子难以沟通,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婚姻再加 上长期两地分居,发生变故也应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也许我的出现,加剧了他们 婚姻破裂的速度。 有一天晚上,小A 的妻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求我看在她女儿的份儿上离开小 A. 我觉得很无辜,因为我从来没有让小A 离开他妻子的念头,甚至在他再三地表 白要离婚的时候,我都设身处地地劝他,不要轻易谈“离婚”两个字,因为这是一 个责任问题。 我对小A 感情复杂。 我知道那不是一种爱,也不是一种喜欢,也许是一种感激和一种独身女人的寂 寞难捺。我跟小A 在一起最多的事儿,便是请一帮朋友来通宵打牌,那是我们共同 的爱好。 要是从脾气和风度上来看,小A 算不上是个好男人,他脾气急躁,并且容易暴 跳如雷。虽说脾气发过去,他什么都会忘记,可我总是拿他同我前夫比。 我前夫是典型的知识分子,脾气又温和得出奇,对我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哪 怕是我输了那么多钱,他也照样平静地看着我,只是我却任性地离开了他。 与前夫协议离婚是我此生最大的失误,因为这一步一走出去,我就再也走不回 来了,为此,我至今都在深深地后悔着。 1997年,小A 被总公司调回北京,我松了口气,开始考虑与前夫复婚的问题。 可很快回北京的小A 又出现在成都我的家里,这一次他带来了离婚证书,跟我 说与妻子已彻底了结,他要我跟他去北京生活,然后结婚,重新组织家庭。 我有些懵了,我不知道小A 这人办事会如此果断,并且如此武断,他从来没有 问过我是否愿意到北京生活,却把一切就这样安排了。 我有些为难,也真的有些内疚,因为小A 口口声声说他是为我离的婚,他要我 为他负责,要我放弃成都的一切跟他走。 我犹豫了几天几夜,终天决定了自己的去向。我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也 许这就是命运给我的安排,我认命了。 但是,我跟小A 说,到北京结婚安下家以后,我要把儿子接到北京来读书。小 A 很痛快地答应了,而且,因为他在成都呆了两年,我周末把儿子接回家来时,他 也总是陪我儿子一起玩,两个人在我看来相处的还算好,这个条件也答应了,我想, 成都便没有什么我可以留恋的了。 1997年末,我把成都的公司注销了,把租的办公室一一退掉了。也把自己在成 都惟一的一套房子给卖掉了。 在把那些钥匙一把一把给了应该给的人以后,我突然意识到,这里再也没有哪 扇门需要我打开,我把自己的退路全部给断送掉了,想到这里,一直以为自己很坚 强的我再也抑止不住伤心,坐在办公室门前的台阶上痛哭起来。 与前夫复婚希望破灭,远走北京的无奈,以及对未来婚姻前景的不可预料,一 切的一切都有些让我难以承受,而这悲剧的昨天却是我自己造成的,所谓“一失足 成千古恨”。 1998年春节刚过,我便随小A 来到了北京,因为小A 原来的房子判给了前妻, 我们买的又是期房,刚刚封顶的房子要半年以后才能住上,我只好同小A 租了一套 房子暂时安下身来。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