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篇 小A 也是个嗜赌成性的人,在牌桌上动辄豪赌,一次扔进几万元钱,连眼睛都 不眨一下。 过去我们经济上宽裕倒也没什么,可自从在北京安了家,房子、车,处处都是 消费,我对他大手大脚的豪赌有了不满。可无论我怎么劝,小A 就是不听,连我自 己现身说法也不能打动他。 绝望中我想这可能是上天的安排,我们因赌相识,因赌相交,也将因赌共赴未 知的命运。 我今年已经38岁了,想起自己经历的这些往事就有一种感慨。 因为年轻时的任性糊涂,我走上了一条坎坷的路,这些年来仿佛有一只手一直 在我背后推着我走,使我无法回头,只有这样随命运飘流。 有时候,想起我和小A 的结合,我便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我再次选择的婚姻, 那里面充满了报恩、内疚与无可奈何,却找不到一丝爱的痕迹。因此,对北京,我 无法说喜欢,对小A ,我无法说爱情。 有很多次小A 问我,“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有听你说一句,‘ 我爱你’!” 是的,这句他最想听到的话我无法说出口,因为我至今不能够在感情上欺骗自 己。 也许是因为我在与前夫的婚姻里把爱已经挥霍完了,所以,离开了他,我再也 没有勇气去爱,再也无爱,对此我不知该怎么对小A 解释。 可小A 是个不容易善罢甘休的男人,虽然我与前夫只是偶尔通通电话聊聊孩子 的事儿,可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我,并且,要求我在家同前夫通话时一定要用免 提电话,这样前夫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见。 有时候,我觉得小A 很可怜。其实,我自己也很可怜。 他就像一个农夫,在占有了他本不该占有的土地后,满身心的不相信和随之而 来的虎视眈眈,他对接触我的一切男人都在提防,就是从来不提防他自己。很多时 候我都想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长期处在这种压力下,他已经明显地不正常了。 可他并不承认自己这种怀疑是一种病态,对此我只感到悲哀。 对我与前夫的友谊,小A 充满了不信任。 他总是说,希望我跟前夫断绝来往,因为我不再需要他的友谊了。 小A 的这种态度我是不能接受的,我甚至还劝他同前妻保持正常的来往。这样 一方面可以改变他前妻一直对我的仇视,另一方面也让他跟着母亲的女儿有一个好 一点的成长环境,可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建议。 他说,他就是那种爱憎分明的人,对于已经没有感情的人和事,他是绝对不会 再去想,包括他的女儿,因为不喜欢女孩,他也从来不主动地去看,逢年过节的时 候,总是在我的再三催促下,他才去走一趟。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跟前夫的来往,当然便成了他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可是如果说我现在心里还有一点支撑的话,那就是我与前夫那种朋友般的友情, 孩子是我们共同的话题。 曾经有过的婚姻是我们共同的回忆。 那是一种永远无法磨灭的情感。无论将来,我们走到哪里,哪怕是相隔万里之 遥,我们也不会相互忘记,因为这是刻骨铭心的第一次。 对于逝去的昨天,我已有太多的悔悟,是我不经意地虚掷生活,才把自己的婚 姻弄得面目全非。 对于重返成都,我已经没有勇气,而我的前夫在广州生活得也比较宁静、幸福。 我无法再去打扰他们,只能眼看着那曾经是属于我的幸福一步步离我远去。 我想我的下半生可能会在北京度过,但那将是多么漫长的一生。 因为没有了相守在一起的乐趣,所以,相守便成为一种折磨,承诺变得像枷锁。 自从小A 又一次驻守外地,我和儿子的身心都感到了一种轻松,至少我们拥有 了一点自己的生活空间。 可夜深人静仔细想想,这对小A 来说似乎又是不太公平的事儿,因为,我知道 他煞费苦心地营造这个家,也是想重新享受婚姻的乐趣,让他对我的爱有个结果。 我承认,他是爱我的,可是这种占有欲极端膨胀的爱对我来说也只能是窒息, 这将是我们这个婚姻的最终的毒药。只可惜小A 并不明白。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