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篇 也许是因为那时的我孤立无援,我太渴望有个男人在我身边了,我把这个叫做 安然的男人当成了自己感情的惟一寄托。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我因为感冒输液时引起了过敏,心脏突然发生 了早搏现象,被推进了抢救室,那时的我神志虽然清醒,但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是 安然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用坚强的眼神看着我。深夜我脱离 了危险,安然也累得面色苍白,从那一刻起我下定了决心,要结束名存实亡的婚姻, 放弃已离我越来越远的丈夫,嫁给身边这个男人,因我觉得他很可靠,而我很需要。 与丈夫的离婚手续办理得异常顺利,尽管我知道我在心里还爱着他,毕竟我们 是初恋,而且也从来没有什么不愉快,我只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了两地分居的煎熬, 无法承受一个人带着孩子面对生活的现实才要放弃这段早已没有了实质内容的婚姻 的。 可没想到已结婚20年并且因为太太有心脏病而没有孩子的安然想要离婚竟这么 难。 那段日子我人消瘦得厉害,每天陷进与安然欲罢不能,欲说还休的情感遭遇战 里,我苦苦地为他做一切,希望他能认为我是个好女人而为我离婚。 安然的太太因为有病长期在家里赋闲,我虽然与她从未谋面,但几次我在与安 然通电话时听到了她的声音,有一次她甚至很大声地骂安然“有病”!让在电话这 端的我脸上都感觉火辣辣的。 我受过良好而正规的教育,有一份正当体面的职业,我是为了爱、为了感情而 跟安然这个有妇之夫在一起的,我找不到自己错在哪儿,与他太太相比,我只是来 得晚一点而已,这并不能说明我从此就没有了机会,对于安然,我有一种命中注定 的感觉,跟他在一起的愉悦和安全感让我实在不能放弃。 对于安然来说这实在是一种痛苦异常的选择,结婚20年,他照顾有心脏病的太 太一直没有要孩子,眼看50岁的人了,太太愈加的病态,对他也缺少关怀呵护,身 为心理医生的他实际上面对自己的实际问题也无从解答,而我的善解人意和关怀备 至也让他时时体会到爱情的愉悦。 面对我想跟他结婚走到一起的迫切心愿,他惟有长长的叹气,长长的沉默。他 说自己是个传统型的男人,太太又久病缠身,他无法在此时逃避责任,对我他不敢 承诺什么。 因为安然的优柔寡断,我们在一起经常为这件事吵起来,每次吵完后,他会拥 着我用嘴唇把我脸上的眼泪一点点吸干,然后,他的泪水又会顺着我的脸颊淌下来, 把我耳鬓的头发浸的湿漉漉的。 那时候我的心会变得异常怜悯,我觉得安然实在是一个好可怜的男人,他宁愿 让自己爱的女人这样一天天在绝望中把心死去,也不敢真正地为这段情感付出代价。 慢慢地,我开始有点看不起安然了,我觉得真正的男人都是敢做敢当的好汉, 像安然这样患得患失的男人,是不是能给我的后半生带来幸福和快乐,我开始感到 怀疑,并真的考虑从这种没有结果的情感消耗中撤出。 正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是安然的骨血,是50岁的他所梦寐以求的 儿子或者是女儿。 我怀着难以言表的心情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一直在离婚问题上态度暖昧的安然, 第一次果断地握着我的手说“竹,谢谢你,这是我们爱的结果,也是我此生最后的 机会,我要回去跟她谈离婚的事儿,无论如何我要对你和孩子负责。” 已对这段感情心灰意冷的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就又柳暗花明,再做一次母亲 的喜悦冲昏了头脑,那时儿子正读寄宿学校, 出版社的工作又不需要坐班,我在家里任凭腹中的胎儿长起来。等安然办好离 婚手续再跟我结婚时,我已经体态臃肿,行走不便了。可尽管这样,我还是很奢侈 的去订做了两套礼服,请了几桌朋友、同事。再婚对于我来说它却是一次再生,我 赢得了自己爱的人,重新组织了一个家,这个家是我终生的至爱。 1999年的5 月26日,我生下了一个女孩,取了个名字是我们两人都喜欢的“安 静”。历经了风风雨雨,人到中年的我们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生活。有了女 儿以后我回单位请了长假,在家做起了专职太太。安然在医院上班收入比较高,他 又是个很顾家的男人,我们的生活不算富裕,但能自给自足。突然间成了两个孩子 的母亲,我满心幸福,带孩子可不像年轻的时候,可尽管累,我心里是甜的。 我从来没有关注过别人再婚后过得怎么样,而我的再婚我一直认为是比较满意 的,因为我跟安然是因为纯粹的情感走到一起的,所以彼此的相互珍惜和宽容使我 们的生活从一开始便走的比较平稳,我实际上是个要求并不高的女人,对婚姻也没 有过高的期望值,只要身边有个踏踏实实的男人和我一心一意过日子,我就可以很 知足。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