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笑谈鸦片交易 按照采访行程安排,我们今天必须从龙潭特区回到邦康。很遗憾,在佤邦最大 的鸦片生产基地之一的龙潭特区,我们既没有拍摄到鸦片交易也没有深入种植罂粟 的 烟民家,去了解他们以毒品为生、与毒品相伴的生活。 如果这样回去,不仅工作交不了差,我自己准会后悔一辈子。 于是我和老周商量:“回邦康的路上,我们还能不能去找找鸦片交易,然后去 趟烟民家?” 没想到老周痛快地答应了。 下午2点途经勐昌县的王冷区,老周提醒我们今天恰逢王冷集市,可能有鸦片 交易。 和我们昨天经过的营盘集市一样,王冷集市也是五天一集。 “你看,他们就在卖鸦片。”区长指着其中一拨人说。 鸦片贩是一个戴着军帽的男人,他盘腿坐在当街的一块石头上,脚边上放着一 杆小秤和一个布包。或蹲或坐围在他身边的估计应该是卖鸦片的山里农民。小贩从 一个农民手里接过一块饼状的鸦片,鸦片有四个鸡蛋那么大。他把鸦片放在手里掂 了掂分量,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打开包鸦片用的一种浅绿色植物叶子,从中露出 了呈黑棕色的鸦片。小贩先用秤称了5颗子弹的重量,然后再称鸦片的重量。可能 子弹分量不够,男人又加了一颗子弹,一共6颗。 原来,子弹不过是用来衡量重量的一个标准,就像秤砣一样。 “师傅,今天的鸦片什么价?”我问收购鸦片的小贩。和佤邦的很多人一样, 他不仅能听懂汉语,而且结结巴巴地能用汉语回答问题:“价格不一样,1两价有 40元、50元,也有60元。”他所指的都是人民币。 “这样的价算高的还是算低的?”我问。 “低,从来没有这么低过。”鸦片小贩说。 “为什么这么低?” “听说中国抓了很多毒贩,这段时间反正来收鸦片的人少了。”鸦片小贩笑着 说。 我暗自寻思,鸦片小贩说的毒贩是不是指谭晓林等毒枭呢。从2001年以来, 中国通过与缅甸军方、警方合作,抓捕了不少长年向中国贩毒的毒枭。其中值得一 提的是谭晓林。由此看来,打击毒枭,抓捕毒贩对于 抑制毒品生产和交易真能起 到不小的作用。 “你能分辨出鸦片的好与坏吗?”我问小贩。 小贩乐了,从包里拿出两包鸦片,再从地下拿起一把剪刀,其中一包带点金黄 色,油亮油亮,很新鲜的样子。小贩介绍说,这是刚才从农民家收来的鸦片,是最 好的一种,价也最高,每两收购价60元人民币,随后他又剪开另一包鸦片,鸦片 是黑褐色,色泽没有那么鲜亮,这种价格比刚才那包低20元人民币,每两是40 元。鸦片小贩一包包鸦片剪开给我们看,极其热心地介绍着他丰富的关于鸦片质量 和成色的知识,不隐瞒,不躲闪,一派洋溢的热情。 离鸦片摊十步之遥的地方,还有一个摊子,有些冷清。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的妇 女跟前,摆放着一个竹制的米筛,米筛上放着一瓶中国产的白酒,酒瓶的标签已经 撕掉了。酒瓶边上是一沓5元、10元、50元人民币的散钱,仔细看了看,还都 是老一套人民币,最新版的没有发现;米筛上还放着一撂撂类似于银元样的钱,据 说这叫老盾,是佤邦通行的一种货币,已经使用了近百年。如今,佤邦老百姓不使 用缅币,对人民币也不是很信任,惟有老盾,银制的,拿到手中心里踏实,放在家 里也好收藏。 我们在王冷集市逗留采访了近一个小时,又得赶紧上路。否则第二天凌晨才能 到达邦康。这山高路远的佤邦,当黑夜完全笼罩田野时,难说会发生点什么。 当我们离开时,王冷集市越发冷清,仅有的几个临时小摊位也撤走了。只留下 空荡荡的街道在太阳下兀自蒸腾着热气…… 这里山高路远,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他们听不见广播里吸毒者撕心裂肺的哭 喊,也看不到电视和报纸对“毒品”的一片喊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