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悬念南佤 第一节 一百六十公里的长路 离开北佤,我们驱车前往南佤,也即佤邦的南部军区。 南部军区与佤邦总部在地理位置上并没有连接在一起,相隔遥远。相关资料表 明,佤邦南部军区土地面积在1。4万平方公里,人口100多万人,军区的司令 部离泰国边境约20公里,从泰国米赛口岸,坐马骑车5个小时可以抵达。传闻, 南部军区的口岸,对于佤邦极其重要,是佤邦毒品的主要通道。南部军区在当地的 地位是否牢固,直接牵涉到佤邦经济来源——毒品生命线,所以有人戏说,北佤是 佤邦毒品的大脑和手,而南佤是脚。通过这双脚,佤邦毒品走向了全世界。 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以及所得到的种种暗示甚至警告来看,对我们而言,南 佤比北佤更加充满悬念、狐疑、刺激和冒险。 从南佤不断传来泰缅边境打打停停、停停打打的消息,我们的采访计划也因这 战争的停停打打而翻来覆去地变化。我们去采访的这几天,据说是因为缅甸政府与 泰国政府进行谈判,战争处于暂停状态。但如果双方谈判没有达成一致共识,战争 还将继续打下去,而我们很可能亲历战争、亲历炮火,也亲历那一个个血腥的场面。 司机名叫阿宏,至多二十一二岁,长着一张让人放松的快乐的脸。一路上,车 里播放着中国大陆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 头……”这首歌似乎暗含我此刻的心意。 此行,我们经过三个缅甸城市——勐拉、景栋、大其力。据司机阿宏介绍,走 这条路必须带上三种货币,要不然买瓶矿泉水都困难。勐拉市面上流通人民币,景 栋流通缅币,而大其力则主要流通泰铢。按当前行情,1元人民币,相当于5个泰 铢,100元缅币。同一个国家相隔百里的3个城市竟然流通3种不同的货币,这 至少也从一个侧面反映缅甸金融业的混乱和国力的贫弱。 从勐拉到大其力160多公里的路,是一条较为平整的沙石路,据说修成只有 3年时间。3年前,这里还是崎岖小山道,开车需要整整两天才能走完,如果是在 雨季,徒步行走,没有十天半个月肯定到不了目的地,今天只需花6个小时就能走 完全程。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看到收费站,一问才知没人愿意建。这条路每天至 多200辆车的车流量,缅甸政府规定每辆车只允许收4元缅币,这样一天下来是 800元缅币,相当于8元人民币,这样赔本的收费站,逮谁也不乐意。 没有收费站,缅政府设立的联合检查站倒不少,短短的一百多公里路建了4个 检查站。联合检查的部门包括:海关、交通、军队、中央情报局,警察局等。主要 检查过往行人、车辆的身份和有无携带违禁品、毒品。从官方的角度而言,这样三 步一岗,五步一哨,应该是万全之策,可是对于我这个中国人来说,反而有种不安 全的感觉。一个经过这条路的普通行人竟然还要经过缅甸中央情报局的检查,这滋 味不好受。 一路上,看到不少大青树,树身粗大,枝繁叶茂,不仔细辨认,觉得有些像中 国南方的大樟树。每棵青树上都有当地百姓摆的神龛。据说,释迦牟尼经常在大青 树下修炼,在当地人看来,似乎每棵大青树下都有佛的气息和影子。 车行至一个偏僻的山坳里,看见一个穿着橙黄色僧袍的小和尚举着一面旗帜, 想拦车。这荒山野地里,一向给人清心寡欲感觉的和尚,竟然举着一面政治色彩极 浓的旗帜,金三角真是无奇不有,司机阿宏介绍说,那面旗帜是泰国的国旗,因为 泰国的主要民族是傣族,傣族信奉小乘佛教,每逢修建佛寺,和尚们便举着泰国国 旗四处化缘,希望路遇的每一个人都能积德行善,缅甸和尚此举,也是效仿泰国, 他们所属民族一样,都是傣族,所信奉的宗教一样,都是小乘佛教。 据说,傣族有个奇特的现象,傣族男人从小都被送进佛寺里,向高僧学习傣族 的历史和文化;而女孩则被送进普通的学校接受教育,学习数、理、化等课程。所 以,傣族一般都是女人当家,出门闯荡做生意的也是女人,男人则在家里带带孩子、 喝喝酒、打打牌,有时候 也到山里去打打猎,生活得很是逍遥。 途经傣家村寨时,必能看见三五成群,色彩艳丽的小和尚,还有那幢村里最漂 亮、豪华的房子——佛寺。傣族主要生活在坝区,和生活在高山区的佤族不一样, 他们很少种植罂粟;以种植粮食作物为主,所以村寨周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水稻田, 田里还残留着去年晚稻的茬。据随行的一位云南官员介绍,这缅甸的光、热都很均 衡,没有明显的四季变换,适宜种植三季稻,中国的海南就是这样。但是缅甸农民 只种一季晚稻,而且使用的是延用几百年的老品种,每亩只能产200公斤的粮食, 比中国亩产450公斤的杂交稻产量,少了一半多。自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国的 袁隆平培育出杂交稻后,全世界许多地方都开始陆陆续续地推行杂交稻,与中国近 在咫尺的缅甸,相当一部分农民却连“杂交稻”三个字都未曾听说过,按时节,现 在早稻开始收割了,中国江南一带到处都能听见隆隆的打谷机声音,而这里空有漠 漠水田,一片安静。由于缅甸许多地方基础设施较差,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兴修水 利,每逢一年中的旱季,水田的灌溉就成了大问题。因而,农民们一般在雨季种植 水稻,雨季下雨量大,靠天吃饭基本能靠得住。 有人举报歌厅里正进行的是非法集会,这次执法检查汇集了缅甸中央情报局、 警察局等部门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