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一夜惊魂大其力 当我们的车穿过大其力的街区时,我一直处在昏睡状态,直到车停在大其力城 郊半山腰上的一个宾馆门前,我才被摇醒。 无数资料表明,曾经的大其力不过是一个安静、劳苦的小村镇,只因与泰国、 老挝两个国家接壤,生意人比较多。上个世纪60年代,一代毒枭罗星汉看中大其 力特殊的地理位置,入主大其力之后,大其力的命运从此便改变了。大其力成为罗 星汉鸦片生涯的发迹之地和金三角毒品的中心城市。70年代至90年代中期,金 三角的第二代霸主坤沙继罗星汉之后,也把大其力当成势力范围,通过大其力,坤 沙的海洛因销往全世界。坤沙投降后,缅甸政府军控制了大其力,但据说作为毒品 中心城市,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取代它的地位,缅甸的各种政治团体,不同的 地方武装组织、不同的毒枭,不同国家的缉毒部门、情报部门,都在大其力设置自 己的机构。所以,大其力是个情报人员密布,特务密布和毒贩、毒枭、政客密布的 城市。而此时此刻,我站在豪华的宾馆门前,呼吸着新鲜的热带空气,透过怒放的 鲜花,注视着这个蓝天白云下的城市,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在南佤几名司机的陪同下,我们准备到大其力城区去看一看。在前往大其力市 区的途中,司机介绍,大其力所有的油、盐、柴、米、酱、醋、茶、蔬菜、瓜果, 甚至洗涮的日常生活用品都依靠泰国进口,自我调控的能力非常差。有时候,泰缅 边境发生战争,与大其力一桥之隔的泰国半赛会切断所有供给,大其力立刻出现暂 时的米荒、盐荒,甚至好几个星期吃不上水果、蔬菜。 柚木是缅甸的国宝,大其力有些街边的护道树,就是柚木。据说,柚木需长3 0年才能成材,一旦被缅政府发现偷盗柚木,比发现贩运毒品还要麻烦,其刑期是 根据被盗柚木的大小长短而定。 如今,大其力虽然被缅甸政府军控制,但据说仍有五六十个地方武装遍布各地, 这些武装互相称雄、争霸,贩卖毒品筹集军费。除了这些林立的武装,还有遍布大 街小巷的杀手,大其力的行情是5000元人民币,即1000个泰铢,就能请个 杀手使一个生命从人间消失,之后,毁尸灭迹,做得干脆利落,不露任何蛛丝马迹。 想到这些,我立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监视着我,如芒刺在背,浑身 不自在。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透过车窗玻璃在车内拍摄,摄像师说拍摄 时,他的手心紧张得直冒汗,心“咚、咚”狂跳。这样的鬼地方,无法不紧张。 晚饭时,我被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后来才得知,当我在宾馆蒙头狂睡时,摄像师、云南及南佤七八位陪同工作人 员,在大其力经历了一个惊魂之夜。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吃完晚饭,把我安排好 后,他们一群人到大其力生意火爆的一家卡拉OK厅唱歌。晚上11点左右,歌厅 里突然冲进20多个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说是接到举报,歌厅里正进行的是非法 集会,这次执法检查汇集了缅甸中央情报局、警察局等部门的工作人员。摄像师一 群人、宾馆小姐、老板、其他客人,都把手反剪在脑袋后面,蹲在大厅中央围成一 圈,周围站着手持冲锋枪的警察,没人敢多作辩解,一片安静,连根针掉到地上的 声音都能听见,摄像师说他好像听见他背后警察的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折腾了好几 个小时,一顿训斥,发现是一场误会,凌晨三四点钟,大家重获自由。 摄像师说,那场面和电影警匪片一模一样的,我问他是否愿意再经历一次,他 的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 50个人做正常的生意,20年后还有50个人,可是做毒品生意,20年后 可能只剩10人了,其他40多个人要么被政府抓着枪毙了,要么是吃了黑道的枪 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