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长的荨麻 小时候我曾经发生患过荨麻疹,出疹时局部皮肤出现大片的红肿块。这种荨麻 疹虽然很快消退且不留痕迹,但是发病时奇痒无比,令人苦不堪言。到医院去看, 医生也找不出过敏的病因,就当皮肤过敏处理,开些扑尔康及利于安定之类的抗过 敏药。那副怕冷怕风心烦等狼狈之状,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这一次到西藏我真正领教了荨麻的厉害,不禁使我回忆起小时候患过的荨麻疹, 更心有惜惜焉。 荨麻疹又称风疹块,在我的家乡辽宁又称鬼风疙瘩。中医学上呈“瘾疹”,病 因复杂,有植物性的如花粉、荨麻;有动物性的如羽毛、鱼虾;有化学性的如药物; 有物理性的如冷、热、光;也有感染性的如寄生虫等。在我家乡有一种说法是,吃 过饭之后满脸大汗,不宜在屋檐下逗留,那么呆在屋里,要么走远一些,否则会招 来鬼风疙瘩,看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荨麻是一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浑身有螫毛,触之奇痛且痒。叶对生,有齿牙 或分裂。花儿呈穗状花序或圆锥花序。茎和叶子上都有细毛。据中科院植物生态学 家李渤生云:荨麻有20多种,最毒的是火麻。我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及其毗邻地区 看到,它生长随意,在河谷地带,疏林里,路边都长有这种植物,可以说到处疯长, 随处可见。 我第一次见识荨麻是在古乡一个村头的石墙下边,杜泽泉指着一种深绿色叶子 肥大且长满了刺的植物对我说,这就是荨麻,不能用手碰,否则会痛痒。他还告诉 我,过去有的老考察队员,因为出恭时,屁股大面积触到荨麻,还因此病了几天。 我由此得出结论:荨麻是惹不起的植物,要尽可能避开它。 从排龙出发沿帕隆藏布江赴雅鲁藏布江大拐弯,荨麻多极了。必经的一条一尺 多宽的小路两旁就长满了这种植物。最靠近路边的荨麻长得较低,约有20多厘米高。 再往外边,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两侧的荨麻往往向路中间摆,加上枝叶之间互 相重叠,有的地方差一点把路给封死。我们走到这样的地方时,都非常小心,不得 不双手握拳缩在胸前,不时还缩着肩膀,弓着腰,唯恐左右两侧或头顶的荨麻触到 裸露的双手,以及头部和颈部。双手合握前进,同时还要保持身体的平衡,这是从 排龙乡政府奔赴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一种特有的行走方式。 为了更进一步了解这种植物,我曾蹲下来数了数它叶面上到底有多少个螫。我 顺着叶脉数,发现巴掌大的荨麻叶面上就有90多个螫。 听说荨麻到了八九月份会长得更高更密,那时更难以穿行。由于荨麻的枝繁叶 茂,又为旱蚂蝗贴附人体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它悄无声息地吸附在荨麻叶片上,一 听到人的声音或闻到人的气味即探出细小的身子,力图贴到人体上吸血。荨麻与旱 蚂蝗的双双危害,令人防不胜防。因此我想,如果要开辟到世界第一大峡谷大拐弯 的旅游路线,让更多的人一览它的雄姿,把沿途影响行走的荨麻清除掉是很必要的, 否则会给游人带来极大的麻烦。 虽然我们想方设法避开荨麻,但不可思议的是,当地的牛还特别爱吃这东西。 还听说当地的门巴族老乡也吃这种植物。他们主要是吃该植物尖部较嫩的部位,用 开水烫过之后即可食用。据称哺乳期妇女吃这种植物有助于摧奶。也有人说利用这 种食物可做纺织原料。可见,浑身是刺且让我们头疼的荨麻还是有其利用价值的, 想到这,也就不那么讨厌它了。 我在藏东南曾经被荨麻刺过两次,当时皮肤虽然出现红肿、痛痒现象,但没有 因此带来更大的灾难。后来回到北京之后,妻子给我洗衣服时,手上出现红痒,细 究原因,缘是我通过衣服把荨麻的螫带到北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