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佳肴 于鲁曼 蛮老街农场在山区,生活极为艰苦。“头顶芭蕉,脚踩菠萝,摔个跟头拣一把 花生”的美好景象是见不到的,代之以“竹坯茅草房,野菜玻璃汤”。旱季缺水, 雨季烂秧,苦了种菜的林冬冬。缺粮少菜,猪也不好养,队长老郭婶子挖苦养猪的 常兴发把猪养的“跟他一个样,瘦的跟猴似的,多老高的篱芭,一飞就飞过去了。” 但大家“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的斗志丝毫未减。 终于,祖国西南大山中还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农场,还有这样一批北京知识青年 的事实被解放军XX军X副军长在视察抗美援越前线时发现了。他对知青们的境遇 大为同情,下令从部队战备物资中调拨菜油和粉丝给农场,改善农场生活。于是我 们的伙食中增加了“油炒粉丝”这道菜,屡屡大啖“油炒粉丝”的结果是我如今甚 至远离其升级换代产品“蚂蚁上树”。 后来我生病了,呕吐不止。适逢早饭改善生活——一碗米线。同室的明平、爱 莲他们替我打来米线,淡淡的酱油色的汤上漂着点点油星和几丝韭菜。这要在平时, 该是多可口的美味佳肴呀。可是我实在难受,吃了一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你 不吃啦?”伙伴们不无遗憾地问。我无力地摇摇头。“真不吃啦?”再问。我点点 头。“那我们把它吃啦?”,“你们吃吧 。”西里呼噜一碗米线眨眼一干二净。几 天后,我被发现得的是急性黄疸型肝炎,而当时的急性爆发期是传染性最强的时候, 特别是通过饮食传染。对吃掉急性黄疸型肝炎病人的那一碗米线,虽说伙伴们都拍 着胸脯说“没事!没事!”,可我每每回想起来,都后怕极了。 记下这段文字,决没有嘲笑的意思,凡是经历过那段生活的人,肯定可以理解 我们对一碗米线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