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座桥都被水冲毁了 2001年8 月14日 晴 央聂措 队伍刚一出发,我们就有点追不上他们三人了。走出了好远,我还能看见大本 营里的人们在对讲机里指示我们路线。最终,在丢失了一段之后,我决定让体力好 一些的摄影师和我下马,跑步来追赶先遣志愿者。 因为在山路上,马匹实际上行进起来要比走路更慢。我们先追上了吴镇和黄远 政,留下两个摄影师拍摄,我则抢过一台DV,继续往前赶去。在一处岩石前,我下 意识地打开机器,往前绕过去。突然,在镜头里发现了王明坤,他正在一棵大树下 站着,似乎迷失了方向。随后,其他两人也从后面赶了上来。我们终于能够紧紧地 跟着他们了。 从央聂措到大溶洞需要经过一道直上直下的大峡谷,再自峡谷爬上一座足有35 度倾斜角的陡坡。所有的路都是在无人区中穿行,尽管阳光明媚,可原始丛林中却 阴森凉爽。生长了几百几千年的古树参天,到处都是湍急的溪涧,到处都是因潮湿 而腐烂、倒得横七竖八、阻住去路的松树。一路上,我们仿佛是去赶一个约会,而 不是去探路。森林的静谧让我们时刻感到孤独和无助,缺失了方向感,不时拿出地 图让自己确信是正确的;或者在水流湍急的河边坐下来,散发一下脚上的肿胀和燥 热,大家往往无言,只是往前进。 我们的速度不是走的概念,而是跑。志愿者背着行囊,天生的强悍使他们下意 识地想甩开我们,我们则汗流浃背地紧紧跟着。似乎没有谁比对方走得更快。路上, 碰到了三座桥都被水冲毁了,三个人相互扶持着过去,在开始过河的时候,吴镇就 踩坏一块木头,差点掉到河里了。当时还有桥,再往后走就没有桥了,有一段路在 河面上倒着一棵大树,有粗的,也有细的,有的长了青苔,有的没有树皮,非常滑。 吴镇闪了一下,差点儿掉下去。摄影队员有的被藏民背过了河,有的则自己走了过 去。我在被背过第一次后,坚决要求自己过去。一路上,我的脚在水溻溻的鞋子里 很不舒服。但一路上的跟踪已经让我忘记了这一切。 虽然三个人互相扶助,但他们毕竟代表不同的集体。他们都想赢,尤其是太阳 村的黄远政和王明坤,因为皮卡一个人超过两人的话,他会加双倍分;他们如果赢 了,只能按平常那样加分。所以,不赢也不能让皮卡赢。两个人在野外比一个人要 有利得多,至少在心理上可以互相依赖,虽然吴镇在野外的识图能力无人能及,但 他毕竟只是一个人。 刚开始下坡时平路多,他们没法把吴镇甩开。终于在一个岔路口,三个人都停 在那不敢走了。一条路朝上走,一条路朝下走,吴镇的主意是朝上走,但是黄远政 看了地图之后说应该朝下走,在谈话中间,黄远政用隐蔽的手势将王明坤支走,王 明坤背负少量行李往下走。背负大部分行李的黄远政继续拖住吴镇,“研究”了几 分钟地图,对吴镇说应该走下边,不然的话就分开走。在野外,孤独感是可怕的, 皮卡听到这么说也就跟着往下走。这样王明坤就领先了大概七八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