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玛格蕾特·顿科夫斯基——以杀害病人为己任 她生于1911年,与死亡大使尤塞夫·门格尔是同龄人。她一个人就亲手杀死了 220 多人,比门格尔还要多,足以登上T —4 护士的杀人吉尼斯记录。但她杀人从 不使用刀枪,也几乎不使用毒气。她喜好使用地地道道的医疗手段,以注射器、灌 肠器和穿刺针作武器。所以,案发后,舆论界用“果酱杀手”一词来称呼玛格蕾特 和她的同伙们。 1964年她在法庭受审时,竞一再对自己的杀人罪行进行表白:除去强调自己杀 害病人是根据女医生玛蒂尔德的命令执行的以外,还强词夺理地说:“我是带着爱 心给他们治疗的,真正让病人实现了无痛死亡……而且,从不强迫病人接受治疗… …他们反正注定要被杀死,在我手里安乐死去,总比在集中营里受罪死去或者枪毙 强得多。” 从下面两个事例中,人们就可以发现她的一片“爱心”。对于发生在1944年盛 夏那个晚上的事,玛格蕾特很没有兴致去追忆,但法官还是给她讲述了故事的梗概 :那天下午,一辆卡车运来了46个波兰、捷克的青年男女劳工。由于长期过度的劳 累,加上营养不良,心情郁闷,他们成了肺结核患者。监督劳工的盖世太保闻知此 事,马上按照既定方针,把他们集中起来,送往“定点医院”去接受治疗——也就 是秘密处决的委婉说法。这些青年,个个身体瘦弱,有气无力,不断发出阵阵咳嗽 声,有些人还咳出团团鲜血。“明天再给他们体检吧”,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厌恶, 值班医生勃德曼不想马上解决他们。可是,当年女护士中的大美人玛格蕾特,却想 在此时有所作为,露上一手。当她弄清勃德曼对青年劳工并无特殊感情后,凭借代 理护士长的身份,拉上3 个T —4 护士,又叫上一名经常给护士们帮忙、一心想要 当护士的女清洁工,神秘地向她们交代了任务,分发给每个人注射器和已经她精心 配制的毒剂。玛格蕾特还特意交代,对这些该死的东西态度一定要和蔼,千万不要 引起他们疑心和反感。反正他们只能活几个小时了。说到这里,5 个姑娘一起笑出 声来。打开注射楼的大门,玛小姐把4 个同伙分配到4 间注射室,并再三嘱咐,一 定要分开给他们打送命针,每次只进一个病人;必须要等她自己把注射完毕的病人 送到休息室安排好,才能给下一个注射。她带上大口罩,来到青年劳工的临时宿舍。 “姑娘们,小伙子们,实在抱歉。你们的病情比较厉害,院长担心耽搁了你们的病, 所以叫我们加班,给你们初步治疗一下。时间不长,一个多小时。真不好意思。” 一个小伙子打开门,本来一肚子气。可一看到是一位热情、温和的美貌小姐,不由 得露出笑容。没等他张口,护士小姐又补充道:“你们在别处可能受了不少委屈, 但我们医务人员不会这样对待你们。现在去打针,防止病情扩展,明天还要打”点 滴“。”“再往后呢?”“送你们去疗养院啊。”“你们跟党卫军到底不一样。” 小伙子颇有感触。“走吧,早打完针也好早点休息。”女护士关切地说。几乎没费 什么事,46个青年男女都顺从地来到注射室。“你们先打针吧,小伙子们,你们总 比姑娘更勇敢些吧。”护士长又热情地提出建议。女劳工们于是来到院子里,坐在 石凳上候诊。“别着急,护士们要调换针头,防止交叉传染。另外,针剂的多少也 必须搞准,多一点都会出危险。”听到护士们如此负责,小伙子们各个流露出长时 间不曾表现出的满意神情,他们怎能设想,自己正在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中越陷越 深,最后的结局是死亡。而这一切的主谋,就是那个貌似极富爱心的美女蛇。午夜 已过,所有的青年男女劳工都被已注射过,他们静静地躺着,再也不会起来了。玛 格蕾特手持一个粗大的注射器,她还要“查铺”,给没有断气的再补一针。她把手 按在每个人的胸口,要是还有微弱的跳动,就接着继续治疗。突然,一个小伙子猛 地睁开眼睛,用力抓住护士长的白大褂,使劲往下揪,吓得玛格蕾特大叫一声,急 忙朝外跑,注射器也掉在地上。 还有一件事也表明了玛格营特的心地是怎样的险恶。那是一次例行的巡视。一 走进儿童病室,她就听到护士安卡的呵斥声和一个男孩的哭叫声。原来,安卡奉医 生阿奎林的指示,给这个门岁的男孩灌肠,她已经在灌肠液中掺人毒剂。可是男孩 好象洞悉了她的阴谋,说什么也不接受治疗。安卡急了,打了他两个耳光,他还是 又哭又叫,死活不顺从。“安卡,你走吧”,玛格蕾特沉下脸来。“她就是不好, 会把你弄痛,对不对!”她安慰起男孩。“不灌就不灌,阿姨给你讲故事吧。你喜 欢听小红帽,还是白雪公主,要不,讲七个小矮人?”讲完一个,接着又讲了一个, 男孩很快就喜欢上了护士长阿姨。“阿姨,其实我不是不勇敢,我就是不喜欢刚才 那个阿姨,她就会打人骂人。现在,你给我灌肠吧,我不会再哭喊了。”“真是乖 孩子”,玛格蕾特顺势把橡皮管子插人男孩的肛门,调快了阀门,毒液迅即流进他 的肠胃,又进入全身血液中。看着男孩的精神越来越萎靡,呼吸急促,脸色变青, 她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确信男孩已经毙命,她这才狞笑着拔出橡皮管子。“又消 灭了一个犹太崽子”,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此处置苏联、东欧各国的患病劳工, “治疗”病儿,她已经记不得准确次数了,五六次总是有的。 算来该着玛格蕾特福大命大,她的上述“T —4 行动”如果在 1949 年之前被 揭露出来,她很可能和她的诸多女同行一样,——诸如拉芬斯布吕克集中营的党卫 军护士长伊丽莎白·玛赛尔,贝恩堡处决中心的护士长凯特·哈克巴特等人,走向 绞架;然而,现在已是1964年,死刑早已废除了,许多受害者已经死去了,人们对 战犯的仇恨也不那么强烈。倒是有些人为已经53岁的玛格蕾特及其62岁的同案犯露 易丝·艾哈德等说好话,她们毕竞都是些老太太了,最年轻的一个年龄也过了48岁 ;战后也不曾再闹事,况且苦主也大部分不在人世了。恐怕有些法官也同情玛格蕾 特一伙,他们赶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审判案宣判之前结了案,玛格蕾特仅仅被判8 年 监禁,对其他T —4 护士的处罚就更轻。被许多传媒渲染多时的“果酱杀手案”于 是即告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