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凯特·哈克巴克——启动毒气阀成批杀人 1945年12月,在英国军队占领下的德国小镇贝恩堡郊外的一片空地上,全副武 装的军人戒备森严。还在几百米之外,就设置了阻止行人通过的路障,并配置了警 卫多人;胳膊上佩带着特殊臂章的宪兵往来巡视,随时盘问或带走形迹可疑的人。 今天,要处决两名纳粹战犯。伊姆弗里德·艾贝尔和凯特·哈克巴特。前者是 一个高个子的奥地利人,40多岁,带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从囚车上走下来。后 面一个是个最多二十七八岁的妇女,中等身材,满头金发,高鼻大眼,线条分明, 体态丰盈。她满脸沮丧,步履蹒跚。忽然,她跪在地上,大声求饶,又哭又喊。一 阵排枪齐射,两具尸体躺倒在地。“可惜了,挺漂亮的一个德国妞”,一个嘴唇上 还没长出胡须的士兵喃喃地说。“可是她把几万个病人送进了毒气室。”他的长官 立即把他顶了回去。这两名战犯是贝恩堡灭绝营审判案中的主犯,因为罪行极其严 重,就连以对纳粹战犯手软闻名的英国占领当局也不得不处死他们——大约有5 万 名来自欧洲各国的重病人,当然主要是犹太人,被这两个魔鬼及其同伙夺走了性命。 贝恩堡灭绝营是一个隐蔽得非常巧妙的杀人魔窟,它距离拉芬斯布吕克集中营 七八十公里,就设在一个普通的医院内。党卫军接管了该医院四分之一的建筑物, 集中在医院的东北角;然后用一堵高墙把它与医院的其它部分相隔离。该灭绝营承 担着两项任务:一是杀害德国及其侵占国家的精神病人以及东欧国家被送往德国的 劳工中的重病人;二是处死那些在拉芬斯布吕克集中营内被纳粹医生挑选出来的丧 失了劳动能力的女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拉芬斯布吕克集中营自身未设毒气室)。 1942年,担任特列勃林卡灭绝营司令官的艾贝尔调任新组建的贝恩堡灭绝营司 令官。但是,这里的工作环境与位于波兰东部的特列勃林卡大不相同。在消息阻塞 的东部波兰,纳粹分子可以放开手脚,大规模地杀人。而在德国本土,许多居民特 别是教会人士,对纳粹屠杀精神病人和重病人的行为非常反感,甚至进行过强烈抗 议;因此,屠杀行动必须进行得十分隐秘,最好是披着医院和治疗的外衣来进行。 这样,艾贝尔必须求助于一位既懂得“种族卫生”,又掌握医务技术的助手。他选 择了凯特·哈克巴特。哈克巴特有两项一般人不具备的优势:她是全医院中第一个 加入纳粹党的护士,又是第一批接受T —4 训练的护士,在哈达马尔处决中心杀害 过各种各样的病人;第二,她年富力强,面貌娇好,能言善辩,具有很强的欺骗能 力,足以对付各种场面。如此,一纸调令,哈克巴特随即由哈达马尔处决中心的一 名T —4 护士,晋升为贝恩堡灭绝营的护士长。 像贝恩堡这样一个“医院”,是无须太多的医生的,这里没有进行活人试验的 任务,用不着做什么手术;充其量是给病人检查身体。艾贝尔司令官本人又是医生, 也就无须其他的医生了。如此,哈克巴特就成了这个医院——灭绝营实际上的第二 把手,具有决定病人生与死的大权。灭绝营成立之初,由于人手较少,哈克巴特要 承担大量的工作:到火车站去迎接病人,人院后对他们进行分类一决定他们的生死, 把准备处死的病人带进伪装成浴室的毒气室,帮助他们脱掉衣服,关闭“浴室”, 启动排放毒气的阀门,最后是检查病人是否全部死亡。有时,来医院的病人太少, 不值得启动毒气阀门或是毒气装置发生故障,哈克巴克也自有安排,那不过是使用 在哈达马尔使用过的老办法罢了——给病人注射毒剂、在灌肠或洗胃药剂中掺上毒 药,在输液时做手脚,穿刺时加大力度,总之是使用各种方法打发他们回老家。后 来,人手多了,接站用不着她管了,帮助脱衣也交给了一般护士;但是,开启毒气 阀和注射毒剂这两项工作,她却无论如何不肯放手,她认为亲手于掉犹太人,不仅 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最令哈克巴特得意的事情是,她亲手杀害了曾 使纳粹当局长期恐慌不安的德国共产党内的女英雄奥尔佳·普列斯特斯。奥尔佳自 19岁参加德国共产党之后,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她不顾个人安危,营救了被许多国 家的反动政府通缉的巴西共产党总书记普列斯特斯,并与之结成生死与共的终生伴 侣;她单枪匹马,化装成卖笑女郎进入盖世太保的核心机关,在一帮盖世太保高级 警官的眼皮底下,巧妙地营救出被捕的4 名德共党员。以后,面对全国各地的通缉 令,组织上安排她转移到巴西。但是,反动适顶的巴西政权,又把她引渡给纳粹德 国。她被关进拉芬斯布吕克集中营之后,领导各国女国继续同党卫军做斗争,挫败 了敌人的一系列阴谋,保护了一批难友。即使是当党卫军帝国司令官希姆莱视察该 营时,奥尔佳冒着随时可能被处决的极大危险,带领女囚们进行了要求改善生活条 件的抗议活动,狠狠煞住这个杀人魔王的威风。1942年6 月,被集中营当局视为重 大威胁的奥尔佳,随着200 名体弱多病的女囚,来到贝恩堡医院进行“治疗”。在 医院主楼前面的院子里,女囚们受到一位年轻美貌的护士长的欢迎。她满怀热情地 对新来到的女囚们说,虽然你们是囚犯,是犹太人,但是在我们医务人员眼里,你 们都是我们的病人,都会受到认真负责的治疗。医院可不是讲政治的地方,这里只 有医生、护士与病人。说完,护士长就安排女囚们去浴室洗澡,以便住院治疗。奥 尔佳当然不相信什么医院不讲政治的欺人之谈,但她这次低估了眼前这条美女蛇的 恶毒手段——她将把她们立刻引向死亡,不然她会一个箭步扑上去,掐死这个女魔。 不幸,到底是她倒在女魔亲手排放的毒气之下。 在短短两年左右的时间里,哈克巴特小姐居然把二三百批病人成功地带进了伪 装成浴室的毒气室,又带着满脸惬意的表情,看着几分钟以前的病人,一个个倒在 地上,变成一具具尸体。加上被她本人或经她授意用医学手段杀害的病人,大概有 5 万人左右。世界上护士培训的创始人南丁格尔女士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对哈克 巴特这样的不肖徒孙感到万分耻辱。到底是苍天有眼,哈克巴特这个万人切齿的女 魔,还在1945年夏秋之交,就落入盟国调查人员的手中。由于罪行清楚,证据确凿, 曾经轻判了相当多纳粹战犯的英军司法人员也无法对她进行庇护,只能依法从事, 判处她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