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野人”趣事 我和港口长官又谈起了当地新闻,名胜古迹。他邀请我去博物馆,我跟他去了。 博物馆还真值得一看,那里有鸭嘴兽,跟真的一般大小。有澳洲犬,还有库克 船长的画像…… 我仔细地看着,港口长官拉了拉我的袖口,催我往前走: “走,我领你去看最有意思的东西——全副武装的野人领袖,这是活展品,好 看极了……”我们走进一个大厅。这里有一个大笼子,跟动物园里的兽笼差不多, 有个健壮的巴布亚人梳着怪模怪样的头发,在里面走来走去……他一看见我们,就 发出尖叫,举起棍子向我们冲过来……我想后退了,忽然想起在火努鲁鲁见到过的 演员,说真的,这可真是作孽。我想,这个傢伙大概也是演员装扮的吧。我决定悄 悄问他一下,看他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非常礼貌地同港口长官告辞: “谢谢您陪我来这里,太有意思了。不过,我不敢再耽误您的时间了,如果您 允许,我想一个人细看看……”港口长官走了,只剩下我和巴布亚人。我问他: “你说实话,你真是巴布亚人吗?”他回答说: “看您说的,我当然是真的,我是一个部落首领的儿子,在英国牛津大学读过 书,大学毕业获得金质奖章,后来又通过答辩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可是我回国后… …没有这种专业的工作……为了 口,只好来这里……”“原来是这样!那么你收 入很多吗?”“多什么,不够用。夜里还要去干另一份差事,看护市立公园。那边 的报酬高一些,工作也比较轻松。就是太安静了。昨天还遇到野人袭击,抢走了我 的飞去来器。今天还不知道带什么武器去上班呢。幸亏我早有防备,上大学时有一 套高尔夫球杆,一直保留着。今天,就拿球杆去吧,反正天黑,别人也看不出来… …”我们分手了。本来,我可以离开澳大利亚了,可是我觉得还有一笔债没有还清 :我应该把武器还给巴布亚人,再看看凶神将军怎么样了。 我回到船上,做了一下准备,把船交给港口当局看管,带上罗木和福克斯出发 了。 我们沿着打高尔夫球的路线向内地走去。一路上,我告诉他们,在哪儿开始追 袋鼠,哪儿有一条小河,飞去来器掉在哪儿,凶神躺在哪儿……哎,他怎么不见了? 在我扔球杆的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好像被奶牛用舌头舔过一样。 我们在附近找了找,还是没有找到。不仅如此,还迷了路。我在海上判断方位 很内行,在陆地上就不行了。再说,这四周光秃秃的,连个方位物也没有。还有炎 热、饥饿……福克斯和罗木开始嘟嘟囔囔地发牢骚了,我还是很坚定,不管他们怎 么说,我有一定之规。 我们这样转了三个星期,都累坏了,人也瘦了,的确有点后悔,可是现在只能 前进不能后退……我们搭了一个小棚子。躺在里面歇口气,天气热得像蒸笼,我们 乏极了,都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矇矇眬眬地听到一片嘈杂声,好像还有军人的叫喊声。 我睁开眼睛,发现福克斯还睡得很香,罗木却不见了,向四周看了看,也没有。 我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看去,终于发现罗木坐在一堆篝火旁,周围是一群野人,看 样子,他们好像正在吃罗木……怎么办?我把手掌合成喇叭状,大声喊道: “不许吃我的助手!”喊完了,我就等动静。 过了一会儿,就像回声似的,传来了回答: “是,不许吃您的助手!”我又用望远镜看了看,他们果真不吃罗木了,熄灭 了篝火,一起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们见了面。谈了话,这才消除了误会。原来,他们是北岸的巴布亚人,他们 的村庄就在附近,大海也不远了,他们并不是想吃罗木,相反,是想款待罗木,罗 木呢,在劝说他们把篝火挪远一点,免得惊醒我们。 我们和巴布亚人交上朋友,他们问我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去干什么。 我说,我们出来旅行是想买一些当地的老式武器,我们收藏这类东西。 他们说: “您说的这种玩艺儿,我们已经不用了,早都运到美国去了,我们现在都改用 步枪了。不过前两天偶然又得到几个……”我们一起来到他们的村子。他们拿出这 些飞去来器,我马上认出这正是我用过的那些。 “你们从哪儿得到的?”我问。 “这是一个黑人带来的。现在他当了我们部落首领的军事顾问。不过他现在出 去了,首领也出去了,他们到邻村去讨论一个行动计划。”我立刻想到,这个黑人 准是凶神将军,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请告诉我,去悉尼或墨尔本有没有近路?”我问道。 “最近的路是走海上,走陆地又远又不好走,弄不好你们还得迷路。最好是你 们从这儿租一条独木舟,现在风很好,两天就可以到达那里。”我挑了一条小船, 这船样子很怪,桅杆像个长矛,船帆像个麻袋,从侧面看,船身上面似乎摆了一个 长板凳。如果顺风顺水,坐在船身里还不如在板凳上舒服。说实话,尽管我航海有 些年头儿了,可是这种船却从来未见过。 现在没别的办法,只好凑和着开了。 我们装上飞去来器,又带上水和食品,上了船。我掌舵,罗木和福克斯坐在像 板凳一样的架子上,保持平衡。我们升起帆就上路了。 我们刚离岸,后面就追过来一队船。打头儿的是一条大独木舟,站在船头的正 是那位周游四方的勇士——凶神将军,现在他又穿上了巴布亚人首领的服装。 眼看他们就要追上了。可我并不想投降。如果只是巴布亚人,那还好商量,到 底是澳大利亚人,有文化。而那个傢伙就难说了,落到他手里,非得活活被他吃掉 ……总之,我看免不了要打上一仗了。 我判断了一下情况,决定不跟他们硬拼,而是把他们赶到水里去,给他们清醒 清醒头脑。现在吹的是侧风,他们的人又都坐在板凳架上,情况太有利了。如果我 们用一根长竿子一扫…… 没用两分钟,我们就把船改造好了,然后,绕到他们后面,全速逼进他们,我 们开始反攻了。近了,更近了,我把舵稍稍往左一偏,大竹竿就把第一条船上的人 扫进水里,接着是第二条船,第三条船……我一看,这里不像是大海,而像一锅丸 子汤了。巴布亚人在水里游着,手脚乱动,嘻嘻哈哈,他们在水里挺舒服,都不想 爬出未。 只有凶神将军一个人气得要命。他爬上独木舟,又喊又跺脚,呼呼喘粗气。我 也给他发了个信号:“好好洗个澡!”然后调转船头,向悉尼驶去。 回到悉尼之后,我们把飞去来器物归原主,又告诉了港口长官,然后升起了信 号旗。 当然,有不少人赶来相送,拿来了水果、点心,让我们路上吃。我们一一道了 谢,解下缆绳,升起帆,启程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