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不是最倒霉的人啊”文梅背着大包小包进了门,象个逃荒的流浪者一样, 文梅是大学里大家公认的才女,毕业后很顺利的找到了一份外企的工作,虽然是私 人企业,待遇各方面都让她很满意,可是好景不长,经济危机在全球蔓延后,老板 无奈结束了公司回了国,虽然拿到了一定的赔偿,但是工作就彻底没有了。 赵月一边帮文梅拿行李一边说“现在金融危机,很多企业都大批的裁人,有些 企业干脆都倒闭了,象你们那样的公司能挺到现在已经不错了,这下你可以放假了, 暂时先在我这里住着,我男朋友在国外呢,正好我需要人陪我聊天呢” 文梅沮丧的坐在沙发里“我都不敢告诉家里,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工作很幸 运,结果遇到金融危机,以前花家里的钱上大学,难道现在还要向他们要啊……我 哥哥才结婚,家里虽然不等我的钱,但是也不好意思伸手啊” “你找其他工作了吗”赵月问她。 “投了几份简历,但是我才半年经验,又是女生,再加上所有企业都效益不好, 估计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别想太多了,先住这里,起码不用出房租了,如果缺钱,我可以借你点,你 一直是最棒的,只要有公司肯给你面试机会……你就会成功!”赵月抓住文梅的手 安慰着。 “你真会说话,现在投简历没有消息,我打算找点临时工做做,不过明天先去 海边散散心,好好思考一下,放松下心情” “你别想不开啊……要不我请假陪你啊…” “哈哈,你开玩笑,文梅是什么人,没听说过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苦罚其身吗,我就是斯人……” “你这个乐观派”赵月搂着文梅笑起来“没有你这个大学同学在这个城市里, 我得少多少乐趣啊,我还有很多事等你开导我呢” 虽然说文梅很乐观的面对了失业这种境况,但是夜里还是辗转难眠,因为她知 道自己可能面临的不是暂时的丢掉工作,金融危机的影响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象自己这种没有多少工作经验和工作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比起来,已经失去了先机, 如果要生存,必须找别的出路,可是这条出路是什么呢? 对于一个没有家庭经济条件一般,刚刚走出校园大门不久的女大学生来说,面 前摆着的是一条通往什么地方的路,自己可能正站在死胡同中间,向前走嘛,此路 不通,总不能再退回去吧…… 她翻了身,把被子盖在头上,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情,可是眼前总浮 现父母殷切的眼神,孩子考上大学了,今后就出息了,不用像他们那样一辈子受累 了,在他们眼里,女儿走上了一条他们从来没有体验的生活之路,前途一片光明, 文梅苦恼的坐了起来“我不能告诉他们我失业了,我要尽快找到一份新工作……” 到了大海边,文梅感觉自己的心像她的长长的头发一样在海风中狂舞,清凉的 海水一遍又一遍的舔食着她赤裸的双脚,牛仔裤的裤脚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海水打湿 了,腻腻的贴在小腿上,很不舒服,大海的广阔,让文梅放松心情的同时,也带给 她一丝丝落寞无助的感觉,海边阳光很足,她感觉有点口渴,转身向岸边走去,打 算买瓶水。 文梅在一个冰淇淋和水的外卖窗口停下来,窗口的女孩子打了个哈欠,一脸病 倦和不耐烦的看着“要什么?” “一瓶矿泉水” “一块五”女孩子把水递出来,收了钱,又开始瞌睡起来。 文梅一边喝水一边无聊的四下打量着,这是一个很大的冰淇淋店,里面有几个 客人,服务员都在忙碌着,门口设置了这个外卖窗口,是特意提供给一些过路客人 临时需要的水和冰淇淋的,老板很会做生意啊,看着看着,发现门口张贴了一个红 色告示,告示的内容吸引了她,她慢慢读着“招聘外卖窗口服务员,要求性别女, 35岁以下,1 米60以上,月薪800 加提成”。 文梅迟疑了一下,问外卖窗口的女服务员“就是你这个工作吗” “嗯,我身体不好,不打算干了,这个工作从早上9 点到晚上9 点,有点辛苦, 还经常遇到老外,听不明白,烦死人了” “噢,是临时工吧” “这种工作都是临时的,一到秋末就结束了” “那一个月加提成能拿多少” “我一般都是1000块,就这样吧” 文梅抬头看看这个冰淇淋店,再回头看看大海,其实这个工作也不错啊,可以 不用脑思考方案、设计书和报表,每天很轻松的上班,抬眼就可以看到大海,还能 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一千元,去掉一个月吃饭300 元,200 元特殊开销,60元交 通,房子暂时不用租金,给月交点水电费,一个月能剩下至少300 元呢,等找到好 点的工作再换,也解决了自己暂时没有工作的问题,如果自己努力点,多卖点,也 许可以多拿点呢。 她决定以后走进店内,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一个中年的女子给她做了面试。 确实这个工作很容易得到了,面试那么简单,只需要初中文化,会算账,文梅 身高1 米63,眉目清秀,条件自然符合要求了,只是店长希望至少能工作满三个月, 文梅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她隐瞒了自己的学历。 如果店长知道文梅是个大学生,估计也不会聘用她,对于文梅自己来说,告诉 别人自己的学历也是件羞愧的事情,这个工作只是暂时解决她目前面临的难题,别 人什么也不知道反而使她感到很轻松,以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工作,也许这 几个月的工作经历会给她的人生增添一笔亮丽色彩,也是享受人生的一种特殊方式。 赵月听说文梅找了这份工作时,责怪了她很长时间,不过她也明白以目前的状 况,放低姿态可能对失业的女大学生来说是件好事,毕竟生存问题最重要,但是重 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好朋友身上,虽然她在责怪文梅,但心里也很钦佩她,如果换 了自己,可能宁愿在家里坐吃父母的,也不原意做那样的工作,毕竟上大学是为了 能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能做一个外卖窗口的冰点妹。 红色太阳帽,红色体恤衫,文梅庆幸以后不用为买衣服花心思了,钱也省下了。 穿上这身衣服,年龄一下子好像小得很多,也感觉充满了活力,以前上班时穿高跟 鞋,现在穿旅游鞋,别提多自在了。 外卖窗口的工作轻松惬意,除了有点忙外,真的不用过分的用脑,闲暇下来眺 望一下大海,呼吸一下海的咸腥味道很不错。 一外国人礼貌的走过来,用简单的英语和手势卖力的说明他想要的东西,文梅 差点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的笑出了声,连忙用熟练的外语向他说明,他们之间是可以 交流的,老外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高兴的笑了起来。 上班一周了,文梅已经和很多外国人打过了交道,不过也只是简单的口语交流, 那些外国人对这个外卖小妹外语能力很是称赞,在海边度假的很多外国人已经习惯 到这里买东西,不用很费力解释比划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冰点,让他们节省了很多 时间。 店长曾经偷偷来问她怎么会那么流利的外语,文梅撒谎说自己业余的时间学了 点,为了能应付买东西的外国人,店长自己不懂外语,虽然很奇怪,还是相信了她, 也很高兴解决了外国人语言的问题,有时间店里面来了外国人,都要请文梅帮忙解 决沟通问题。慢慢的大家也习惯了这种做法,没有人再觉得奇怪。 不象以前那个女孩子总是哭丧个脸,文梅很愿意对大家微笑,她找不出什么理 由不开心,因为海边的生活让她欢欣鼓舞。 一天,文梅收好老外的钱,开心的和他带了别,伸了个懒腰,今天阳光特别足, 虽然有太阳帽遮盖,觉得能脸上痒痒的,让人想打瞌睡。 这时一个穿花格子衬衫的男人走过了,他身材高大,头发有点凌乱,胡子看起 来几天没有刮过了,戴了一幅太阳镜,面部棱角分明,应该是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 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一脸的狐疑看着文梅。 “新来的?以前没有见过你?会说英语?” “嗯,先生,你要什么”文梅对他那些问题只是点了下头。 文梅最讨厌男人穿花格子衬衫,怎么看都流里流气,像个浪荡公子,也许摘掉 太阳镜看到他的眼神更能证明她的推断。 “一杯冰雪碧……” “好的…”文梅打了杯雪碧给他“三元,谢谢” 那个男人接过雪碧喝了一口,付完钱,没有走开的意思,他一直打量着文梅, 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文梅本能的把身体往后躲了一下,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天很热,你不喝点什么吗?我请客”男人开始表现得更像个流气的人。 “不用了,我有矿泉水,您不需要什么的话,能让开下吗?我还要工作” 这时候男人才发现自己把整个窗口挡住了,后面的人都在等着,他识相的让开 了,但是并没有离开,只是站在旁边一边喝雪碧一边看着文梅,像在观察一个怪物 一样。 文梅一边收钱付货一边琢磨,这个男人也许是来海边长期度假旅游并到处找乐 子的那种男人,像文梅这样海边打工的秀气女孩,应该是这样男人最好的目标,不 过他可能选错了对象,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被这种花格子衬衫吸引的,特别是讨厌 花格子衬衫流气男人的文梅。 “文梅,快进来,帮个忙”一个女店员在店里喊着。 文梅匆忙放下手头的工作,一定又是遇到外国人了,不过这次是个日本人,日 语只是文梅第二外语,说的实在不敢恭维,不过像买东西结账这样的话还是很简单, 可以应付的,文梅帮忙进行了简单的翻译,那个日本人解释说翻译临时有事情离开 了,所以才遇到这种麻烦,不过离开时还是很感谢冰淇淋店的服务周到,能听懂他 表达的内容,不至于让他着急尴尬。店员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将文梅表扬了一顿。 对于大家的表扬文梅也习惯了,只是开心的笑笑。 解决了麻烦,文梅突然想起了等着找零钱的外卖窗口客人,赶紧转身往回走, 由于太过匆忙不小心撞在了刚进来的一个人身上,不巧来人手中拿着饮料,饮料喷 洒出来,弄得文梅和来人身上到处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文梅慌乱的拉着来人的衣服抖了起来,希望把自己的错误 减到最少,但看起来效果不怎么样,饮料浸透了衣服粘在皮肤上。 “不用……没关系的……”那人哭笑不得的站在那里,双臂伸着,手里还拿着 那个空的饮料杯。文梅这才发现,居然是那个买了饮料没有离开的男人,他没有像 想象的那样生气,总算让文梅舒了一口气。 “你的欢迎方式还很独特啊……”他戏虐的看着文梅 文梅脸一下子红了,双手握在一起,呆呆的站到一旁。 “我会给你洗衣费……” “我说了没有关系的,一会儿回度假村换了就可以了,不过……你很鲁莽啊” 他哈哈大笑起来,他把空的饮料杯扔在一边的垃圾桶里,摘掉太阳镜,那是一双深 邃专注,很好看的眼睛,眼神里没有文梅认为的那种流气,那件花格子衣服显得也 不那么格外的让人讨厌了,不过象他这样肆无忌惮的观察一个人,毫不避讳的眼神, 真的让文梅浑身不舒服。他停顿一下,笑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的外卖窗口的客人等着呢,处理完了再给我一杯雪碧吧” “哦,忘记了”文梅拍了一脑袋,赶紧回到窗口去找零钱,一下子等了几个人, 弄得文梅有些手忙脚乱。 花格子也回到了外卖窗口,他又戴回了那副太阳镜。 “你是勤工俭学大学生吧?英语和日语……嗯,怎么不去找个好点的工作,待 遇会更好些,不过怎么可能……”他捏着下巴思索着。 “我只是业余学点外语来应付一下子,现在工作不好找,这个可以了,解决了 我现在的问题……您是旅游度假的吧,今天不是周末……” “我啊,我在这里工作,那边,那个度假村里工作”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型 度假村。 “你是度假村的工作人员,服务员吗?” “服务员?哦”花格子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阿,文梅一下子放松了许多,看来不是到处找乐子那种 男人,自己怎么能误解了呢,紧绷得着防卫消除了,脸上露出和对其他客人一样的 笑容。 “呵呵,我刚开始还以为……算了,我叫李文梅,大家都叫我文梅,刚才撞了 你一身,象个落汤鸡,哦,对不起,不过你的样子可真好笑,要不是你是客人,我 肯定笑出来,滑稽死了”文梅掩着嘴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花格子诧异的看着文梅,这个女孩子还是真的很爱笑,不自觉的这种微笑也感 染了他,让他开心的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时间,皱了下眉头。 “我还有事情得回去了……”他似乎很留恋这种氛围,可能是因为有什么急事, 还是转身往度假村方向走去。文梅笑着和他摆手再见,突然想起了什么,冲他喊起 来。 “你下次别穿那件花格子衣服了,看起来象个……”坏男人,流氓,无赖,花 花公子……文梅头脑中一下子想出了很多词汇,怎么都是不礼貌的话,怎么说才能 给他中肯的意见,于是抓了下头发接着喊“就是很奇怪了,换掉吧!” 远远的看见花格子停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又回头看了一下文梅,指 了一下他的衣服,看见文梅冲他点头,花格子笑着摆摆手离开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