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孟华浩在他父亲忌日当天才回农场,一切果然如他所料:他和盼盼的行李被搜 得乱七八糟,继母一脸败坏地等在门口,随时要扯住他破口大骂。 孟母已经没有几天前的豪华贵气,手上、颈上的贵重金饰不见了,脸上的妆残 败,穿着也邋遢不堪,甚至连头发也任其垂垂挂挂。 “有什么事等我拜过我父母再说。”他搂着盼盼往后山移动——他的父母葬在 那里。 孟母一阵错愕,随及讥讽地说:“对啦,看你怎么向你那短命的父亲交代!你 分明是想饿死我,你去向他说,说你是怎么对待我这个后母,钱不汇给我,支票也 不留下半张,就这样出去玩,一、两个星期才回来,你去对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记得问问他,一年只给三百万的生活费,教我怎么过日子,看他会不会显灵 来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你有完没完?!”华浩回头对那歇斯底里的女人吼。 华浩从没如此对她说过重话,当下,后母吓了一跳,随即呼天抢地起来。“哎 哟,大家来看看,这是什么态度,念两句就不行了,那可是对后母的态度?到底有 没有把我这个后母放在眼里?哎,谁来为我评评理,死了丈夫,连继子也欺负我, 我到底还要不要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你们都不要拦我,让我 去找我那短命的丈夫,让我去向他说他的好儿子怎么对待我!”她一把鼻涕一把眼 泪,堪称唱作俱佳,只可惜没有如她所愿引来邻居围观,也没有出现所谓“拦她” 的人。 她尖锐的嗓音极难听又让人极不好受,尤其话又是如此尖酸刻薄,连盼盼这个 局外人都有胸口被刀剐过的痛觉。 在这样的家庭中,温暖变成了多么奢侈的名词? 华浩是如何度过以前的日子呢?盼盼翘首望他,只看见他刚毅的轮廓没有任何 表情。她默默地偎紧他。 “要死要活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大肆宣传,不过在那之前,得等我把事 情处理完。”他抛下话,迳自搂着盼盼往墓地去。 后母在原地踱脚,心中决定等他回来,好好训他一顿,当然重点是狠狠地捞他 一票! 墓地上杂草丛生,像座无主孤坟,四周森然,感觉有点荒凉。 “这里风景真好,视野也很广,你看,从这里可以看到山下哦。”盼盼兴奋地 站在小山丘上往下望,远处是山峦重重,山雾袅袅飘过,很赏心悦目。 “当初爸把妈葬在这里时,他就站在这里指着下面对我说:妈生前最喜欢站在 这儿往下看,他总是说‘大地这么辽阔地包容着所有的人,我们要学这种忧宏的胸 襟’,把妈葬在这里,妈就可以看到她热爱的这片土地,她又心系我们,在这里也 可以看到我们的家。”华浩转个方向,从竹林稀疏的缝中,看见农场上的宅子。 “爸爸意外死亡后,我也把他葬在这里,让他和妈妈在一起。” “你妈妈人很好吧?”盼盼想像着他母亲的慈祥与温暖。 “她是我所见过,最好的女人……”华浩跌入美丽的往事中,但是并没有继续 对盼盼诉说。“以后再慢慢把我妈的事告诉你,现在我们先把这些草拔除吧。” 华浩从方才准备好的工具中找出镰刀和锄头,开始割墓地旁边的草,才一年而 已,草就长得又粗又高,用镰刀要好久才割得断,连华浩也割得很吃力。 “我也来帮忙。”盼盼拿起另一把镰刀。 “要戴手套哦。”华浩笑着叮咛她。 “好。”盼盼听话地戴上手套。“你也要把伯父的事告诉我哦。”盼盼很感兴 趣地要求。 “好。”华浩深情地对她笑,她贴心的感觉,再次温暖了他的心。 待近中午,他们终于将韧草割得差不多时,艾曼达出现在这里。 “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好久。”她一脸刚睡醒的模样,却猝不及防地给华浩 一个拥抱。“你们这几天到哪里去了?我真想念你。”完全将盼盼视作无物。 艾曼达的出现使盼盼大感威协,暗想她不知又有什么花样? “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吧?”华浩随口问。 “我?”艾曼达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开来。“很好呀!我一直待在农场中,这里 的生活很单纯,人们都热情,我想我不介意三个月都陪你生活在这里。” “找我有什么事?”华浩很难对她表现自己的喜恶,只好以冷漠待之。 “喔,是没什么事,只是觉得伯母太可怜了……”根据孟◇庭的说法,是华浩 没尽孝道,没按时把生活费给她,才让她三餐不继、生活困难,只好典当嫁妆、家 产,落得穷苦潦倒。也就是如此,她才会派来当说客。 嗳,这也不是必要的,只是顺便以此和华浩交谈罢了;事实上,艾曼达对他们 的家务事,根本没半点兴趣。 “是吗?”华浩挑挑眉,心中知道又有人说了不实情节给她。他不动声色的把 盼盼拉到身边说。“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我们很忙。”他在告诉她,他很介意 别人干涉他的家务事。 “是吗?也许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她异常热心地拿过华浩手上的镰刀,藉机 把盼盼推开,挑逗地握住他的手,给他暗示的笑容。“割草?是不是这样?华浩教 我嘛。” “不用你帮忙,我们自己可以搞定。”这是工作之外,他第一次如此直接谢绝 她。“对了,我们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盼盼可能会在近期结婚,所以……劝 你不要白费心思在我身上。”华浩对她的暗示给予明确的拒绝,不想引来不必要的 麻烦。 “喔,那我先恭喜你们,不过,这不表示什么,不管如此,我都还是有机会— —” 闻言,盼盼倏地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我和华浩结不结婚,你都 要来抢?” “那可不,我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抢不抢不是重要问题。”艾曼达笑得花枝 乱头。“你真是一个愚蠢又天真的女人。” 盼盼气鼓了腮帮子。“你这样说很令人生气耶,你没有真正爱过,没体验过往 在乎一个人的酸甜苦辣,就残忍地以这种可恶的方式去伤害别人、笑别人愚蠢,实 在是……可恶!”这是盼盼以为最伤人的话了。 “哎,别用那么尖锐的字眼,在我看来,死心塌地地守着一个男人,才是女人 最可悲的抉择,而你这种可悲的女人正适合这种可悲的下场。”艾曼达又哈哈大笑。 “你……”盼盼气死了,这女人的言词好犀利,她从来没能在口头上占一点便 宜。 “别生气、别生气,我也不会那么没品霸着你老公,顶多想和你分享一个男人 罢了,这对你没有任何影响。”艾曼达说得很潇洒无害。 “什么没影响,我在意啊,你能和许多人分享一个男人,我不能!”讨厌,艾 曼达这样说真令人讨厌!害得她情绪低落地红了眼眶。 “你们别再吵下去了,艾曼达,你要是敢弄哭我未来的妻子,明年你就不要再 出现在孟氏了。”华浩揉揉盼盼的发,把她的脸按在胸前。 “知道了,我尽量在不弄哭你老婆的情况下成功地勾引你,这总可以了吧!” 艾曼达耸肩摊手,完全不把华浩的恫吓当一回事。“现在先来个勾引之吻吧!”她 飞快地在华浩唇上轻啄一下,然后很快地跑开。 “艾曼达!”盼盼气歪了。 “现在我知道你有多在乎我。”华浩把她搂回怀中,笑谑地亲吻盼盼的气愤。 “建议你常常表现出你的在乎,因为我很难保证自己永远不会被热情、坦率的艾曼 达吸引……”他故意用话逗弄着她。 盼盼握起小小的拳头,不高兴地捶打华浩的胸口。“讨厌啦!最讨厌啦你!” 就会取笑她。 “最讨厌我是吗?那我就不用向父母介绍你是我想娶的人喽?”他吻她怕痒的 颈窝,惹得她格格直笑,双手兀自在她身上不规矩地抚触。“真的最讨厌我吗?” “是啊,最讨厌你,越来越油嘴滑舌。”她像温驯的猫,伏在他胸前,他的爱 抚总是令她很舒服、很安全。 “如果我向父母说,我要讨一个世上最讨厌我的人为妻,他们大概会反对。” 他把她拉到一旁的树荫下。“你觉得在这里吻你,够不够浪漫?会不会使你少讨厌 我一点?”他轻覆上她含笑的唇。 这一吻缠绵悱恻,是盼盼从未体验过的激情,几乎使她呼吸停止、失魂掉心… …她闭眼享受他所给予的亲密接触。 华浩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伸入,爱抚她滑嫩的肌肤,不意接触到她背部的凹凸 坑洞,心中阵阵发疼。“还痛吗?”眼中浮现的是那道血淋淋的伤痕,还有那个令 他痛不欲生的夜晚,仇恨回到他的心。 “只一点痛。”说是一回事,实情又是另一回事,当他无意中加大手劲时,她 还是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你骗我。”他啃咬她的耳垂,惩罚她。 “我不要你担心。”她闪躲着,全身酥麻的感觉,令她泛起一阵阵的颤栗。 “你不说实话,我才会担心;对丈夫说谎是不好的习惯,要改,知道吗?嗯?” 这次他没有咬,改以缠绵的唇舌抚弄。 “嗯……知道。”盼盼不知意识在何时飘离了自己。 “知道不够,我要你记着。”他暗哑的声音,充满浓郁的情欲;一手撩起她的 长裙,若有似无地轻抚她柔滑的大腿,另一只手则在她高耸的胸部游移,而盼盼的 背脊抵着树干,娇喘不已。 她的上衣不知何时被卸下,华浩埋在她的胸前,以唇解开她的胸衣,头发若有 若无地扎刺,撩拨着她的敏感。 “华浩……”他居然拉下她的底裤,探索她身下的敏感地带,令她发出颤抖的 呻吟。 “如果我要这里占有你,你……”欲望随着手中的触感和耳中的悦耳呻吟高涨, 华浩发现这次他超过了安全界限,自己再也停不下来。 “啊……”盼盼的头因欲望而后仰,上半身形成极具诱惑的曲线,脸部不经意 地摩擦着他的胸膛,更掀引他的欲望。 有一瞬间,盼盼失去了华浩的踪迹,但,随即从大腿传来的滚烫察觉了他的举 动——他竟钻进自己的裙子里,咬啮自己身下的火热幽地…… “华浩……”盼盼觉得自己在他的挑逗下即将爆炸。“华浩……”她无助地轻 呼他的名字,娇躯不断地扭动。 “我在这里……宝贝……我在这里……”他抱起她,温柔地抬起她的腿,让自 己坚挺的欲望抵着她滑润的入口。 盼盼立时紧绷起来,双腿不禁地夹紧他的腰身,更令他激情亢奋到了极点。 “宝贝……把你交给我,不要怕……把一切交给我……”他亲吻她胸前的美丽, 吸吮、抚慰、小心的啃啮。“是我……你可以感觉、触摸……是我……”他把她的 手拉在他的胸前,要她确定他的存在。 “华浩……”在他的带领下,她果然伸手轻抚他发热、坚实的躯体,紧张的情 绪因而松缓下来。 “你很美……有完美的身体……美好的曲线……有这世上最性感的一切……” 他不断地哄她、挑逗她,直到她渐渐放松下来。 “放心地把你自己交给我,嗯……我会很轻……很柔……很慢……”他的欲望 慢慢滑进她的紧密小穴。 “嗯?”盼盼粗喘一声,体内像有什么要被撕开,那感觉除了痛楚,似乎还有 别的什么……她害怕地望着他。 “别怕……我在这里……是我……”华浩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把她的双手拉到 自己的背上,不住地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盼盼……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爱……”盼盼的火热情潮也被挑引了起来,双腿间的湿润,令华浩知道她已 准备好接受他了。 就在此时,华浩一举冲入,埋进她的体内,并吻去痛苦的尖叫! 半晌,等她适应他的存在后,他开始缓缓地律动,缓缓地体会合而为一的美好 …… “很痛吗?”华浩跪坐在盼盼身侧,她默默的垂泪模样令他心疼。 “嗯……”盼盼坐在树荫下,背靠树干,此刻她全身乏力,两腿间刺痛不已。 “告诉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减轻你的疼痛?”他与她的手交缠,小心翼翼地 亲吻她的指尖。“下次我一定要小心、更轻柔。” “嗯……”他的吻很温暖,把她当宝贝似地,她喜欢他这样细细地吻她。 “别哭了,嗯?”他捧起她的脸来,亲吻她的泪。“你饿不饿?我去找吃的。” “我跟你去。”她想跟他在一起。 “别逞强,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山风有点冷,他把外套披在她 肩上。“在这里等我。”他轻啄一下她的唇,然后沿着来时路离去。 越过一片小小的竹林,他在小径上碰见孟◇庭。 “大哥!”她一如往常地跳到他身上,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愧疚之色。“你终于 回来了。”对他又咬又啃,亲昵得不像兄妹。 华浩若不知她的事迹,也许就会像以往一样,把她当妹妹看来,不介意她不合 时宜的举动,可是,现在不同以往了——在她伤害了盼盼,又到自己的公司勒索, 他怎么还能对她平心以待? “下来。”他对她的攀附无动于衷,脸色铁青。 ◇庭果然听话乖巧地下来,改而攀住他的手臂。“大哥,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天 的事生气?对不起啦,那天我一想到你会被抢走就变得很害怕,才会一时激动起来, 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我已经彻底反省过了,不要生气啦。” 华浩不发一语,甩开她,迳自离开。 “大哥,等一下,大哥。”◇庭想不到自己的撒娇无效,连忙追上去。“大哥 等一下,我问你一件事好不好?”撒娇认错无效,她使出另一招。 华浩没有停下,是◇庭追上他。 “大哥,你事业做那么大,一定有很多钱进进出出,处理过很多支票,你帮我 看这张支票怎么兑现好不好?”◇庭拿出那张勒索来的支票。 华浩看了一眼,那正是她向孟氏勒索,面额一百万的支票,日期是上个月。事 实上这张支票无从兑现,因为付款银行是孟氏,而孟氏至今仍未开办银行。 她的行径使他纳闷,向他的公司勒索,又把支票拿到他面前,是想考验他的智 力,还是试探他的意思?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他一脸气败地问她。 这招奏效了!◇庭眯起眼,甜笑地说:“不只那个,我还有很多这种纸。”她 又讨好地从口袋中拿出很多张。 华浩接过来,看见那些彰银支票、上海银行支票、中国商银票……面额五万、 十万、最高的有三十万,日期都是最近几个月。 “你从哪里拿到这些?”他严酷地逼问她。 “呃……”◇庭一脸糟糕的表情。“呃……”事实上,他的表情越严肃,她心 中越得意。 “快说!”他更严厉地逼问,她该不会也去勒索其他企业主吧? “好……我说……我说……可是,你不可以看不起我哦……”她装出一脸的无 辜和楚楚可怜。“你给妈的钱,她自己花都不够……也不肯给我零用钱……我就… …” “就去勒索?”他冷冷地替她把话说完。 “不……没有,我没有做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孟◇庭象有底细被看穿的 惊慌,但她很快就把这解释成被误会。“我是……是被逼的。” “被逼的……”华浩沉吟一会儿,才道:“没错,被你那无止尽的欲望所逼, 如果你不想办法减少你的欲望,再多的钱也不够用。”他原以为她拿以她母亲为殷 鉴,督促自己别步上她母亲的后尘,原来她早就变得和她母亲一样势利了。他把支 票丢还给她,失望地离开。 看他又不理会她,她使出撒手锏。“我会被逼得出此下策,是你害的……你不 肯给我钱,不肯多给我们钱……才害得我必须出卖自己……”她硬是挤出两滴眼泪, 来控诉他对待她们的不公平。 “够了!害你的是你那无止尽的欲望,这件事相信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有数;还 有,你那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是无法兑现的,你如果再去勒索孟氏或骚扰我的员工,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华浩狠狠地撂下话,自顾自地走开,他没忘记盼盼在等他。 无法兑现?谁相信?他八成是骗她的,因为他不想损失那些钱。如果她那么好 骗,就不会向他摊牌,这只是威协他前的一个小把戏而已。 “娶我!”◇庭在他背后喊。“如果你不娶我,不给我足够的钱,我就不断地 勒索你的公司,不断地骚扰你的员工,让他们不能安心工作!”她豁出去了。 天啊,她究竟以为自己是谁!华浩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这是十八岁的女孩该 有的想法吗? “别把我对你的、这最后一点的情分彻底毁掉;你若有再不收敛今日所做的事, 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说完,华浩大步离去,此刻他一心只惦记着盼盼在等 他,完全没注意到爱庭脸上闪现的杀人目光。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