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晶晶,你要不要去检查看看?让翔奕带你去看医生吧。”纪秀妍忧虑的看着 宋晶晶。 宋晶晶平静无波的说:“我没事。” 宋志文站在纪秀妍身后:“别太逞强,该看医生就不能不看喔。” 何翔奕搀着她在沙发坐下来。“她的小脚趾头稍微破皮了,手肘也有瘀青,但 就是坚持不去看医生。” “我不想去。何况我又没怎么样,这点小伤不用看啦。”事实也是如此。宋晶 晶可不想包扎得大包小包的,让大家知道她宋大小姐平常小心翼翼,今天竟然在公 众场合摔了个鼻青脸肿。而且事件引爆者根本就是何翔奕,瞧瞧他,倒像个没事人 似的,根本忘了她是个手脚受伤的可怜伤兵。 何翔奕在宋志文拿出棋盘时并未当面拒绝,当下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宋晶晶 百般无聊的坐在一旁,生气自己无端被忽略,于是她站起身来一跛一跛的走上楼去。 客厅里除了旁若无人的何翔奕和宋志文,另外还有盯着电视连续剧的纪秀妍; 而雅雅和星水却出奇安静,因为他们正拿着冰淇淋,津津有味的舔着。电视正上演 着悲情连续剧,哀嚎和夸张的啜泣声,是宋家唯一的声音。 宋晶晶坐在梳妆镜前,缓慢的梳着头,陷入沉思。也许真正属于宋家的是何翔 奕,他总是可以带来缓和润滑剂,他的存在同时也让宋晶晶倍感困扰,他不能如此 轻易地改变一切的,不能! 楼下又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宋晶晶更有一种身为局外人的感觉,这个家的欢 乐似乎完全不属于她,而她的悲伤却只能是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一切真是太不公平 了。她的心伤痕累累,但她能怎么办?她愈沉愈深,却没人救她。 这个时候菲佣Jane敲门,用不标准的国语说:“小姐,吃饭了。” 宋晶晶开门后,不耐烦的说:“你先下去吧,我等一下就下去。” Jane仍然重复:“吃饭了。”并用手势来帮助表达。 宋晶晶知道她大概没听懂她的意思,就点头说:“好。” Jane才满心愉悦的下楼去,算是达成任务。 宋晶晶在步下楼梯的时候, 正好看到星水和雅雅围绕在何翔奕旁边怂恿他: “好啦!带我们去游乐园玩嘛!” 何翔奕则回答两个小孩:“你们要乖唷!否则我不会带你们去。” “那!那我们下个礼拜去,好不好?”雅雅兴奋的说。 “好哇!”何翔奕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巧看见宋晶晶走下楼来。“晶晶也要一起 去喔!” “哼!我才不去呢。”晶晶撇撇嘴。 “去吧,雅雅和星水难得有机会去玩,你就代替我们陪两个孩子。”宋志文所 指的“我们”,当然是他和纪秀妍。 宋晶晶心情更恶劣了,但她并没表现出来,而是安静沉默的坐下来吃饭。 饭厅上仍然是热络的气氛,何翔奕高声谈论,有时和宋志文争得面红耳赤,有 时又欢笑热闹的一起发笑;同样的,纪秀妍为两个孩子夹菜,画面真是和乐的母子 图,只有宋晶晶一个人静静的吃着手上那碗被她撩拨不停的饭。 才吃完饭,刚上水果不久,宋晶晶就对何翔奕说:“出来一下好吗?我有话跟 你说。” 何翔奕并未反对,他点点头:“当然好呀,难得你主动约我。” “你……”宋晶晶才要说他不害臊,何翔奕已经先抢了她的话。 何翔奕提高了喉咙向大家宣布:“晶晶要跟我说悄悄话,请容我们告退!”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出去走走吧。”宋志文很接受他的说法,甚至提出建 议。 眼看他们的表情是了解的、暧昧的笑意,让宋晶晶感到气愤,她想跺脚,想澄 清,但何翔奕已经走到客厅了,她只好作罢,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说吧,有什么体己话要告诉我的呀?”何翔奕在走出大门的时候说。 宋晶晶表达了情绪化的愤怒:“如果你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是宋家女婿的人选, 那你是大错特错了!” “除了我还有谁?”何翔奕讶异她说得话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只要不是你,谁都有可能。” “何以见得?”何翔奕简短有力的询问。 “你不适合。”宋晶晶摇头。 “我看不出来我哪里不适合。” “反正如果你想继续在宋氏,最好不要跟我有瓜葛。”宋晶晶走路的速度忽地 变快。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何翔奕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她的脚步。 “我不希望你假戏真作,现在大家既然都知道你在追求我那样就够了,我们可 以散会了。”宋晶晶的眼眸凝望远方,根本不肯直视何翔奕。 何翔奕偏要站在宋晶晶的跟前,手叉着腰,质问宋晶晶:“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晶晶不带一丝情感的说:“你实在没必要跟他们那么亲近,反正这只是一场 游戏,总会有玩完的时候。” 这只是一场游戏?何翔奕内心受到激烈的震撼,怎么也不相信宋晶晶竟然在此 时扬言要与他划清界线,来个船过水无痕。 宋晶晶见何翔奕满布疑云的脸,仿佛她刚刚说的话他听不懂似的,暗地里她还 颇得意于自己能够出其不意,让他反应不及。 “我讨厌看到你出现,更讨厌看你跟他们相处得那么愉快。你最好赶快走,不 要留下来惹我讨厌。”宋晶晶想极力表现出厌恶,好达到赶他走的目的。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何翔奕的口气虽是询问,却真的已经放下他的身段了。 “当然,”宋晶晶点点头,找到借口搪塞:“我觉得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种 阻碍,请你不要在宋家制造这种幸福假象,真的太可笑了!” 何翔奕可不愿再压低姿态,他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说:“你才是宋家最大的 阻碍呢!” “不用你多事!”宋晶晶转身往回走,表示话题已经结束了,对于何翔奕的指 控,当然可以当作马耳东风。 何翔奕无法接受她想拍拍屁股走人的逃避举动。“你真以为我可以任你摆布? 你了解我有什么想法?” 宋晶晶停下脚步,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知道,却很想知道何翔奕究竟能有什么 想法。“你到底想怎样?” 终于是走到了这一天,何翔奕决定采取行动,他已经引起宋晶晶的注意了,她 只能等着接招。 何翔奕动作之快,真有些教人吃惊,他一只手抓住了宋晶晶的手腕:“跟我走 你就知道。” “你弄痛我了,快放手!”宋晶晶百般挣扎。 何翔奕当然不会理她,以为她指得是今天受伤的脚。“我知道你今天才受伤, 走这点路要不了你的命!” 真教人纳闷儿,何翔奕怎么会拉着宋晶晶回到了宋家? 当何翔奕和宋晶晶忽然出现在客厅时,最讶异的是宋志文,他原来低着头看着 报纸,这会儿抬起他惊讶的眸子盯着他们:“那么快就说完你们的悄悄话啊?” 此时,纪秀妍也回到客厅,她刚哄两个孩子睡了,神情略显疲惫。 何翔奕放开宋晶晶的手,他力道太大,使得宋晶晶的手腕上出现了红红被掐出 的手痕,她甩甩手,试图减轻疼痛。“谁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劲?突然拉着我冲回来。” 纪秀妍轻声细语的问:“你们吵架了?” “小俩口吵吵架是难免的嘛。”宋志文跟着应和。 何翔奕气极败坏的,喉咙也就不自觉提高了声调:“我们可没吵架!就是这样 才冤枉呀,伯父、伯母,她竟然要跟我分手!” 宋晶晶可不是被吓唬大的。“唉!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汉?原来你就是回来搬救 兵的。哈哈!笑掉人家的大牙。” “我只是希望事情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如果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时再谈 分手也来得及。” “真相?分手还有啥真相可提?”宋晶晶不懂。 何翔奕骄傲的昂着头:“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 宋志文和纪秀妍有趣的看着他们一搭一唱的,还事不关己般的置身事外,没有 意会到事情最大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们俩。 一直到何翔奕请纪秀妍加入,他注视她:“伯母,请你务必把真相说出来。” “什么真相?”纪秀妍脸上像是划了大问号。 “你在高雄说的那些话呀!晶晶一定也很想听。”何翔奕得意的提起,宋晶晶 被蒙在鼓里,他似乎在炫擢自己比她还早一步知道。 纪秀妍脸上立即生出一种戒慎恐惧的表情,身体微微的轻颤起来,宋志文上前 拥住了她,安抚:“说吧,是时候了。” 宋晶晶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 竟还得透过纪秀妍的嘴。 “说呀!”宋晶晶按捺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 “你是我怀胎十月所生的女儿。”纪秀妍说出了隐瞒多年的秘密。 怎么?纪秀妍的声音仍回荡耳际,宋晶晶一时之间竟然怀疑起来,刚刚听到的 到底是不是幻觉?她停顿了几秒,在场的人都还在等待她的反应,她果然理所当然 张牙舞爪起来:“你说谎!你骗人!这不是真的!” 何翔奕压下宋晶晶挥舞的手,犹如无言的说:这的确是真的。 宋志文叹了口气:“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接着他们跟随着纪秀妍走入时光隧道—— “十七岁那年我生下了你,那年冬天你在我身边才待了两个月,我就把你送来 你父亲这儿了,因为我实在无法照顾你,总不能让你跟着我有一餐没一餐的。” 宋志文也加以补充:“从你来到我身边之后,佩容就把你视为亲生女儿,将你 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原谅我在外的一切行为,绝口不提秀妍的事。” 听着宋志文娓娓道来,宋晶晶也掉入了回忆波涛中,她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的日 子,总是被丁佩容打扮得如小公主,丁佩容每天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呵护得不得了, 在这样的状况下,宋晶晶从未感受过任何丁佩容不是她母亲的讯息。那些无忧无虑 的日子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如今想来竟如梦一般不真实。 “一直到你上国中后,我们常常争执不休,没想到最后还是以离婚收场。”宋 志文沉痛的说起伤心往事。“佩容坚持要带你出国,而且宣称不会再回来了。我知 道她恨我,始终没有原谅我的背叛。” 还是荒谬了些,宋晶晶仍充满疑问:“既然我不是她亲生女儿,她何必带我出 国?” “这是我们的离婚条件之一,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我会固定汇钱给你们,而且 佩容很疼你,我相信她会好好待你才对。”宋志文说出了让她出国的理由。 “你说你汇钱给我们?” “是呀,我每个月都有汇一笔生活费,怕的就是让佩容和你受苦。这是我唯一 能对你的照顾了。” 这么说起来,到底宋志文陈述的是不是事实?宋晶晶曾真实度过的日子莫非另 有原因? “但是我们确实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天都要缩衣节食的算计,我上大学时, 还要一边到餐馆打工,生了病也从不舍得看医生,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日子?有这 一餐下一餐也许只能喝水,还要四处躲房东。” “怎么会这样?!”宋志文摇摇头。宋晶晶若是曾经有这样的经历,教他这个 做父亲的怎能不心疼!“佩容带了不少钱,再加上每个月我都汇了钱去,你舅舅人 也在美国呀。他有次回来还告诉我,说看到你母亲,就觉得她一次比一次快乐呢。” 快乐?宋晶晶从不知道这两个字足以形容丁佩容,晶晶最难以忘记她在病榻上 要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怨恨的样子。至于那个舅舅,宋晶晶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看到他,而那竟是在律师宣读他是母亲存款的受款人时,才有机会看到一面。而她 只得了个手饰盒,她无法解释当时听到那一笔巨额存款将留给她的舅舅时的心情, 因为丁佩容似乎没道理这么做。但宋晶晶并没有特别失望,因为她一心一意承续母 意怨怼她的父亲,忘了争取自己的权利,也没有心思去想,如果丁佩容有一笔可观 的财产,那么这些年来她所受的折磨又算什么呢? 现在算是真相大白了。宋晶晶忽然怜悯起丁佩容,毕竟是叫了那么多年的妈。 “她一点都不快乐,同时,她也要我继续留在美国,好继续恨你。” “而你终究是回来了,还好我们有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否则也许我们就要各自 带着遗憾了。”宋志文感动的眼眶里饱含泪水。 “你们怎么不早跟我说呢?”宋晶晶旋即对着早已哭得满颊是泪的纪秀妍说, 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感到心疼。“我那样子对待你,难道你都没有想把事实真相说 出来?” 心疼!不可思议的感情,过去宋晶晶被仇恨冲击得昏了头,从怨天尤人到决心 报复,这样的过程早就练就了一身的坚强,而今,心疼的酸楚,竟使她有脆弱的感 觉。 “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年轻时不顾一切生下你,或许你不会经历那些我无法 想象的日子。”纪秀妍因过度激动而几乎昏厥。 宋志文扶住她纤细的身子,希望能给她支持的力量。“秀妍,不要太激动!” 纪秀妍仍继续说,泪水如决堤江水不可收拾。“都是我自私,让你受到我的拖 累……” 宋志文抢话:“不!我好高兴秀妍在我不知情的时候生下你,你小时候像个天 使一样,让我充满希望,一直到我们以为失去了你,我和秀妍曾经痛哭失声,因为 我们都曾经拥有过,但是失去却痛得令人无法忍受。” 何翔奕眼看三人都如泪人儿般,也被这幕感动了,他带着愉悦的语气说:“唔! 原来就是失去晶晶才有雅雅和星水呀,晶晶你真是很有功劳的喔!” 宋晶晶释然了,她举起手来圈住了宋志文和纪秀妍:“我庆幸自己没有做出太 多后悔莫及的事。” 他们含泪带笑,相拥着,再也没有误会、没有距离,终于团圆了,在几经波折 以后。 “伯父、伯母,恕她无罪吧。还有……我向来是大人有大量,暂且原谅你啦!” 何翔奕又来搅乱了她的一池春水。“所以……分手的事就此一笔勾消吧。” 宋晶晶眷恋的放开了她的父母亲,站在何翔奕面前:“你什么时候有决定权了?” “晶晶!”宋志文与纪秀妍同时喊她,他们可是何翔奕的超级啦啦队呢。 何翔奕有重量级人物拉抬声势,竟然产生了平日没有的勇气,他张扬的笑着, 鼻子可爱的皱了皱:“伯父、伯母,我们要结婚了。” 宋志文一听,差点就惊讶得心脏病发,喘息着问:“什么?” “我们会早日让你们抱孙子的。” 宋志文和纪秀妍都来不及高兴,宋晶晶却枉顾形象以杀猪般的声音吓得人寒毛 直竖:“何翔奕!你究竟在胡扯些什么?” 何翔奕一派的潇洒:“唷!你忘啦?我们婚纱照都拍好了,还有什么容你辩解 的?事实可是摆在眼前唷!” “你……”晶晶咬牙,龇牙咧嘴的迸出:“真可恶!” “被你们这么一闹,真是弄得我们筋疲力竭呀!你们需要好好沟通,到时再把 结果告诉我们。”宋志文挽起纪秀妍:“秀妍,我们上楼去休息吧。” 宋志文和纪秀妍两人亲昵的相视而笑,抹去悲伤的泪水之后,没忘了把这方天 地留给这一对小儿女。 宋晶晶趁此机会刮何翔奕一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虚张声势吗?” “随便你怎么说啦!” “你这个缩头乌龟!现在又把你的头缩进壳里了,你给我说清楚!”宋晶晶揪 住他的领子,毫不客气的骂他。 何翔奕低着头兴致盎然的盯着她瞧:“你来决定。要嘛分手、要嘛结婚!” 宋晶晶狡黠的眼眸闪烁:“不结婚也不分手可以吗?” “不行!”何翔奕把她的手松开,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我可是准备好要确 确实实的追你三个月了唷!” “不够不够!”宋晶晶容光焕发,充满神采。“三个月哪够?” “不然你说,要多久?”何翔奕又再度耐着性子。 宋晶晶还没来得及回答,楼梯上的一阵轻响反而引起了他们的注目。 宋志文及纪秀妍躲在楼梯死角上偷听,事情发展至此,简直是高潮迭起,让他 们太满意了。 见楼下两个人沉默了,纪秀妍向宋志文打了个暗号,他们一起探出头来。 宋晶晶的眼睛可没离开过,一听到那声轻响,她就死盯着声音来源的所在—— 楼梯。“爸、妈你们在做什么?” 纪秀妍吓了一跳,弯下腰来:“我的耳环掉了,我在找耳环。” “听见了吗,晶晶叫你妈了!”宋志文提醒她。 纪秀妍由惊吓变成兴奋:“哇!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爸!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宋志文指指自己:“喔!帮你妈找耳环。” “这样正好,伯父、伯母你们说,要多久才能把晶晶嫁给我呀?” 不问还好,宋志文不考虑就回答了:“立刻!” “爸!你怎么这样!”宋晶晶不依的喊。 宋志文咳了一声,清清喉咙:“哎哟!你们结婚照都拍了,当然是愈快愈好喽!” “是呀!愈快愈好!”何翔奕得意洋洋的重复。“愈快愈好!” “慢着!”纪秀妍高喊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全往她这儿集中,她就站在楼梯中 央,真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我还没过过瘾呢!我要把晶晶留在身边陪我一阵子, 暂时休想把她带走。” “哎哟!我的傻太太。”宋志文疼惜的说。 “我的好妈妈!” 宋晶晶冲上楼梯去亲吻纪秀妍的脸颊,并拥抱了她,才发现纪秀妍比她想象的 要纤瘦许多。 幸福的笑声真是有感染力,此时大家都笑着,感情在滋长,无尽的爱也流转在 他们的眼眸之中。 “我哪里都不会去!我要留在你的身边。”小女儿般的宋晶晶,此时真是有着 款款柔情。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