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个穿绿色马甲的妇女,走到我面前问我怎么了。我抬头看 她,她正拿着一把长长的扫帚在扫地,面带微笑。 我说:“没事,只想喝点酒。” 她说:“你早点回去,别着凉了。” 我说:“我没有地方可去。” 她说:“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 我没有回答。 最后她说:“你把空罐子给我吧?” 我看了看放在身边的三个空罐子,示意她自己过来拿。她正转身走远,我叫住 了他,然后仰起脖子喝完最后一罐,把最后一个空罐子也给了她。她心满意足的离 开,渐渐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她走后,突然一种人去楼空的悲凉感涌上心头,我落下了眼泪。似乎一切都发 生的没有意识。我能控制的东西很少,感情最受失控,眼泪最不足道。 心里的难受不言而喻,难以表达。它们——我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 东西,让我如此难过。也许藏着的就是难过。我恨不得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 来,连同刚刚喝下去的酒精。 几分钟后,我麻木地躺倒在了椅子上,失去知觉。仅有的意识告诉我,一切都 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也许是最原始的状态。麻痹盖过了一切。我忘记了所有。借酒 消愁真好。 也许是惊醒,或者我根本就没睡着。一个多小时后,我万般清醒的从椅子上坐 起来。胃的难受压过了心里的难受,我依然感到难受。我看了看手机,时间是凌晨 两点,何婉清没有打电话过来。我也固执地不想打给她。 我拨通了李准的手机,除了李准,此刻,在这个城市里我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更找不到安慰。可是李准的手机一直没人接,我打了两次仍然无人应答。找不到人 说话,我心里又不自觉的感到落寞。 “可是何婉清呢?她在这个城市找得到人说话的人么?除了我,她什么都没有 了。谁给她安慰?” 我突然想起何婉清,想起她一个人的生活。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连为什么要 分手也没有说清,我就走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又怎么了?一阵莫名的忧伤袭上 心头。 黑夜寂静的像要死去。我独自走在路上,像两年前的那个晚上独自漂荡在路上 一样,一切都绝望和迷惘。不同的是,两年前心里像刀割,而现在,麻木。 不知不觉,我到了家楼下。“家”,此时此刻,我怀疑起了这到底是不是我的 家,我在这里住了两年,守望了两年,最终却感觉一场空。出来时,什么留恋都没 有,连那个曾经深深爱恋过的女人,离开她也不使我心疼。 我只觉得意识抽离了我的身体,只剩麻木。麻木把我推到了置之死地的边缘。 抬头仰望那间屋子,何婉清的房间里开着灯,如果是平时,我能猜到她在做什 么,而今晚,我没有把握。事实上,当我抬头看见那个房间里的灯亮着时,心里骤 然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