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抱歉,我又晚了!”杜蓝推开KTV 包房的门,看到里面的两个人同时回头 看向她。 “丝蕊,别理她,我最近每次约她,她不是说忙不来,就是迟到!”彭丽只 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甩动那头亮红色的大波浪卷发,把注意力又投入到点歌系 统上。 “Hello ,杜蓝!”许久不见的丝蕊,清瘦了许多,但笑容依然温婉。 杜蓝随手把公事包扔进沙发里,“怎么样?”她坐到丝蕊身边。 “你看呢?”丝蕊含笑反问她。 “瘦是瘦了点儿,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本来就应该这样,为那种男人伤心就是有病……啊!”彭丽插话进来,但 却被杜蓝迎面一个抱枕打断,“死杜蓝,你干什么!” “你好好唱歌吧!”杜蓝瞪了她一眼,尽管丝蕊在笑,但……她明白她并不 像看起来的那样好。 “切!”彭丽拨拨头发,怏怏地回过头去。 “没关系的!”丝蕊拍拍杜蓝的手,“你呢?你怎么样,我前一段时间给你 家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彭丽说你很忙!”“也没有,就是接了一个新案子,是 咱们以前的学长,所以……” “咱们以前的学长?谁呀?我认识吗?”离开学校这么多年还能在工作中碰 到,真是很奇妙,丝蕊很好奇,是谁和杜蓝这么有缘。 “就是以前高中的学长,他比咱们大两届,学生会的会长——赵启扬。” “学生会会长——赵启扬,那不是咱们高中的风云人物吗?”彭丽唱完自己 的歌,踩着高跟鞋,美丽的裙摆摇曳,风韵绰约地走过来,优雅地坐下,然后继 续八卦,“我还记得他毕业那年,校长在毕业典礼上心痛得像是失去了什么宝贝 似的,唉,你当年不是跟他挺熟的吗?”她指指杜蓝,“他现在干什么呢?” “给一些企业当顾问。”杜蓝没什么太多的介绍,因为她本身不是爱多问的 人,所以也不太清楚。 “他找你帮忙吗?”彭丽一说,丝蕊也有了些印象。 “也不是,应该是他要求请他的那家企业,雇用我们事务所帮忙处理资产方 面的问题,然后之前我们偶然碰到过一次,我们谈过,所以我就接了这个案子!” “呦!他搞咨询,你也搞咨询,他不是想挖你的角吧!”彭丽做了一个小小 的联想,她是做广告策划的,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司空见惯。 杜蓝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说中了!”彭丽看她的反应,就猜出了八九分,“他还真会打主意啊! 你……”她指着杜蓝,顿了一下,然后忽然站起来,“等会儿,等会儿……”她 挥了挥手,然后在屋里踱步,“他特地找到你,你同意去帮他忙,而我说你,你 也没有反驳,你你……你不会是真的想去帮他吧?” “彭丽,当策划太浪费你的才能了,你应该去当侦探!”丝蕊笑着调侃她。 “喂,老杜,你不会是当真吧?决定了?”彭丽探问着。 “你少八卦好不好!”杜蓝嫌她无聊地白了她一眼,“我只是有些动心,还 在犹豫中。” “杜蓝!”彭丽完全觉得不可思议,“你疯了?你脑子不正常了是不是,你 去帮他,他有公司吗?他一个月能给你多少钱?有劳保吗?能上保险吗?以后能 给你发养老金吗?就算这些都有,那他的公司有前途吗?你才二十多岁,你有没 有考虑过未来的路啊?” “我也觉得你应该慎重,毕竟你现在的工作已经挺不错的了,换一个能不能 比现在好啊?”丝蕊也觉得彭丽说得有道理。 “唉……”杜蓝叹了口气,“拜托两位,我只是说在考虑,又不是已经决定 辞职了,你们两个别这么反应过度好不好?” “喂,我们是关心你,你别不知好歹!像你这种怪脾气,以后找不到老公就 要靠自己,再没有工作,哼哼!”彭丽就算是担心,也不忘和她抬杠。 “哼!那可真是谢谢你的担心噢!” “行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都不忘斗嘴。”丝蕊总是觉得她这两个朋友, 别看在外面都是精明能干的角色,但聚在一起,都是小孩子心性,“杜蓝,我觉 得你肯定是有所考量,才会想跳槽去学长那里的吧?我记得学长在学校当学生会 会长的时候,就很让人另眼相看了!” “而且,长得也挺不错的!”彭丽凉凉地补充。 “你什么意思啊?”她皮笑肉不笑地问彭丽。 “我什么意思,哈!”彭丽冷哼一声,“我的意思就是,杜蓝啊杜蓝,没想 到你也有为男人晕头的一天!” 杜蓝斜瞄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计较。赵启扬是很有能力,长得也不错,但这 些都不足以构成她动心的理由,她喜欢他说的那些话,也许在她的心里,也想有 个伙伴。 她挥了挥手,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杜蓝,你……”丝蕊还真是有些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事,因为她这两个朋友 在某种程度上,身体里都含有疯狂的因子。 “行了,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倒是你,丝蕊,你准备以后怎 么办? 你爸爸那边……”她总觉得丝蕊的问题来的要迫切、严重得多。 “看看再说吧!”丝蕊叹了口气,“这次回来,我觉得我爸爸的态度变了很 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丝蕊耸了耸肩,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哼!”彭丽故意很大声地“哼”了一下,表示对他们两个不听她劝告的愤 慨。 杜蓝淡淡地扬起嘴角,摇了摇头,对丝蕊说:“看来,我们都要走一步算一 步了!” 出了KTV ,彭丽自是另有节目,很快被人接走了,杜蓝则是送丝蕊回家后, 才开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用钥匙打开房门,两室一厅的小套间里一片漆黑,背景是一片点点灯光的和 乐景象,更显得她这里冷清。 杜蓝把公事包随手放到沙发上,外套脱掉,鞋子踢了。她今天累了,什么也 不想做,她没有开灯,只是趁着窗外的灯火,光着脚,走进卧室里。 卧室里有窗帘,暗暗的,只有一点隐约的月光,她任由身体的习惯,反射性 地往里走,脚碰到了东西,她就顺势一倒,投入床铺的怀抱。 自己搬出来住大概也有三四年了,这间租来的套房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彭丽 来的时候总是说这里不像人住的地方,没人气。她一个人住,却又总是在忙,所 以没有工夫去收拾布置它,除了定期的扫除,它永远都是简单的死气沉沉。 这些年来总是忙忙碌碌,工作一件接一件,房子的租金要缴,车子的贷款要 按月还,还要保证让母亲过得安逸舒心,于是就这样一直忙下去,可是她一直在 忙什么呢?她就这样躺在床上想,似乎也想不起什么值得记忆的东西。也许就是 因为这样,当彭丽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才会什么也答不上来。 其实,为什么会对赵启扬的提议动心呢?也许就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正赶 上她想要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又或许是说那些话的人是他,因为这个人,让她 想要有所改变,到底为了什么,她并不清楚,只是她并不仅仅是动心而已。光这 样想着,她的心里就热热的发烫,她身体里那隐藏的不安分因子正在咆哮。 她猛地坐起身,从床头抓过电话,果断地按下一串号码,当接通的声音响起, 她有那么一丝的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她想马上挂断又想趁着自己这阵冲动去 改变些什么。就在她犹豫的这一下,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喂,你好!赵启扬!” 杜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心脏“怦怦”地使劲跳着。 电话那一边的人没再说话,像是在耐心地等待。 杜蓝一张嘴,就被自己的紧张呛了一下,她咳了一声,然后才能镇定地说出 :“我是杜蓝!” “呵……杜蓝啊!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电话那边赵启扬的声音听 起来是兴致勃勃的。 “嗯……你在忙吗?” “也没什么,就是有几个以前陈氏做的产品策划和一些绩效考核的记录。怎 么,你要跟我谈工作?”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惋惜,“小学妹,下了班就应该好 好休息,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你不是也在工作吗?”话说出口,杜蓝有些后悔,她明明不是来和他抬杠 的。 “呵呵……也是!我就是……” “学长!”杜蓝打断他,“关于你上回说的事情……”她停顿了一下,她感 到电话另一端他正紧张地等待她的回答,“我决定加入!” “你要成为我的伙伴?”赵启扬的声音听起来兴奋极了。 “目前只限于工作!”杜蓝连忙又补充一句。 “哈……别那么紧张,我不会逼你的,”他的语气认真了起来,“你肯答应, 不管是哪一部分,我都很高兴了,更何况感情是双方面的,即使我单方面有这样 的意愿,也不能强迫你,对吗?” “嗯!”杜蓝应了句,没再说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引起耳膜一阵阵的悸动。 月亮透过窗帘,和着窗棂,映在地面上,是一个金黄色的梯形剪影,触手可 及。 赵启扬啊,从高中时代的学长到现在的伙伴,就像这天上的月亮,时近时远, 真真假假,辨不清楚。 但对于寂寞的杜蓝,就算只有那一小块属于她的剪影,也会感觉温暖起来。 又是一天,杜蓝下班回家。这两天,她开始全面的接触陈氏,不仅仅是资产、 财务这一部分,应该说,就目前为止,在她内心深处,还没有后悔当初的小冲动, 有了进入内部的权利,她可以自由地去调查她想要的东西,搜集证据,不再仅仅 是为了完成别人的指令而工作。这样,让她感觉很好。 前天,她抽空回了趟玮明事务所,刚好所长在。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严所长站在窗户前,背着手,背脊挺得笔直,不知在看 窗外的什么风景。 “所长!”她叫了声。 “嗯,杜蓝,你回来了!”所长没有回头。 “我,我……”面对这位赏识自己的好老板,下面她要说的话,杜蓝还真有 点儿说不出口,“我,我想辞职。” 严所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有点儿自嘲地笑着说;“杜蓝啊,我 怎么听你这么说,竟然不觉得惊讶呢?”“真的……很报歉!”杜蓝心里很过意 不去。 “你已经决定好了?” “嗯,决定好了!” “看来我要后悔当初同意派你去了?我看轻了那人的魅力对吗?”严所长像 是调侃自己,又像是调侃杜蓝,“没有希望了吗?如果我说我给你加薪!” “对不起,所长!我绝不是因为想和您谈条件才这样说的,这不是钱的问题。” 她需要钱,但不能只要钱。 严所长沉吟了一下,“好吧!我能理解,我也年轻过,总有些冲动,有些理 想追求,才不枉白活,反正一个月以后你才能正式脱离,你就去试试看再说吧! 也许碰碰壁会让你有所转变,毕竟你能够有左冲右撞的年轻资本并不多了,女人 过了二十六七岁,结婚生子,就必须安定下来了,所以……如果你在这一个月内 后悔,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待遇一切如旧。” 在现在的职场上,能找到一个待遇好、安定并能得到重视的工作是非常难的, 所以杜蓝明白自己放弃了什么。但她必须去试着改变,这样的生活,她并不满意。 只是,只是……还是会……毕竟她并不完全是为自己而活的。杜蓝步出电梯 边想着边掏钥匙,一抬头,看到房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妈?”杜蓝很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啊!”母亲的脸色很难看。 “啊!妈妈,对不起,我最近有点儿忙,忘记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过来的? 快进去坐吧!”杜蓝想去开门,却被母亲拦住。 “忙?你在忙什么?”母亲追问道。 “还不是工作上的事!”杜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母亲多加解释,她不明白, 也不会明白,“咱们进去坐吧!” “事务所的工作这么忙?” “嗯!”杜蓝拿出钥匙开门,胡乱地点了一下头,不想这么早把一些事告诉 母亲,却没注意到母亲更加铁青的神色。 “是吗?”母亲的声音更冷了。 “好了,进来……”杜蓝打开门,转过头去招呼母亲,原本挂在脸上的一点 笑容,在看到母亲冰冷的表情后,僵在了脸上。 “你好啊!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母亲说话的时候,像是受了很大的气, 咬着牙,声音一抖一抖的。 杜蓝立刻明白了母亲此次的目的,如果是别人,也许会打着哈哈,蒙混过关, 但她只能沉默。有的时候,杜蓝很痛恨自己的性格,不论是被人叫做漠然或是冷 淡,但其实这都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已经不会去解释了!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啊!”母亲见她不说话, 更是定了她的罪,“辞职,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到底是听了 谁的妖言了?这么好的工作,多少人羡慕你?你是不是不正常了?” 杜蓝一点儿也不惊讶母亲会这么快知道她辞职的消息,对于她,母亲自是有 渠道可以掌控,只是,对她来说,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来自一 个她最亲近的人。 “妈,关于这件事,你就别说了。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我……” “不管,我不管行吗?你长这么大,干什么事让我放心过?我不管你,你还 不给我闹翻天了!你,现在就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毫不犹豫地 打断她的话,强硬地要求她解释清楚。 杜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母亲历来是不在乎她的感受的,就算是她不想说的 事情,也要想尽办法去了解。比起母亲从别人嘴里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不 如她自己说来的好一些。 “……”杜蓝在心里权衡着,不知道要怎样说才能让母亲比较好接受,做事 情她可以,说,历来不是她的强项。 “妈,事情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我碰到我的一个高中学长,他现在也是在 做咨询工作,他想请我给他帮忙,做的事情是我的专长,而且条件也不错。我在 这个事务所工作了很多年了,对现在的这种生活……可能是有些倦怠,我想换个 工作环境,这样可以让自己调试一下,也可以看看还有多少潜力!” “潜力?你一个女孩子有什么潜力?老老实实地在事务所混口饭吃就行了, 瞎折腾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以后还要靠你呢?我让你相亲,你也不给我好好的去, 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个男人,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不让人放心? ” 母亲毫不自知地说着伤人的话,母亲已经给她的人下了定义,不管怎么做, 都是她无法接受的。 母亲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屈服了,就软下了态度,换上一副慈母似的表情, “小兰,你知道的,妈妈现在能指望的,就剩你一个人了,妈妈很关心你,总是 怕你会受骗。你有时候就是太天真的,妈妈经历了这么多事,比你有经验,你应 该听我的,我都是为你好。在世界上,只有妈妈不会骗你、害你!” 杜蓝点点头,明白母亲在内心里是为她好的,但这个为她好,是建立在母亲 认为的基础上,而她的感受,母亲并没有在乎过。 “就知道小蓝最听话、最懂事了!”母亲见她点头,更加高兴起来,“那, 你听妈妈的话,跟那个什么学长说你不能去帮他,咱们还是回原来的事务所,好 吗?” 杜蓝看了母亲一眼,她看起来好高兴的样子,母亲向来会保养自己,五十多 岁的人了,看上去还是美丽的。 “妈,这个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杜蓝转身开门,不想跟母亲再起什么冲突, “您进来坐坐吧!” “我不进去,你别想这么敷衍我!”母亲的脸一下又拉了下来,“你快答应 我,答应我回事务所去,你们老板真的很器重你,你别再任性了!” “妈!我们不谈论这个话题了,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会再好好考虑的,好吗? 别逼我!” “我这是逼你吗?我这是逼你吗? 我这是为你好,你这个孩子别那么不懂事!”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高。 杜蓝不说话,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跟母亲说清楚,她也许永远也不明白她想 要的是什么。她有时候搞不懂,难道母亲不明白,很大程度上,她是她拼命工作 的最大动力,她是为了她才这样压抑自己、尽量以她的想法为根本、尽量顺着她, 她难道不明白吗?她是不会让她的日子过得不舒心的,她难道一点儿也不相信她 吗?她是她的女儿,最亲近的人。 “你不说话就是不答应了?”母亲冷笑了一下,“好,我不逼你,不过我先 跟你说清楚,你就这样,以后别哭着后悔!” 说完,母亲脚跟一转,连看也没再看她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杜蓝身子一歪,斜靠在墙上,脸上的表情是无奈的、僵硬的,她闭上眼睛,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才站直身子走进屋里面。 关上门,杜蓝觉得每次和母亲说完话都像打了一场硬仗一般。疲惫,从内而 外的疲惫、厌倦,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原以为总有一天她会习以 为常,她会渐渐地习惯,渐渐地不在乎、不心痛,可以心如止水地面对,但她知 道,她永远也做不到! 杜蓝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刚放松地坐下,就听到手机在响,她本不想理会, 可来电话的人却锲而不舍。没办法,她只得从公事包里翻出手机,屏幕上来电显 示,是赵启扬。 “喂,杜蓝!”她应了声。 “杜蓝吗?我是赵启扬,你到家了吗?” “嗯!” “怎么了?怎么听着这么没有精神的样子?累了?” 杜蓝苦笑了一下,累了?是的,她很累,很累。甚至有些心灰意冷。每次这 样的争执后,她都会这样觉得,但是到了第二天,她还是会挂起坚强的面具,这 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有事吗?”她岔开话题,不想让他察觉她此刻的脆弱。 “没什么事,你今天回事务所了,还顺利吗?有人为难你吗?” “没有!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变的!”杜蓝以为他是担心她反悔。 “嘿……别这么说!就算你现在说你后悔了,不帮我了,我也一样会关心你 的!”张启扬的声音听起来是真挚的。杜蓝有些迷惑了,她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在笑,“我关心你还需要理由吗?要是一 定要的话,那可能是因为我很喜欢你吧!” 杜蓝搞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他的话却在此刻安抚了她疲惫、寂寞的心 灵。于是,她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学长,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是单身吗?” “嗯?”他等着她说下去。 “因为,我不擅长和人交往,我不会对人表达我的感觉,我太独立,学不会 撒娇、耍赖的行为。没有人想要这样的人当女朋友!” “是吗?”张启扬的笑声通过话筒传过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婚以后 就一直单身了吗?我这个人呢!没有什么浪漫细胞,太多的撒娇、耍赖,我很受 不了,我很烦一个人要靠另一个人才能生活,也很烦被另外一个人约束!” “我不懂得温柔体贴,也讨厌别人干涉我的生活!”杜蓝轻声说。 “那正好,我们刚好凑一对儿。我也不会是个好情人!” 听了他的话,杜蓝已经有一些笑意了。 “怎么样?我上次说的话,你考虑一下!”张启扬似乎是听出她的情绪不好, 有意想让她忘记沮丧。 “好吧!”杜蓝终于下了决定,也许以后会后悔吧,但今天的她,心里受了 伤,有了缺口,不经意间,就让他闯了进去。 “什么?”他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我是说,我同意你上次的提议,不仅仅是事业上,在感情上也愿意成为你 的伙伴。我们都不擅长处理感情,我们都不会是个好情人,但,我想我们可以试 一试,看我们是否可以在一起!”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