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本来预备等他回来后继续争斗,哪知道左苏陈陪奶奶到很晚,她一不小心睡了 过去,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抱着孩子眼巴巴望着众人离开,裴光光那个哀怨啊,正想吟诗感慨几句,还没 等她诗性上来,手臂上感觉到一阵湿意,小豆丁来了个下马威。 裴光光看小豆丁,小豆丁也看她,还是用很伤人的斜睨,鼓鼓粉/ 嫩的小脸像 在嘲笑她。 咧咧嘴,裴光光开始了和小豆丁的长期作战,堪比八年抗战。 手忙脚乱替小豆丁换好裤子,裴光光也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回来后小豆 丁正在床上玩玩具,她刚一走近,小豆丁就开始哇啦哇啦哭起来,大概以为她要抢 他手中的玩具。 裴光光连忙挥手,“没有没有没有,你乖哦,姨姨不抢你的。” 小豆丁停下来,圆圆的眼睛溜溜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扯开嗓门大哭。裴光光被 吓到,赶忙跑去找保姆阿姨,“婶你快去看看,小豆丁一直哭。” 保姆阿姨微笑,“小孩子说不准,你去哄哄他陪他玩玩。” 就这样?看保姆阿姨说得那么轻巧,裴光光搬不到救兵只能自己上阵,捏捏鼻 子回去了。 小豆丁本来已经不哭,一看到她又扔掉手里的玩具继续扯着嗓门嚎。裴光光真 要怀疑是不是自己长得太丑了……讨好地过去摆出最完美的笑容,“小豆丁你乖哦, 姨姨等会给你买糖吃。” 小豆丁显然不吃她这套,躺在床上仰天大哭。 裴光光急得抓耳朵,怕小孩子哭坏了,“小豆丁你乖哦,姨姨抱好不好?” 一岁半的孩子会叫人会说几句话了,当然也听得懂,可惜人家小P 孩不给她面 子。 裴光光腿都软了,忽然想起她妈有一次帮邻居家看小孩时经常做鬼脸,于是也 凑上去做了两个鬼脸,小豆丁啪的打在她下巴上。 裴光光没辙了,猜测这孩子不吃软,于是严肃起来,“不许再哭!” 小豆丁果然不哭了,愣住,三秒钟后蹬着腿变本加厉,哭得房顶都要震下来了。 和小孩斗?你怎么也斗不过他们。他们敢哇啦哇啦想哭就哭,你敢吗? 裴光光感觉到很挫败,坐在一边捂着耳朵缩成一团,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僵持着。 过了一会小豆丁不哭了,裴光光乐,刚站起身他又开始哭。这是小孩子的一种习性, 他们需要关注感,也俗称人来疯。如果你留他一个人在那,大多数情况下他哭几声 也就研究其他事去了。可裴光光不懂,更不可能扔下他不管。 眼见他越哭越厉害,裴光光头发都快愁白了,哭着哭着小豆丁发起狠来,拿起 床上的玩具扔开,力道还很大。 裴光光眼明手快,一个跳跃接住;小豆丁眨眨眼,又扔了第二个玩具,裴光光 展开身手转了两圈接住,姿态完美。然后她发现了,这个小豆丁喜动不喜静。 防止保姆阿姨看到她会武,裴光光悄悄过去关上门,在小豆丁床前比划了几下, 小豆丁果然哭声小了,一直看着她。 由于会武这事裴光光没少被人打击,这会她感觉到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刷刷刷 耍了两套拳,小豆丁从大哭到小哭到不哭,最后变成笑,伸开双臂要裴光光抱。 裴光光笑眯眯地抱着他一起舞了几下,逗得小豆丁咯咯咯直笑。 “这才乖嘛,来,叫声姨。” 小豆丁奶声奶气地含混不清地叫:“阿姨……” 因为人来疯,因为玩得高兴,小豆丁中午拒绝午睡,一直缠着裴光光陪他玩。 一天下来裴光光终于体会到带孩子的艰辛,也很有感慨,忽然想裴妈妈了,掏出手 机给裴妈妈发短信,“妈,我现在发现你挺不容易的,我一定对你好。” 裴妈妈会发短信,直接短信回复,“你这个臭丫头是不是又出什么状况怕我们 收拾你?” 裴光光赶紧扔掉手机。这老妈真是…… 傍晚时分众人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小豆丁坐在裴光光身上,裴光 光在喂他吃晚饭,两个人都笑得眉眼弯弯。通常成人和小孩子在一起会有一定的违 和感,可大概裴光光脑子比较简单,所以两个人看起来很是杯具得和谐……左苏陈 看着她微微有些失神,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柔意。 左奶奶一脸的欣慰赞赏,“我就说嘛,咱家光光很贤惠,宝宝你说是不是?” 左苏陈扬起眉,“是。” 听到贤惠这两个字,裴光光身形抖了抖,瞄向左苏陈,又心虚地收回视线。左 苏陈走过来,附在她耳边,声音轻柔,“我以为你会把屋顶拆了。” 裴光光直觉要回嘴,看看大家都在场只能保持笑容忍住,假装对着左苏陈潇洒 地甩头发,寓意:也不看看我是谁。 小豆丁晚上睡觉都缠着她,她哄完小豆丁已经有些晚,东倒西歪地回到房间 (装的),洗完澡东倒西歪(还是装的)倒在床上,挥手奋力感慨:“太讨人喜欢 也是一种罪过。”好不容易逮着了炫耀机会,她怎么也不能放过。 左苏陈只是笑。 裴光光用脚踢他,“喂,昨天晚上你耍赖我还没找你算账。” 左苏陈耍起赖来很娴熟,脸不红气不喘,“我可没耍赖,你自己抽中的。” “无耻。”证据已然销毁,没办法了,裴光光翻身背对他,用她纤细的背以示 抗议,当然她觉得她的背气场很强大。 过了一会耳边响起左苏陈的声音,“真累了?” 不理他,裴光光闭着眼睛装睡。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要不我替你捏几下?” 这个主意不错,裴光光嘴角不可遏止地上扬,从小到大都没人替她按摩过,尤 其还是这位大少爷,但她仍保持住了冷静的态势,做出熟睡后那种绵长的呼吸声。 左苏陈极有默契地没有揭穿她,轻轻一推,裴光光顺势趴下,享受起按摩来。 原本应该她给他当按摩洗澡小妹,现在形势完全反过来,裴光光很是满足。 他在她肩上捏着,软似棉韧如钢,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她舒服得进入睡眠状 态,脑子里已经开始天马行空醒不来。 因为趴着,她的腰臀间形成很大的曲线落差,美丽弧线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 按着按着左苏陈的手渐渐往下,掌心所过之处柔软顺滑,直到按住她软软的富有弹 性的臀/ 部,魔念便再也控制不住,手探入她睡袍内隐秘处,触及一片温润。 他贴住她,用体温熨烫她柔嫩的肌/ 肤,在她耳边蛊惑,“睡了?起来做点别 的。” 带了一天小孩裴光光确实有些累了,无意识推开他转了个方向继续呼呼睡。左 苏陈笑着亲她的背,有些贪恋地在她裸/ 露的肌/ 肤上细细啃着,手自下捧握住她 的丰软,在掌心搓揉着,满满的丰盈带来直冲身体深处的渴望。 他轻轻翻转过她的身体,爱怜地拥住她,吻她,很轻很柔。彼此的体温和气息 开始融合,交缠。 察觉到她有些醒的迹象,他停下动作,看着她的脸。他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她 的时候,她也笑得像晚饭时与小豆丁在一起那样,让他再也移不开眼。 隔着薄薄的睡裙,他的唇磨揉着她胸前的敏感蓓蕾,一圈圈,那挺起的美丽落 入他眼中,分外妖娆,也渐渐得到濡湿。她有些感应地挥手,想转身避开,却被他 禁锢住双/ 腿。 这里的夜更静更深沉,抑制住的渴念也更加深切,左苏陈缓缓推高她的睡裙, 眸色已经浓得化不开,舌尖自上而下挑弄着她细致的肌/ 肤,她有些痒地嘿嘿笑了 两下,他复又停下,待她睡熟过后再继续,而磨人的欲/ 望早已在她双/ 腿间抬头。 柔软的触感,绵柔的淡香,丝丝寸寸挠着他。用手在她白嫩的丰软上揉出属于 自己的红色印记,他又含入她的丰软,在口中撩拨着,她难受得弓起身体。 她一有动静他便停下,如此反复几次下来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直接冲进她体 内享受她的甜蜜。他的手顺着她的翘臀抚至她大腿内侧,一点点一点点画着圈靠近, 附上她隐秘处,轻轻滑动的手感觉到了湿意,便隔着单薄的布料缓缓揉弄起来。 火/ 热的舌往下,吻跟着蔓延下来,至小腹,那里该是以后孕育他们孩子的地 方,左苏陈眸光愈加柔和。晚饭时他看到她和小豆丁抱在一起,那种想要一个他们 自己孩子的念头瞬时汹涌起来。 他们自己的孩子,多美好的字眼。 她微喘的呼吸意味着她感觉敏锐了,已近苏醒前夕,他褪下她的白色内裤,视 线所及处即是能让他疯狂失控的潋滟地带。 是的,他要她,遇到她之后他才明白强烈的渴望是怎样一回事,那是要将对方 一点一滴都融入自己,彻彻底底占有。虽然他在这方面占据绝对主导权,可她有很 多“不接受”,原因竟是出于什么大女人角度认为那是一种耻辱,即使他主动要求 过几次这样的行为她也不让,还扬言要揍他。甚至除了那次她在三亚喝醉酒,她都 没允许他看过她最隐秘之处。 所以,他只能在她迷迷糊糊的情况下进行了,而这原本就是夫妻间最正常最甜 蜜的行为,他也仅为她一个人而做。 只是等会他的女人怕是要暴动了。 他抬头看她已有些迷/ 乱的表情,唇边有丝黠意,分开她的腿,低头,完美的 脸埋入她双腿/ 间…… 越来越渴越来越渴,裴光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喝水,好像身体里的热一 下子膨胀开来,急需纾解,迫切地想要什么想抓住什么,一波波的快感即兴而来, 却又更加空虚。她紧紧拽住床单,猛然间醒过来,于是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左苏 陈撑在她身侧,无辜状,眼神里却怎么都藏不住满足之意。 她的内裤飞到一边,她的睡裙捋至胸前,而那里已经是一片泛滥的春潮,她的 身体也已近快感尖峰,可他的睡袍却完好…… 裴光光一下子轰了,警戒,指他,“你对我做了什么?” 两个人在床上对峙着,一个脉脉看着对方,一个如狼如虎蹬着对方,左苏陈忽 然笑起来,一把抱过她,聚集到顶峰的欲/ 望带着灼/ 人的温度迅速冲进她温嫩湿 软的体内。 裴光光使劲推他,不让他进入,两个人在床上纠缠着,扭打着,却厮磨得越来 越紧。左苏陈握住她的腰,重重撞进她□深处,裴光光不甘示弱地掐他的肩颈, “你混蛋,乘人之危。” 他竟然趁她睡着了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她一辈子英明都毁了。 左苏陈的呼吸极重,压抑不住得沙哑,“是,是我不好,乖。” 她的甜美让他欲/ 罢不能,他认错,在她耳边诱哄着,却加快加重着动作,深 深浅浅的律动将她原本敏感已挑起情/ 欲的身体推向失控,她来不及收拾他和揍他, 只能挂在他身上咬着她的肩,承受他的无边热情,咪呜地轻吟喘息。 窗外有树影摇曳,娑娑声应和着他们的节奏,那深邃的美妙直教人坠落。 …… 事后,裴光光对自己的无能和左苏陈的卑鄙十分痛恨,背对左苏陈,决心和他 冷战到底。其实,她是觉得没面子……这个美丽的村庄简直是她的耻辱。 左苏陈过来抱她,她推开,他又追上来,“好了好了,是我错。” 用一阳指抵住他的身体,裴光光激愤,“生无可恋。” 左苏陈大笑,转到她这边,“有这么严重?” 始作俑者还乐悠悠?裴光光用一阳指不停戳他胸口,“你这人怎么这样?” 左苏陈目光圈住她,眼神微醺,“我怎样?” 裴光光抬头对上他线条勾人的薄唇,心里那一点点微末的羞耻感更加膨胀,恨 不得一阳指变成九阴白骨爪抓他,最后缩到床边上以示抗议。 左苏陈看她快掉下去了,用力把她拖进自己怀里。她这样子活像一只被蹂躏残 暴过的小猫,耷拉着耳朵耷拉着脸皮装死,又好笑又可爱,而他也只会在她一个人 面前这么“低声下气”,“是我不对,别生气,来,打我一顿。” 裴光光睁开眼,“打你有什么用!” “那你说要我怎样才不生气?我什么都依你。”被惹到的小母老虎必须顺毛安 抚。 裴光光撇过头。打一下棒槌再给颗糖,当她小孩么? 她的长发柔柔散落在他身上,左苏陈很享受这种交/ 缠的感觉,摩挲她的头发, “如果没要求,那这事就算过去……” 裴光光连忙,“谁说就这么过去的?” “那你说想怎么办?” 难得争取到这么至高无上的权利,裴光光一时间却不知该要什么,激/ 情过后 的身体仍虚软无力,无力中她猛地眼睛一亮,“真的全都依我?” 左苏陈看着她雀跃的表情笑,“当然。” “不许耍赖。” “当然。” “好。”裴光光抬头,笑得迷蒙眼神也迷蒙,一字一句,“我要你办公室桌上 那只笔筒。”她对那只笔筒心心念念很久了,那东西就像根刺一样杵在她心上。 左苏陈大概没料到她会提这个要求,愣了愣,“你要它?” 见他意外,裴光光刷的坐起身,语气酸溜溜,“怎么?舍不得?” 两个人的目光一拼杀,左苏陈就低下头,垂下的眼眸里闪着不怀好意,裴光光 急了,盯着他,“你还说全依我?你是不是真舍不得?” 忽然间裴光光发现自己这方面在乎得很,如果左苏陈宁可让她生气也要留下那 女人的东西,她一定马上和他离婚。这是爱情的专属,争取不到她宁可彻底放弃他, 她不要不完整的他。 前一刻还缱绻缠/ 绵,这一刻已然是决定他们婚姻前途的关键时分。 左苏陈看着她绷紧的脸,为难状,“你要那笔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裴光光斜眼,“还有条件?” 不愧是商人,一个字,毒。 左苏陈没继续说下去。他睡袍衣带松松散落了一半,很有些无所谓的味道,裴 光光更急了,眼神期盼,“什么啊?” 其实她一开口要笔筒,左苏陈就已经看穿她的心意了,见这会时机已到,他抱 过她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宁静的夜深邃无比,连风都似乎带了些夜的暗香,很适合情人间的昵语呢喃。 裴光光着实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后手脚并用骑在他身上揍他。 当然这样的揍不是真揍,没用力道,惹得左苏陈哈哈大笑,“答不答应?同意 就成交,不同意就算了。” 裴光光掐他脖子,“你这男人能不能想点别的?” “不能。”左苏陈极为开怀,以退为进,“看来你是不打算同意了?那好,笔 筒留着吧。” “别。”裴光光一个劲摇头。那只笔筒多留一天她就多一天愤懑。 “那就是同意了?” 裴光光继续摇头。 “不同意?” “……” “看来还是不同意……” “……” “那只能算了。” “别。”交涉到最后裴光光萎靡了,只能妥协,“交换就交换……” 相对于笔筒来说,她在他跟前丢脸就丢脸,反正今晚也被他偷袭过了…… 左苏陈在她额上重重亲了一下,满足,“那就这么说定,我换掉笔筒,你答应 我的要求。” 裴光光斜着眼看他,心里愤懑到了极点。她花尽心思想达到的目的,最后竟然 这么容易,也这么荒诞地达到了……以后在床上她再不能对他有任何“不接受”… … 这真是一场最平等又最不平等的交易。 裴光光躺回自己那边,左苏陈也跟着过来,压住她,刚平息不久又燃起的欲/ 望抵着她,那眼神温柔得快滴出水了,也快燃烧起来了,裴光光一阳指重出江湖抵 住他胸口,终于还是在他的注视下败下阵,一阳指抽风地颤抖着,“你……你没什 么不良嗜好吧?” 左苏陈笑起来,咬住她的耳垂,“真是个傻瓜。”他要她,要不够,而没有了 她那些所谓的不接受,他一定会让她更快乐。 她的身体仍湿润着,他进入,激喘的撞击不绝,甜蜜的诱/ 惑不断,一面墙上 映出他们交/ 缠的妖娆画面,旖旎有致。 这个晚上左苏陈在她耳边说了很多以前从未说过的蜜语,还有闺房内夫妻专属 的以前在她看来很不要脸的亲密话语,裴光光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拇指姑娘遁形。 她好像吃亏了,也好像赚了,最后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 累,累,裴光光一点都不想起床,只想睡觉,可是她不能,因为不能让其他人 看笑话。 小豆丁早就来踹门想爬上他们的床,最后被左奶奶的妹妹强行抱走,不打扰他 们二人的甜蜜时光。 左苏陈先起床,裴光光探出头搁在被子上,一点一点地,又睡过去。左苏陈心 疼地抚她的脸,亲她。 他“服侍”她起床,替她穿衣,裴光光几乎是挂在他身上洗漱,半昏沉半清醒 着,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她昨天晚上受到了左苏陈的刺激,听了那么多不该听的话, 觉得没脸面见人。 她没脸见人,左苏陈倒得逞了,看着老婆脸上满满的幸福感。 乡村的天气分外晴明,漫天的澄澈像是被淬过一样,让人的心情也晴朗得发酥。 到了外面裴光光才发现自己穿着情侣装女装,回头,左苏陈果然穿着配套的男装。 两个人都是简单的T 加牛仔长裤,干净清爽,她很少看左苏陈穿这么随意,顿时有 些呆住。帅哥就是帅哥,穿什么都好看,当然最主要这衣服是她买的,穿在他身上 愈加好看。 左苏陈走过来,低头附在她耳边,“刚好,很合身。” 昨晚上他一个人在房里时便发现了这情侣装,很是惊喜。上一次她是被逼才去 替他买西服,而这次完全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去买,让他觉得幸福,也有了种情感上 不再演独角戏感情得到回应的感觉。 顾不上问左苏陈怎么会发现这对衣服,裴光光闷头向前。不知道为什么,经过 昨晚上一役,她觉得自己灰溜溜的。 左家的果园里种了很多水果,面积也很大,裴光光走进去差点迷路。果园里的 工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她,很有些新奇,不停向她张望。她一方面得保持仪态,一方 面又想甩掉左苏陈,精神很是高度紧张,最后趁左苏陈与熟人谈话时猴子一样刷得 抬脚蹦开,钻进一处隐秘的葡萄架下,刚要得意,发现左苏陈也进来了,她的脸立 马皱起。 左苏陈站在入口处,“怎么了?一声不响。” 失败者是没有话语权也抬不起头的,裴光光顺手摘下一串,拧下一颗还没熟的 大葡萄剥了皮放进嘴里,酸得牙都快掉了,顿时愤懑有了发泄口,“左苏陈,你家 的葡萄怎么这么酸,用来酿醋的吗?” 左苏陈走近些,视线锁住她,“什么话,什么我家你家,我家的难道不是你的?” “就不是。”裴光光拧了两颗葡萄扔他,“你整天就知道欺负我,我和你才不 是一家。” 知道她还在为昨晚上的事耿耿于怀,左苏陈微微扬起唇,裴光光一见他笑更想 揍他,忍住冲动,握拳,不小心捏扁了几颗葡萄,葡萄汁都溅到脸上。人倒霉时真 是连吃葡萄都遭殃。 左苏陈笑开,上前替她擦脸,裴光光甩开他,他又抱住她,直接亲上她的脸吻 掉葡萄汁。未熟的葡萄确实酸酸的,却也带着她的味道,让他放不开,最后他含住 她柔软的唇/ 瓣,品尝专属于自己的甜美。 裴光光又觉得天旋地转了,身体渐渐放松瘫软在左苏陈怀里。情侣装是橘色, 两抹橘色掩映在葡萄架下,明暗相叠,岁月静好。 放开她,左苏陈继续啄她的唇角,“我是你男人,面对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裴光光仰头不看他,“谁让你总是欺负我算计我,我讨厌你。” 左苏陈摆正她的脸,“你没有欺负过我?经常耍赖,还打我,你说你打过我几 次?” 裴光光顿时心虚了。说到欺负,他欺负她都是一些小事,而她真的揍过他,还 不止一次,他却从来没有较真过,那次闹离婚的事也很快小事化了不了了之。如此 看起来确实是她小气。“我……我现在学好了,不打人。” “真的?” “当然真的。”事实上前不久她还动过手,她真是混蛋。 “那我们扯平?” 勉强……扯平…… 狭小安静的空间里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感情也更加敏锐,谁都料想不到 这葡萄架下有一对人正在说悄悄话。 左苏陈低头看她,声音低低传到她耳朵里,带了些诱蛊,“我又不是旁人,我 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避讳吗?”夫妻,本就是最亲密的两个人。 对裴光光来说最亲密的人也确实非左苏陈莫属,而在他一点点的诱/ 导中她也 慢慢想开了,确实没什么,不过他的话倒提醒了她她身体的不适,让她觉得有必要 趁此天时地利人和之机对左苏陈立一立妻纲,进行“适度控制”教育,限制每周运 动次数,一周两次便可,只是刚要开口又缩回去,因为她记起他们笔筒的交易,她 哪能这么快反悔。 左苏陈看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裴光光憋住笑,“没什么。” 左苏陈眼尖,“还说没什么,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有吗?你心理不要那么阴暗好不好?”其实阴暗的是她,她想到了权宜之计 :先吃几天亏把笔筒骗过来,之后再反悔。瞧瞧,多阴暗的计划。 左苏陈在微风中站立,视线怎么也离不开她身上,表情生动、永远充满活力的 她在他眼里胜过任何风景。“下个月我们补上蜜月,你想去哪?我什么地方都陪你 去。” “蜜月?”乍一听到这个好消息裴光光懵,跟着跳起来,“真的?” 左苏陈稳住她,捏她的脸,“是,这段时间我处理好公司事务,下个月我们就 出去。” “好啊好啊。”对此姗姗来迟的蜜月裴光光乐得直跳脚,搂住左苏陈的脖子兴 奋得不知道说什么。左苏陈也笑,拥住她,两抹橘色柔柔靠在一起。 这天裴光光拉着左苏陈跑遍了果园,跑遍了后面的山头,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 踪迹。泼墨似的山野果园像一幅长长的卷轴,素淡的笔调下是两个自由的亮点。简 单的情侣装,两个人,就是全世界。 由于工作关系,在果园呆了两三天他们就回城里了。回到城里裴光光念念不忘 的仍是那个笔筒,于是趁着中午上班休息的间隙偷偷溜到左苏陈公司去。 最近她来得频繁,秘书也习惯了,直接做了个总经理在办公室的手势。其实她 倒宁可左苏陈不在,这样更方便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笔筒。 开门,左苏陈正站在文件柜边,得体的西服每个棱角都熨帖得极为有型,加上 挺拔的身姿,看上去带了些许威严。这种气质是和她一起跑遍漫山遍野的那个男人 不一样的,只是当他回转身看到门边的她时,灿然一笑,一切又好像回复到那时候。 见他负手走过来,裴光光先发制人,“别臭美,我可不是想你才过来。” 左苏陈点她的额,“不打自招。” 裴光光作势咬他那根修长的指,“我是来验收的,看你有没有履行承诺。”飞 快跑到左苏陈办公桌边,瞄到原先笔筒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她顿时笑弯了眼, “那东西呢?” 左苏陈指指远处一个柜子下方的抽屉,“锁在那。” 裴光光眯眼,“不是说给我的吗?” 左苏陈在大皮椅上坐下,云淡风轻状,“我反悔了。” 裴光光一个踉跄,闪到他跟前,眼睛喷火,“你不要脸,说话不算话。”原本 她还打算拿到笔筒就推翻掉那场不平等交易,哪知道先被他摆了一道,这下真应了 她的名字,身体被骗精神被骗,赔个精光。 左苏陈不顾她挣扎抱她坐在自己身上,“我仔细想过了,你信誉太差,笔筒我 不能交给你。” “……”裴光光心虚了,狡辩,“到底谁信誉差?我的信誉不知道有多好,你 出去问问,谁不说我裴光光顶天立地?” 见她总是用大男人的口吻来形容自己,左苏陈笑起来,取出两把钥匙,“为了 安全起见,我把笔筒锁住了,两把钥匙加起来才能打开。一人一把,公平。”如此 既能防止她耍赖,又能让她安心,可谓两全其美。 她怕他也怕。她耍赖的本事他同样深信不疑,万一她真耍赖,那他们之间很多 夫妻福利也都随之消失了,他可不愿意。 对于左苏陈的狡猾裴光光恨得手指发颤,“你混蛋,你不是人。” “是。”左苏陈搂住她,大大方方承认。有这个老婆在,他当然必须用一些非 常小手段。 因为那桩罪恶奸邪的夫妻交易,加上在乡下那么快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亲 密了些。裴光光在那鄙视他,左苏陈看着她微张的柔软的唇,克制不住吻了上去, 越吻越深,直到她细细喘起来。 绵长的吻,好像午后甜点,香甜得让人舍不得放开。 许久之后裴光光才重获自由,迷离的表情傻傻的,左苏陈继续轻啄她的唇。裴 光光推开她,手脚利落地从包里拿出备好的电子相册放在笔筒的位置上。 她想来想去,工艺品之类的礼物不够味,干脆把自己的照片放电子相框里,让 左苏陈一抬头就能看到她严肃的脸。照片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清一色严肃而又 具气场的御姐形象,当然那是她自认为比较有气势。她觉得几十张御姐照片一定能 给左苏陈带来不少心灵的震撼,提醒他时刻记得他还有个强悍的老婆在,不能越轨。 电子相册里一张张照片翻页,最后定格在一张裴光光双手环胸斜瞟着的照片上, 左苏陈忍不住笑起来,相册里那个假装强悍的女人和她怀里傻乎乎的小女人形成强 烈反差,怎么能不让他笑开怀? 裴光光瞪眼,“笑什么笑?以后就放这个,听到没有?” “等等。”左苏陈伸手拉过一旁的抽屉,取出两个传统的相框递给她,“挑一 个回去。” 裴光光接过来一看,陷入了深沉思考中。这是前阵子光头杂志摄影师替他们拍 的两张合照,论意境,论情调,都比她的单人照好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这是合照。 该问题她也考虑过,因为他们除了婚纱合照没有生活合照,所以她才选了自己单独 的气场照片,只是现在看到合照她又犹豫了。 如果她和左苏陈办公桌上各放上一张合照,那该是多美的情景…… 罢了罢了,两个人“狼狈为奸”吧,一人一张幸福合照。鉴于她的办公桌所有 人都看得到,放她压倒左苏陈的照片无疑自毁形象,她只能选另一张。算起来这次 过来真是失败,裴光光萎靡地败阵,指着那张她压倒左苏陈的相框,“算了,你放 这个。” 左苏陈把她带来的电子相册小心收好,抬头,眼神极柔,“是,老婆大人。” 一句“老婆大人”治愈了裴光光的败兴,也让她从脸红到了耳根。他第一次叫 她老婆是在前几天乡下的那晚,在两个人即将高峰时他在她耳边沙哑而性/ 感地叫 她老婆,那声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瞬时将她引上了愉悦的最高峰…… 左苏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可爱的红脸,裴光光眼神左转右转,最后掐他,“你 这人大白天胡思乱想什么。” 见她窘迫,左苏陈得逞地笑,抱着她转了个圈,又吻住她,几乎是用啃的方式 掠夺,一分一毫都不放过。 他们的关系确实更为亲密,也更像夫妻。虽然他们不会像普通夫妻那样相处, 但却有自己的方式,独一无二的方式,而彼此都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这就够了。 …… 裴小多继续成为众人焦点,水深火热地迈行在大龄剩男之路上,裴光光每天都 能接到大哥的诉苦电话,称裴爸爸裴妈妈已经处于更年期的亢奋阶段,想媳妇想孙 子想疯了。两兄妹只能互相调侃一下对方,心里都在祝福对方。 没过多久一个惊人消息出现:NUM 杜文斌申请辞职。裴光光一度怀疑是左苏陈 所为,亲自去找杜文斌,才从杜文斌口中得知原来杜文斌的女朋友怀了身孕,而当 初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双方父母见形势如此便接受了现实,让两个人回去。背井离 乡的两个人自然很开心,当即双双辞职回家乡。致宁在他们家乡那个城市开拓了新 市场,建了分公司,乐见此事的左苏陈顺水推舟让杜文斌负责分公司业务。 NUM 回去后必须忙新工作彻底重来,还要照顾怀孕的女友及未来小孩,上网时 间大大减少,也许隔上一段时间两个人才能在网上碰面。最后一次在网上见到NUM , 裴光光有些伤感,半天说不出话来。 NUM 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开着聊天窗口隔着一方小小的屏幕默默对视。以往光 杆司令噼里啪啦的话语都消失了,NUM 也只静静候着。 最后光杆司令只发了一句:保重。 NUM 回复:你也是。 此时无声胜有声,简单的一句保重胜过一切。 好朋友即将远行,离开那天裴光光去机场送杜文斌,左苏陈也一起去。杜文斌 和她女朋友笑得很开心,大概是因为要当爸爸妈妈的缘故。 杜文斌对左苏陈感激地笑,“总经理,谢谢你。”他不知道总经理和总经理夫 人具体在耍什么花枪,只知道自己无缘无故因此顺风顺水,不但在致宁升职,连回 到家乡城市后还有一份好工作。 左苏陈微笑点头示意,“那边刚起步,你多看着点。” 杜文斌郑重承诺,“我一定不辜负总经理您。” 见他们还在谈工作,裴光光闪到左苏陈前面,递上送别礼物,“给你们宝宝的。” 明年兔年,一条金兔吊坠,送给未来儿媳的辟邪祈福之物。 杜文斌和他女朋友连忙推脱,最后拗不过裴光光只能收下,“谢谢。” 进了安检杜文斌还在向外挥手,裴光光也仰着脖子大力挥手,眼角湿湿的。这 半年NUM 一直陪着她,任她诉苦任她蹂躏,给她出主意替她分忧,是她现实生活外 最重要的一个朋友。想到娃娃亲的戏言,想到自己在网上揍他,裴光光又伤感起来。 以后NUM 想必很少会出现在网络上,他有他的新生活,而她也有她的新生活了。这 也许是好事吧,每个人都在向更新的生活迈进。 出机场后看到飞机从蔚蓝晴空飞过,裴光光忽然记起那次她追左苏陈到三亚机 场时失落的情景。紧紧拽住左苏陈的衣服,她仰脸,“左苏陈,你不会离开我吧?” 左苏陈抱住她,吻她的额,“不会,永远不会。”杜文斌的离去对他来说也是 一种解脱。NUM 荣耀退场,自此之后再无NUM 存在,他也不用再欺瞒她,以后的他 们会有全新的世界,没有谎言,没有争斗,只有幸福。 裴光光还在碎碎念,“我讨厌机场。”有那么多的情侣在机场分手,错过,机 场简直是聚散离合的标志性建筑,感觉到她的失意,左苏陈笑着揉她的脸,“下次 我和你一起出去蜜月,你一定会爱上机场。” 裴光光一想也对,有他陪着她辗转好多个国家的好多机场,那机场就不再具有 悲剧色彩。眼睛里浮上雀跃的神采,裴光光小猫一样拱他的胸口,“我真想明天就 出发。” 左苏陈拥住她,抬头仰望晴空,脸上也是幸福满足的神情。拥有一个人就是拥 有全世界,他们有彼此就可以。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亲密地开车回家,到家时看到家门前有个张望的熟悉身影, 左苏陈一眼看出是谁,有些奇怪,“妈怎么今天会过来?” 裴光光靠在他肩上调侃,“想她的宝宝了呗。” 左苏陈顿了顿,打她的头,裴光光嘿嘿地笑,整理好衣服下车。 奇怪的是今天左妈妈没有笑,也没有看宝贝儿子,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傍晚的 夕阳那么美,瑰色余辉投射在左妈妈绷起的脸上,竟有些诡异。 裴光光高兴迎上去,“妈~” 左妈妈反手一个耳光甩过来,极其用力,裴光光正面被打中,退后好几步,细 嫩的脸上立时五个鲜红的掌印。 左妈妈反手一个耳光甩过来,极其用力,裴光光正面被打中,退后好几步,细 嫩的脸上立时出现五个鲜红的掌印。 “妈你干什么?”左苏陈一把抱过自己老婆,看她的脸。 裴光光右脸火辣辣得疼,茫然地转向左妈妈。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扇过耳 光,裴爸爸裴妈妈都没有,他们最多打她屁/ 股。而且刚才左妈妈好像使劲了浑身 力气,打得她头脑晕眩。 左妈妈看起来相当激动,眼睛竖圆了,“苏陈你让开,让妈来教训她。” 左苏陈用身体护住裴光光,看她被吓坏的样子和脸上的红印心疼不已,“妈你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打她?” 左妈妈愤愤冷笑,反问:“我不能打她,那她就能打你?” 听到这话左苏陈和裴光光神情都滞了滞,左苏陈侧过身,有些疑惑。左妈妈走 过来,他又把裴光光护紧些,左妈妈摇头,愤怒转向裴光光,“我们左家的心肝宝 贝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你算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打他?你哪来的胆?我江悦云的 儿子是送给你打的吗?” 很明显左妈妈知道她揍左苏陈的事了,裴光光一下子僵住,不知该如何辩解, “妈我……” 左妈妈很快打断她,“不许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左苏陈微微皱眉,“妈你先回去,等下我回家和你解释。” 左妈妈仍在气头上,不过看儿子时神情柔和了些,极为愤慨,“苏陈你不用解 释,你马上和她离婚,妈给你找个比她好上几十倍的女人。” 离婚?裴光光忽然手脚冰冷起来,眼神定定看住左苏陈,左苏陈抚她的长发安 抚她。他知道自己母亲一贯平和友善,唯有涉及他的事才会变得尖锐强悍起来。 “我和光光的事我有数,你别担心,你先回家。” “其他事我能睁只眼闭只眼,这种事我哪能不管?你娶谁不好,偏偏娶个会打 你的,你让妈怎么受得了?” 左苏陈对着自己妈妈,却拍拍裴光光的背,“光光怎么样我心里清楚,我知道 我在做什么,妈你也打过她出过气了,她也明白了,这事就这样算了好不好?” 左妈妈丝毫不退让,“怎么能就这样算,你告诉妈你现在身上还有没有伤?不 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身体,彻底检查一遍。” 左妈妈说着就上前拉儿子,左苏陈叹气,“妈不用,我很好。” “你这孩子,听话。” “我的事你让我自己处理。” “其他都行,就这事不行,你今天跟我回家,住家里,离她远一点。” 裴光光窝在左苏陈怀里一直没有出声,看着他们母子俩一个闪躲一个追。她从 来没想过有一天左妈妈会知晓此事,也第一次感觉到事态已然扩大。这事在她和左 苏陈之间或许能看做一场闹剧或者笑话,但牵扯到左妈妈就没那么单纯了。左妈妈 那么疼儿子,不知道会不会把她当做眼中钉。 左妈妈大概追累了,站在一旁喘气,左苏陈察觉到怀里的人很久没有声响,抬 起她的脸,“脸是不是很疼?” 也许是麻木,也许是被担心所阻,裴光光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眼神很茫然,声 音轻得只有左苏陈能听到,“是你告诉你妈的?”清楚他们事情的仅限于几个人, 裴家那三口好面子自然不会宣扬家丑;沈静和肖意凡同样不会;杜文斌都走了,再 说NUM 她信得过,NUM 必定不会出卖她。那左妈妈怎么会听说这事? 左苏陈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怀疑我?” 挨个盘算过来裴光光找不到任何怀疑对象,一瞬间她是有些怀疑左苏陈,毕竟 一开始他就向她拿出过离婚协议书。不过她很快推翻这个想法,眼前牢牢护住她不 让她挨打的男人应该不会出卖她。 左妈妈今天受刺激不轻,气得快冒烟了。左家的宝贝儿子从小到大都没人敢对 他大声说话,却有个女人敢打他,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左家的儿媳,左妈妈想 来想去憋不住这口气,“苏陈,把她父母叫来,我要和他们当面谈。” “不行。”左苏陈态度坚决,“绝对不可以。”裴爸爸裴妈妈虽明白女儿打人 不对因而对左家有歉意,但对女儿仍十分维护,如果让他们知道裴光光也被打了, 一旦双方父母正面交涉吵起来,局面更难收拾。双方父母一定不能交恶。 难得见儿子这么坚决,左妈妈愣了愣,“那好,你让她走,我不想见到她,你 也跟我回家。” 左苏陈很头大,“妈你别闹了,光光打人是以前的事,她现在已经不打人,我 们过得很好。” “谁说的,前阵子她不是又打你?她不会学好,你和她在一起很危险。” 左苏陈微眯起眼,“妈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 左妈妈挥手,“你别管我从哪听来,这是事实就没错,总之我不能留下她。” 平时再温蔼,保护起儿子的母亲都像老虎,左妈妈又上前要拉裴光光,仍被左 苏陈挡住,左妈妈急了,“裴光光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什么尽管开口,你快离开 我儿子。” 左苏陈更加头大,“妈!” 从头到尾裴光光几乎没有开口,因为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让她整个人混沌了。左妈妈没有错,任何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都会这样失 控,错的是她。而左苏陈不计较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计较,此时裴光光忽然觉得这个 男人对她有多么宽容多么好,他竟能一次次容忍她。 左妈妈继续奋战,左苏陈始终紧紧护着她,这样的局面相持不下,最后裴光光 一咬牙,趁左苏陈躲避母亲的当口挣开他,跳出僵局,好好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 从幸福的云端直接降落,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回来,光光。”左苏陈想追,却被左妈妈拉住。 这是左苏陈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很好听,让裴光光的心也为之一震,回头,见 左苏陈挣开他妈追上来了,可不知怎的左妈妈突地摔倒,在地上咿呀咿呀哼起来。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明知道长辈故意摔倒,但是你不能弃之不顾,左苏陈拧 了眉心,转回身扶左妈妈,抬头,两个人的目光绵长地交汇,似乎有百转千徊的话 要说,最终仍是沉默。 她跑开的时候听到左苏陈的声音远远传来,“别担心,这事交给我。” 走在路上,裴光光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机械地往前走。和左苏陈刚才 一样,她没有打电话告知裴爸爸裴妈妈,也没有找沈静倾诉。 换做以前的话她还能找NUM 发泄一下,可NUM 此时应该在飞机上,正飞向他的 新生活,落地后就是两家握手言和的幸福场景,她不便再打扰他。 夕阳很美,不过看着有些凄凉。裴光光漫无目的地走着,左苏陈发来短信。他 应该还和他父母在一起,不然不会只发短信而不打电话。“今天脱不开身了,明天 接你回家,你乖一点照顾好自己别像上次一样冻着让我担心。还有,不是我。” 她知道不是他,她相信他。如果他想揭穿,根本不必等到现在。可她也实在想 不出这事怎么会暴/ 露出去? 她真想念以往的日子,这个时间该是她在厨房为他叮叮当当□心餐或者他们俩 吃着赵姨做的晚饭嬉笑的时候,可现在她却在大马路上游魂一样闲荡。 不知走了多久裴光光发现眼前的景致熟悉起来,四周一看才发现这里是她的高 中母校。铁围栏里面是大操场,很多师弟们在踢足球,青春无限的模样更加衬出她 的颓靡。 不知道左苏陈现在在干吗?他也在想她吗?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纠结难过? 抓住围栏呆呆地一直看,直到她的手机响起来,她连忙接,却是肖意凡的电话。 似乎每次她遇到难题时肖意凡都会出现。 肖意凡听说她在高中母校便马上过来了,原本裴光光在考虑该不该装作什么事 都没发生,哪知脸上的掌印骗不了人。 肖意凡很惊讶,“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 “没事。”裴光光抱住铁栏杆,脸上的掌印和栏杆相同,一道道显得很落寞。 “没事?你看你那样子叫没事?”她老公不可能打她,能打到她并且让她只能 吞下的人想必是长辈,肖意凡当即猜测她肯定出事了。 裴光光斜过眼睛,眼神也无力,“是朋友就不要问。” “好好好,我不问。”肖意凡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叹气。在他眼里裴光光就该永 远意气风发充满活力,这样颓废的裴光光当真让人难受。“还没吃晚饭吧?正门对 面的米线馆还在,先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 裴光光沉默,缓缓垂下眼,“我想回家。”可是回不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肖意凡看得出状况有些严重,伸手想去抱抱她安 慰她,又觉得不合适,缩回手,陪她站在学校外,过了会笑起来,“你说我们像不 像在坐牢?” 两个人巴在铁栏杆那确实很像巴在铁窗上,裴光光既难过又想笑,瞥见踢足球 的师弟们都带着球一哄而散回家了,她大手一挥,“走,我们越狱。” 铁围栏实在太高翻不进去,裴光光凭着记忆依稀记得边上大树后有个半人高的 小洞,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洞仍旧没被封住,于是她一溜烟从小洞里爬进去。 进去后前后左右不见肖意凡的踪影,好几分钟后她才从学校后门进口处看到肖 意凡。帅哥都是注意形象讲求面子的,人家可不会像她一样钻洞进来。 裴光光鄙视到底,“你不是吧?” 肖意凡顾左右而言他,“学校操场变化很大。” 那是当然,经过这么多年什么都变了,更别说人。心情不好就想发泄,裴光光 跑上跑道,在昏暗中开始马拉松,肖意凡在后面叫,“裴光光,你饿着肚子跑什么, 先去吃点东西。” 真是个管家婆,裴光光跑完一圈继续鄙视他,“老妈子。” 肖意凡也跟上跑道,和她并肩跑起来。 裴光光拿出八百米的速度,两圈下来已经很累,可身体累着脑子还在高速运转。 今晚圆月,这样的月圆之夜她和左苏陈却不能在一起,明天会好起来吗? 惴惴不安地过了一晚,手机也不敢关机,第二天一大早裴光光就开始盯着手机 屏幕等电话。 他说过今天会接她回家的……她要回家! 向来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裴光光产生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这种状况下她去 向左妈妈解释的话怕是会火上浇油让左妈妈更加生气,也许还是什么都不做比较好。 她该对左苏陈有信心。 这个时候裴光光发现自己对左苏陈有了些依赖,也很想他。 以前她也会把离婚的话挂在嘴上要挟左苏陈,只是昨天从左妈妈口中听到离婚 这两个字眼时她恐慌了。 他们之间刚刚缓和,障碍几乎全部消除,也因为那份不平等的邪恶床上条约, 他们更加亲密了。从前她弄不清楚她对左苏陈是不是喜欢和爱,渐渐地她明白过来, 一到下班时间想到左苏陈就在公司外等她时那种蠢蠢欲动的高兴是什么,想多多亲 手做饭给他吃看他满足的心理是什么,在起风的时候躲进他怀里取暖的安心感是什 么,晚上不靠在他怀里就睡不着觉的习惯是什么……她常常设想他们的蜜月之旅会 有多开心,也经常幻想以后有了宝宝幸福全家福的场景。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她独独没有想到左妈妈会知道他们的事,并且反应那样激烈。如果左妈妈一意 孤行,她真的想象不出以后会是什么结果。 左手敲右手,右手敲左手,“让你打让你打,没出息!”如果在古代,她一定 让高人废了她的武功。可惜现在不能。 在这件事上她毫无辩解之力,她知错了,她再也不会打人了,这次是真的。她 不是“狼来了”的小男孩,她是真的再也不会打他。 以前打他是因为她混沌迷糊,不放心他和其他女人,现在不一样,他对她的好 她都看得到,而即使他不好,她也不能够再打人,不管是谁。 她真的看到事情严重性了,她会改的。 脸上的掌印消去不少,但还有些僵,微小的动作都能牵扯起疼痛,时刻提醒着 裴光光她现在的处境。 时间一分一秒难捱地过去,裴光光呆呆地盯着屏幕等电话,终于手机在中午的 时候唱响,她差点乐得跳起来,很快笑容瘪了,那仍旧不是左苏陈的电话,是裴小 多的。 唐西雅要买新钢琴。 上次看到裴妈妈有购琴意向,肖意凡热情邀她去他叔叔开的琴行买。有熟人在 当然最好,而且肖意凡也算不上外人,所以这次买琴就请动肖意凡了,她裴光光不 例外也一起去。 眼前极度焦虑下裴光光真的不想去,可是没办法,只能脸上上些粉稍稍遮掉隐 含的巴掌印,不然裴小多看出来后一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肖意凡来接她,看她苍白垮着的脸长长叹气,“裴大姐,出来散心,笑一个吧?” 裴光光用眼尾睨他,“不哭就不错了。” “别吓我。”裴光光哭可是人间奇观,不过他也见过,那次在医院她就哭了。 他是离开时在病房外看到的。 裴光光没有把手机放在包里,一直紧紧攥在手上,就怕错过电话和短信。 今天是周末,天气很好,温暖的日光熏得人特别舒畅,大街上到处是欢笑的人 群,只有她心情很阴霾。见到裴小多和唐西雅后裴光光愣是憋出几朵笑,裴小多倒 没注意到什么,唐西雅眼神比较锐利,“光光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经唐西雅提醒,裴小多转过来看妹妹,“脸色是不好,发生了什么事?身体不 舒服?” “没有啊。”裴光光做出轻松的姿势蹦到前面开路。 裴小多看着妹妹的背影狐疑,继而觉得妹妹和妹夫现在感情不错应该出不了什 么叉子,也就没多想,继续和唐西雅聊天。 肖意凡叔叔的琴行很大,算得上市里极有规模的琴行,唐西雅也是这方面的行 家,很快和肖叔叔谈热络了。他们在一旁谈琴,裴光光坐一边休息沙发上不停看手 机,几次想拨左苏陈的电话都忍住,怕坏事。 肖意凡拿了饮料过来,“别太担心了,什么事都能解决。” 裴光光眉毛都快挤在一块,“这次很严重。” 肖意凡把饮料递过来,安慰她,“想想你是谁?你是裴光光,拿出点裴光光的 魄力来,愁眉苦脸的样子像什么?” 裴光光颓废,“我没用。” “你没用还有谁有用?我认识的裴光光不是这样。” “就是没用。” “有用。” 裴光光歪脸看他,“你不用这么崇拜我吧?” 肖意凡哈哈笑起来,按住她的肩膀,“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怎 么安慰你,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让人揪心。 不便说出实情,裴光光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别告诉我哥我住在外面。” “明白。”肖意凡允诺,又假装嫌恶她那个笑,“丑死了。” 裴光光摆出一个更难看的笑皱脸,“我本来就这样丑。” 帅哥的表情更鄙视,“没出息。” 他们这模样在旁人看来多了些额外的心思,唐西雅边和肖叔叔看琴边瞄向裴光 光,一个表情不落地看进眼里,在去洗手间的时候就开她玩笑,“肖意凡是你老同 学吧,看起来那么亲热,也不怕你老公吃醋。” 裴光光刚治愈一点点的情绪在听到左苏陈的名字后又崩盘,眼皮都耷了,“我 和他是很多年的好朋友。” 唐西雅的笑总是淡淡的,看起来十分温和,“也许人家不这么想,这么帅的男 人难道你都不动心?”如果动心该多好,不过她也明白另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 有多大。 裴光光眼下哪还有心情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不会,老朋友就是老朋友。” 靠得近,唐西雅稍稍看出她脸上的异样,直指出来,“光光你的脸好像有点浮 肿,还有点红,像被打了,怎么回事?” 裴光光连忙躲开脸不让她瞧,迅速转移话题,“钢琴看得怎么样,挑中了吗?” 唐西雅点头,“差不多了,这次真要感谢你那位老朋友替我省下不少钱,晚上 请你们吃饭。” 裴光光笑着应了,“好啊。” 钢琴价格不菲,裴爸爸裴妈妈原本叮嘱裴小多付账,但唐西雅拒不接受,自己 刷了卡,裴小多也没办法,只得作罢。 晚上唐西雅做东请几人吃饭,氛围热烈言笑晏晏,裴光光嘴角都笑苦笑僵了, 因为一整天都没有左苏陈的消息。 吃完晚饭裴小多和唐西雅又建议去玩,裴光光赶忙挥手不去,裴小多只当她急 着回家,笑她,“现在还在蜜月期哪,都半年了还难分难舍,是不是晚一些他又得 来接你?” 一提到左苏陈裴光光更加纠结难受,“哪有。” 唐西雅心细眼尖,大概已经看出裴光光心神不宁了,只笑不语。 和裴小多道别,裴光光急急坐上肖意凡的车,“你快打我手机看看通不通?会 不会我手机坏了?” 肖意凡很快拨她的电话,音乐响起畅通无阻,裴光光靠在副驾驶位上再没声音。 肖意凡叹了口气,“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裴光光摇头,“你先送我回家看看。” 肖意凡自然依她,“好。” 回到家,那熟悉的别墅一片漆黑,落入寒潭般寂静,裴光光站在栅栏外很是酸 涩。依旧是美丽的别墅,花草环绕,却人去楼空凄清不已。仅仅隔了一天,就有过 去很久很久的感觉。 犹豫好一会手指颤抖着打左苏陈的电话,听到他手机呈关机状态,裴光光看着 半空中比昨晚更圆的月亮,忐忑到了极点。 他说过今天要接她回家的,为什么无影无踪了呢?她该去左家么? “我再也不会打人了。”声音里有份凄凉。 肖意凡站在她身边,“要不要进去?” “不用。”她有钥匙,她随时可以进去,那是她的家,可是左苏陈不在,她进 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家的含义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我再也不会打人了。” 依旧是那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这天晚上裴光光失眠了,睁着眼睛反复听手机里左苏陈的声音,胡思乱想,想 象着左苏陈在干吗,是手机没电了还是出了其他事?他也在想她吗?他会不会听他 妈妈的话以后不理她?她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大早上班她又打左苏陈的手机,结果还是关机状态;中午打左苏陈秘 书的电话,秘书告诉她左苏陈今天没有去上班。 裴光光揪着头发,彻底蔫了。 左苏陈两天没有消息,裴光光快急疯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周围的人悠 哉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只有她心急火燎地天天受着煎熬。 裴妈妈又让她回家吃饭,看出她的黑眼圈和脸色了,“怎么回事,年纪轻轻愁 眉苦脸的想跟我做姐妹?” 裴光光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歪着头嚼了几口米饭,“没事,就胃口不好。” 裴妈妈挨过来坐下,挤眉毛,“胃口不好,还泛酸是吧?” 咦……裴光光苦着眉,“你又想到哪去了,没有的事。”还怀孕?她现在自身 都难保。 裴妈妈眼睛晶晶亮,“妈第一次怀你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以为胃口不好, 所以呢你一有特殊情况就要告诉妈,妈有经验。” 往常鲜美的家常菜裴光光也吃不出味道了,“……知道……” 裴妈妈随口问:“刚刚先打的苏陈的电话,他怎么大白天关机?” 不知情的人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光光更吃不下饭了,讷讷撒谎,“他…… 这几天出差,不在家。” “这样啊,晚上一个人在家记得把门窗锁好。”裴妈妈恍悟,交代完又反应过 来,“也没事,你们那不用担心,要不回家来住?” 做妈妈的总是关心这关心那,裴光光又不能说出实情,心里那个压抑,“不用, 他很快就会回来。”事实上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裴妈妈点头,“等他回来你叫他一起过来吃饭,妈都半个月没见着他了。” 裴光光无意识答应:“好。” “你大哥也愁,妈觉得他和西雅还真说不准。前几天听他说西雅从来不花他的 钱,别说买钢琴,就算一点小钱都要还给他,他请一顿她回请一顿,就是不欠人情。 哎,算这么清楚哪有谈恋爱的样,我真替你哥担心,三十二的人搁哪都是老光棍一 个吧。别人家的妈早抱孙子了,就你妈还在这眼巴巴盼媳妇,盼来盼去没个盼头, 盼你早点生一个还差不多。你也别顾着玩,趁年轻早点生,到时候身体恢复快。” 大概上了年纪身边没人聊天,裴妈妈越来越唠叨,裴光光默默听着,也插不上 什么话,生怕露馅。 事发第三天左苏陈还是没有出现,裴光光心沉到了海底,几次点开NUM 的对话 框想向他诉苦,最后还是忍住。就算找NUM 聊天也该是高兴快乐的事,这样憋闷的 事显然不适合。 她的情况只有肖意凡知道些皮毛,所以这两天都是肖意凡在陪她。这个朋友真 够义气,裴光光很有些感动。她去送文件的时候肖意凡又问:“还没动静?” 裴光光闷闷甩头,“没有。” 肖意凡利用职权假公济私,“先下班回酒店休息吧,看你几天都没睡好。” “不用。”回去了也是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左苏陈的影子。 肖意凡叹气,“看来他这次真的很生气。” 大概在肖意凡看来是她又把左苏陈给打跑了,裴光光哭笑不得,也没有辩解, 只是凄幽幽重复那句话:“我再也不会打人了。” 听到这话肖意凡又叹气,“裴光光到底是理智了还是悲剧了?”个性独特的裴 光光终于要在生活中被磨平棱角了么? 裴光光站直扯开唇笑,“大概是成熟了。” “成熟你个头。”肖意凡看她那副故作成熟的样子不屑,拿文件夹拍她,“晚 上想去哪吃饭,放松一下。” 裴光光接过文件,露出一朵无奈的笑,“不了,我想去他家看看……”无论结 果怎样她都得去问明白,拖下去不是个办法。 “你这次主动去找他他一定很高兴,想必不会再生气。” “但愿吧。” 她真的想象不出她去左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腥风血雨?夫妻反目?母子纠葛? 谁都不知道,也许这是决定她和左苏陈未来的关键之行。 今天女老板不在公司,大家难得偷懒不干活,三三两两在那喝咖啡聊天,裴光 光则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思索去左家后怎么开口,她该以怎样的姿态出现?是高昂还 是低落? 桌上就放着她和左苏陈的合影,她倒着走路,两个人在树荫下对视着,镜头下 有几缕阳光散开。即使只捕捉到两个人的侧面,依旧能从中感觉到暖茸温情。画面 很美,裴光光托着下巴沉浸在那天的回忆里。 她还骑/ 在他身上吓唬他呢?那时候真美好。 “你都不知道那个明星谁谁整容整得可吓人了,整个脸都崩了。” “就是就是,还有韩国一些女明星,过段时间就变个样子,都快不认识了。” “我小学同学去年去垫了鼻子,不说假话,是好看了点,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后 遗症。” …… 八卦话题不断传进耳朵里打断她的思绪,裴光光抱着照片趴在桌上,脑子里昏 沉沉的,既盼着早点下班,又希望时间慢点过去。 同事八卦女王在叫她,“小裴小裴你快看。” 裴光光木讷转过头,以为是什么八卦新闻,“什么?” 八卦女王坐在窗户边,窗帘大开,她指指下面,“那不是你家左总吗,他现在 怎么会在楼下?还带着花。” 八卦女王嗓门大,其他人也听到了,纷纷起哄,“小裴~小裴~” 裴光光先是愣了十秒钟,跟着心都竖起来了,手脚并用跳到窗前。他们公司楼 层并不高,她戴上眼镜一眼就瞧见写字楼外广场上那熟悉的车和熟悉的人,一瞬间 呆住。 左苏陈他终于回来了? 办公桌上的手机很快响起来,果然是左苏陈的电话,男同事们又开始起哄。裴 光光也咧开嘴,直觉是冲,跑到窗边动作僵了僵,转冲向门口。 她这个蠢货竟然第一感觉想从窗户跳下去以便能快一些看到左苏陈,险些在同 事们面前闹出大笑话…… 不过几楼,裴光光还是嫌电梯太慢,不停数着下坠数字恨不得直接把指示灯强 拨到一。大概因为她没有接电话,手机一直响一直响。看到手机屏幕上左苏陈的名 字,她真有一种梦境的感觉。 冲出办公大楼,不远处就是那个熟悉的男人,他仍在专心低头打电话,车顶上 一束花滟滟生色。约莫感应到了什么,左苏陈很快抬头,两个人视线正对上。 裴光光很想像小鸟一样欢快地冲进他怀里,抱着他幸福地转上很多圈,只是慢 慢停下脚步,茫然试探地看着左苏陈。他说过第二天就会接她回家,却迟了两天, 这代表什么?他被他妈妈说服了?她不敢确定。虽然分开只有三天,却像沧海桑田 变换一样发生了很多事,他们之间也物是人非了吗?心心念念想着左苏陈,在见到 他的一刹那裴光光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样和他相 处。 她没有把握,她在犹豫,她在观望。 看到她停下来左苏陈微笑的神情也滞了滞,随即伸手,“傻女人,是我。” 同样的口吻同样的笑容,一切都没变过,裴光光眼睛一下子迷蒙了,没有再犹 豫地跑过去。 小鸟一样笑着抱住左苏陈转很多圈是她的幻想,事实上她一抱住他就哭了,很 难过很委屈,也很高兴。左苏陈紧紧环住她,心疼地吻着她的额。这三天他同样饱 受煎熬,分分钟想她,怕她在外面出事,担心她胡思乱想,记挂着她被打的脸。只 是他没有办法出来。 他向来理智,但这次“久别重逢”后再也忍不住,即使还有路人经过,左苏陈 仍是托住她后脑攫住她的唇。汹涌的热切的吻,薄唇缠丰唇,舌绕舌,无比温存。 不仅是缠绵,而是要吞没席卷对方以证明彼此属于对方,所有的想念也都融化在这 个吻里。 车顶上的那束花随风轻曳,正是最绚烂的时候。 唇舌交缠和气息相吸夺回了失落掉的安全感,不需要过多的话语裴光光也能感 觉到这个吻她的男人还是之前她那个男人,她应该对他有信心的。他不放开她,一 遍遍掠夺她的甜美,直到两个人唇胶着唇额贴着额笑起来。 裴光光眨眼,“让路上的人看到了。” 左苏陈越发搂紧她,“让他们看。”谁也不知道这几天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自 然想象不出他们的煎熬。在这样的情势下见面还压抑得住的人大概不是人,是神。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抱着,也不开口说话,就抱着。时间在静谧中流淌,过了很 久他们才分开,左苏陈扬眉,“今天亲自下厨给我做点吃的吧,你老公饿了两天快 饿坏了。” 裴光光笑着摇头,不信,“又想骗我。”他在左家还会挨饿不成? 左苏陈指指自己,“差点饿晕。” 裴光光挑唇角半信半疑,“真的?” 见她还是不信,左苏陈笑着拉她的手上车,裴光光坐上座位又出来捧过那束花。 这是左苏陈第一次送她花,尤其在这样的时刻,这束花看起来那么不易和漂亮。 裴光光捧着花乐得跟傻子一样,那笑容和花能做姐妹了。左苏陈抚着她的发,此时 终于放宽了心。 一路裴光光都傻乐,只是当她随口问了句左苏陈为什么他会那么饿而左苏陈轻 飘飘回答她后,她的嘴张得很大,老半天没阖上,直到家门口还张着。 越过白色栅栏,在她渴盼的家门前,裴光光看向前面的左苏陈,捧着花持续呆 滞表情,“左苏陈,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会不会她听错了? 左苏陈回转身,“童叟无欺。” 事情原来是这样:那天左妈妈十分相当之激动,在裴光光离开后仍保持激愤情 绪,势要儿子离婚。这件事在左家引起不小轰动,从来不管家庭琐事的左爸爸也过 问了,只是左爸爸还算好说话,觉得年轻人的事他懒得管也管不着,但是左妈妈一 意孤行,怎么都说不通,左苏陈没有办法,为了搞定他妈,从第二天下午开始关上 房门绝食。左妈妈一开始还强硬,最后看宝贝儿子都绝食了差点吓坏,拗不过儿子 只能就范。左苏陈的手机很早就没电了,绝食期间为了达到一鼓作气震慑他妈的效 果又不能开口要给手机充电或者出房门打电话。这一拖就是三天。 只是他妈始终没说出谁是告密者,不过眼下抚平他妈是关键,其他的可暂缓。 裴光光继续呆滞,“你还会绝食?” 左苏陈挑眉,“是。”两天不吃东西不是开玩笑的事,饿到后来他真有些眼花 无力,幸好今天中午他妈终于松口投降。原本他妈的条件是让他们回左家大宅住, 好在她眼皮子底下让她监督着,最后被他顶回去了,也算最大程度地争取到了他们 的二人世界。他饿了两天的胃禁不起暴饮暴食,只喝了补汤加少许主食暖胃适应, 其实他也是想回来吃她亲手煮的菜。 裴光光忽然不知道什么感觉了,她之前还怀疑他,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上前 抱住他,心疼他的胃,“没怎么样吧?难不难受?” 左苏陈点她的额,“很难受,需要你做东西给我吃才会没事。” “真会敲诈。”裴光光拿额头撞他,心里甜滋滋的,如此这般只有他们两个人 的感觉真好,跟着又调侃他,“真看不出来你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把戏。” 左苏陈勾唇,“没办法,不同的人不同的方法。”应对他妈没有其他妙计,只 能这样,他妈一定会舍不得,他心里清楚,时间早晚问题。他的胃难受两天能换来 他妈的妥协也值得,只要他们能在一起。 裴光光侧目,“对付我的时候就不是这样。”这个男人所有歪门邪路所有高智 商的方法都用在她身上了。 “你不一样。” 裴光光涎着脸,“哪不一样?” 左苏陈抱紧她,笑,“看来我的女人还没有笨到家,知道问这个问题。” 又被他损了,裴光光磨牙,仍然有些不放心,“你妈真的原谅我了?她会不会 再让我们分开?” 左苏陈捏捏她小巧的鼻尖,给她吃定心丸,“不会,她答应我让我们在一起, 放心。过两天带你回去看她,你说几句好话,我们再好好谈一次这事就彻底过去了。” “好啊。”事情能就此解决当然最好。 左苏陈托起她下巴,“脸怎么样,还痛不痛?” “不痛。”比起他饿上两天的胃,一个耳光真的算轻了,裴光光低头沉默了一 会,又昂起头,极为认真,“左苏陈,以后我再也不敢打你,真的。” “这次被吓到了?” 裴光光老实点头,“嗯。” 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左苏陈没再说什么,只是一直看着她。 这是他们的家,和前天晚上抑郁地站在外面不一样,今天她和他都回来了,花 圃里的花草也好像枯木逢春般争着舞动。裴光光被他绵密的目光看得很迷惑,摸脸, “脸上已经好了,看不出什么。” 左苏陈眼睛里有抹异彩,嘴角也有不怀好意的笑,不瞬便抱起她推门而入。 长长的半旋转楼梯上他抱着她,两个人脉脉对视着,他笑着低头吻她,她也笑, 接着房里便是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两个受到惊吓的人急切需要占有对方安慰彼此, 用最炽/ 热的方式…… 三天,他确实饿了。 …… 裴光光以为这件事会就这样过去,于是约沈静和她一起去给左妈妈买礼物,哪 知很快就接到左妈妈的电话,当时她吓得手机真飞了出去。 接通,裴光光不知该叫左妈妈什么,叫“妈”怕被驳回,叫“阿姨”又不妥, 犹豫了好一会讷讷开口:“妈。” 左妈妈倒没有像上次一样驳回,语气也平静了许多,“光光你什么时候有空, 妈想单独和你谈谈。” 裴光光应声,“好……”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