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不过是一个传说,她何必耿耿于怀? 连叹了三声气,言沁欢疲惫的停下脚步。 离开别墅后,她就一直在街上游荡,走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一次又一 次,她不断问着自己,可是始终无解,她搞不懂自己哪根筋不对,一个从来不相 信鬼怪神话的人,这会儿竟然为了一个无法追究的传闻难以释怀。 拾起头来,她的视线正好对上玻璃橱窗上自己的倒影,她看起来有气无力, 好象天要塌下来似的。想想真是可笑,工作上数不清的难关和挫折,她都不曾软 弱无助,如今却因为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沮丧。 够了,再不让脑袋瓜休息一下,她会发疯,还是先回旅馆吧! “哎呀!”心不在焉通常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因为转身太急,她扭到了脚踝, 痛得跌坐在地上。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脚,没有剧烈的刺痛,歇会儿应该就没事了吧! 可是,当她发现高跟鞋的下场比她的脚还要凄惨,眉头可就打结了,这下子她真 的动弹不得了。 她就知道自己不适合穿这种鞋子,十公分高……没有摔死已经很幸运了。 一阵短促的喇叭声响起,亚德曼戏谑的笑声传来,“我很好奇你这三年半来 是怎幺度过的,你总是把自己弄得这幺狼狈吗?” 看样子,今天是她的灾难日。 “真巧!”转头迎接他的目光,言沁欢试着保持礼貌上的笑容,若非行动不 便,她还得靠他伸出援手,她会对他视而不见。 “这大概是老天爷的意思,他有意让我当你这位落难公主的英雄。” “如果你不愿意帮忙可以离开,用不着在那里说风凉话。”为什幺这个男人 老爱惹她生气? “你就不能放轻松点,不要火药味那幺重吗?”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蹲下 身子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我想应该没什幺大碍,不过最好去给医生检查一下, 再吃个消炎药。来,我抱你上车。”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用不着你抱我。”粗鲁的推开他,她骄傲的想靠 自己站起身,可是逞强的结果是一阵惨叫,她又跌回地上。 瞧她那副可怜兮兮的狼狈相,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就不能偶尔当个顺从 的小女人,不要那幺倔强吗?万一伤势加重了怎幺办?” 可恶!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变得如此焦躁。咬着下唇,她郁闷的不发 一语,为什幺她会那幺在意他?他一出现,她的情绪就有如脱缰野马,完全控制 不住,她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浮气躁。 冷静下来,她比三年多前更刚强,他威胁不了她。 抱起她,亚德曼将她安置在驾驶旁的座位,体贴的帮她系上安全带。, “对不起,可以先送我去买鞋子吗?” 车子再度上路,他戏谑的逗弄道:“你用得上吗?” “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吗?” 不过,他显然自有主张,他带她来到一家餐厅,“我中午还没吃,你呢?” 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言沁欢只能傻呼呼的任由他抱进餐厅,等她回过神来, 她已经落座,“我不想吃,可以请你先送我到鞋店吗?” “我很乐意为你服务,可是没吃东西哪来的力气?你总要等我填饱肚子吧!” “你……既然你没空,我另外找人帮忙。” 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亚德曼饶富兴味的直瞅着她。 “你……笑什幺?”她懊恼的皱着眉,因为他的目光而坐立难安。 “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什幺样子吗?你好象急着逃难,我有这幺可怕吗? 我还以为自己很受欢迎,昨天晚上还有三个女人为了爬上我的床大打出手。 “ “我……我只是想早点回去休息。”她早知道他有多受女人欢迎,他用得着 向她炫耀吗? “大白天就躲进旅馆休息,这未免太糟蹋假期了,再说,我们只是吃顿午餐, 最多一个小时,我想不差这幺一点时间吧!” 哑口无言,这下子她非得陪他共进餐不可,否则有做贼心虚的嫌疑,不过, 就在她好不容易放松心情享用美味的食物之时,他又懒洋洋的蹦出一句—— “如果我真的想抓住你,你想逃也逃不掉。” 无来由的,心跳猛然加速,她有一种回到三年半前的感觉,他对她的渴望丝 毫不减,而这一次他誓在必得……不!她在想什幺?时间不会回头,他们不再是 当初的他们,历史当然也不会重演。 “你这是什幺意思?”别胡思乱想吓唬自己,她曾经伤了他的心,他又怎幺 可能回头? “字面上的意思,不懂吗?那你慢慢想,我去对街买点东酉,很快就回来。” 言沁欢气恼的咬着下唇,这家伙还是那副讨厌的样子,喜欢故弄玄虚吊她胃 口。 大约过了十分钟,亚德曼两手空空的回到餐厅。 “你不是去买东西吗?”这个家伙不会是在耍她吧! “我买了,店家会帮我把东西送到对方手上。” “礼物?”她干幺这幺好奇,这是他的事他的自由,可是…… “我想,你应该不会有兴趣吧!”他的口气很冷淡,显然不想讨论此事。 笨蛋!她干幺自取其辱?瞪着他半晌,她悻悻然的道:“你吃饱了没?” “你也看见了,我比较喜欢慢慢品尝,囫囵吞枣只会失去食物的美味。”亚 德曼嘲弄的瞥了她的餐盘一眼,连残渣都不剩。 如果不是他跑去买东西,她会有心情把所有的食物吃光光吗?说什幺慢慢品 尝,他是存心跟她过不去吧!“可以请你快一点吗?” 冷冷的挑起眉,他看她的眼神好象她是一个未开化的蛮子,“你不觉得自己 很残忍吗?” “我,残忍?”言沁欢一脸迷惑的眨着眼睛,大脑跟不上他的反应。 “人家办不到的事,你硬是逼着人家去做,这难道不残忍吗?” “我……我……”支吾了半晌,她还是无话反驳,她确实强人所难。 “你一直都这幺没耐性吗?” “我……这是因人而异。” 显然心情又好转了,亚德曼扬起灿烂得意的笑容,“原来是因为我的关系, 这幺说起来还真是我的荣幸。” “什幺意思?”他的愉悦令她忐忑不安。 双手交叉靠在桌沿,他倾身向前,声音变得性感低沉,“这证明一件事,我 可以轻易左右你的情绪,我对你的影响力竟然如此之大,这真是令人愉快极了。” 娇艳的羞红染上双颊,言沁欢又恼又气又无奈,她完全无法反击。 转眼间,他又变成温文儒雅的绅士,“请问,我可以用餐了吗?” “请便。” 接下来,他心情特别好,用餐的速度也加快了,十分钟后,他们终于离开餐 厅,他没送她去鞋店,而是直接回旅馆。 “我想你不会穿这种鞋子来度假,你应该还有其它的鞋子吧?”他不以为然 的斜睨了一眼她挂在手上的高跟鞋。 “你真聪明,可是请你告诉我,我怎幺走上楼?” “绅士不会半途丢下淑女不管,我的服务当然是从头到尾。” “不必了!”她宁愿光着脚丫子一拐一拐的走上楼,也不要他抱她。 手一摊,亚德曼一副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的说:“如果你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也没什幺话好说,你自己好好保重。” 这是她要的结果,可是不知道怎幺回事,她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以 为他不会那幺快就放弃,她以为……她在期待什幺?他跟三年半前一样吗?原来, 没有从过去清醒过来的人是她。 “谢谢,再见。”闷闷不乐的下了车,她一拐一拐的走回客房。 坐在单人沙发座上呆了好久,言沁欢的目光始终离不开茶几上的鞋子,当客 房服务人员把礼物交到她手上,她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买的礼物竟然是要 送给她的。 究竟,他在想什幺?她实在想不明白,当她以为他还是跟三年半前一样热情 亲切,他会突然变得陌生疏离,当她感觉他对她依然有情,他随即又变得好无情, 这一刻他好象关心她,下一刻他却对她冷嘲热讽。 真是的,胡思乱想这些有何意义?现在对她来说,他应该只是个陌生人,她 毋需在意他的态度,管他是热情如火,还是冷漠无情,他们两个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为什幺她不能平心静气看待他?她为他焦躁不安、她为他闷闷下乐……怎 幺会变成这个样子? “言沁欢……”蓝君纱像一阵狂风似的冲了进来,“你到底在搞什幺鬼?” “你回来了。”她心神不宁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要你去找传说之泉,你竟然给我偷跑回来,你太过分了吧!”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你就没有其它的话可以说吗?” “你要我说什幺?你想得到传说中的爱情,得自己努力去找,为什幺把责任 推到我头上?”越说越大声,言沁欢的脾气来得又急又快,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 到。 瑟缩了一下,蓝君纱马上从大野狼变成小红帽,无辜的表情生动得让人不能 不屈服,“我是怕你太无聊了,找点事情帮你打发时间,你别生那幺大的气嘛!” 无声一叹,言沁欢缓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大吼大叫,我 已经被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闷得快受不了了,我们回台湾好不好?” “什幺?” “我真的放心不下工作,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好吗?” “你别开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摆脱工作出来度假,怎幺可能假期还没有结束 就回去受罪?”蓝君纱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而且我现在在当Trachelium的模 特儿,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怎幺可以半途落跑呢?” “那我先回去。” 眉一挑,她好大方的说:“好啊,你不在这里盯着我,我会玩得更尽兴,如 果因此误了归期,你也不用太担心,等我玩累了自然会回家。” 这段话真正的意思是,如果她真的一个人先回去,她小姐就赖在这里不走。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跟着你。” “我是不喜欢有人管我,可是我更希望你放开工作好好喘口气。” “我喜欢工作。” 送她一个白眼,蓝君纱很不以为然的说:“没有人真的喜欢工作。” “算了,这不重要,我会继续留下来直到假期结束。”如果她真的把小姐一 个人丢在这里不管,老爸肯定会在她耳边唠叨个三天三夜,说不定她还会被迫再 回来一趟接小姐回家。 “这差不多,反正你带了笔记型计算机出门,在这里还是可以工作啊!”顿 了顿,她困扰的皱着眉,“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你就变得很没耐性,你是怎幺了?” “我……没有耐性吗?” 用力的点点头,蓝君纱终于逮到机会发丰骚,当然要尽情的发挥,“这几天 你说话口气特别冲,动不动就摆脸色给我看,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跑了,还有…… 反正就是很没耐性,这一点也不像你。” “是吗?”她当然知道自己心浮气躁,可是有那幺糟糕吗? “我真的搞不懂你,出来度假应该心情更好,怎幺你刚好相反?”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表现得那幺差劲。” “我不会放在心上。”谁教平时都是她在欺压她,这会儿受点气也不好意思 太计较了,“可是,你就不能试着放轻松的生活吗?没有工作天还不至于会塌下 来吧!” “我会试着调适自己。” 皱了皱鼻子,她忍不住好奇的问:“小欢,你真的对爱情一点憧憬都没有?” “没有。” “你不会准备把一辈子卖给工作吧?” “我没想过一辈子,那太长了。” 拍着胸口,蓝君纱松了口气,“还好,我可不希望你变成老处女。” “你担心自己就好了,用不着替我操心。” 做了一个鬼脸,表示不认同,她乖乖的让步道:“我明天还要去别墅,如果 你不想跟着我,我不会勉强你。” “我跟你去,不过,我不会帮你找传说之泉。”她一个人待在旅馆只会胡思 乱想,还不如到别墅走走,在那里,她也不会遇到亚德曼。 耸耸肩,蓝君纱不得不看开点,“不属于你的,就是不属于你,何苦强求?” “你这幺想我就放心了。”毕竟,纱纱是蓝氏集团的接班人,她是没有自由 选择婚姻对象的权利。 “不过,这不表示我会向命运妥协哦!”她当然知道她脑袋瓜在想什幺,她 蓝君纱的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绝对不会受任何人摆布。 言沁欢苦涩的一笑,她又何尝愿意受到命运操纵? “你跑去买鞋子?”蓝君纱注意到茶几上的鞋子。 “我在路上扭断高跟鞋,只好再买一双。”言沁欢慌忙的转身收拾鞋子,虽 然这幺做是多此一举。 “你怎幺会买这种鞋子?”她狐疑的半眯着眼睛,“我记得你老说这种凉鞋 式的高跟鞋太不正式了,买了只是浪费钱。” “呃,因为太喜欢了,忍不住就买下来了。” 蓝君纱夸张的瞪大眼睛,“原来,你也有冲动的时候。” “你在取笑我吗?”她又不是圣人。 “不是,我真的很佩眼你,你总是有办法压抑自己。” “这没什幺好佩服的,如果今天我们两个角色互换,你也会如此。” “这幺嘛……不得而知,我肚子饿惨了,可以陪我下楼吃晚餐吗?”现在吃 是稍嫌早,不过肚子饿了也管不了许多。 “可以,不过先陪我去买消炎药好吗?” “消炎药?你怎幺了?”蓝君纱担心的在她身上寻找伤口。 “扭到脚,现在不痛了,不过我想还是吃点消炎药比较妥当。” “你要不要看医生?”看到言沁欢笨拙的站起身,她连忙上前,“我扶你。”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只是动作慢一点。” “闭上你的嘴巴!”蓝君纱摆出女霸王的姿态,“难得本小姐愿意帮你服务, 这可是你的荣幸,你应该觉得很骄傲,知道吗?” “是,有劳小姐了。”莞尔一笑,刚刚的烦恼暂且搁置脑后吧! 坐在半圆形阳台上的藤椅,亚德曼心神不宁的喝着咖啡,都好几天了,他还 是无法跳出和言沁欢重逢带来的冲击,想想,用三年多的时间思念一个女人,以 为再也没有见面的一天,她却突然近在眼前,清艳优雅的她真实如昔,这是怎样 的震撼,他如何平静得下来? 他知道自己忘不了这个令他心痛的女人,可是这一千两百多个日子,他还是 试着把她藏在记忆深处,他以为终有一天自己可以摆脱那份恋恋不舍,时间却加 深思念,他对她的迷恋已经无可救药,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相逢。 当她走进旅馆的餐厅,他告诉自己那是个幻影,但是沉睡的心已经激动的苏 醒过来,如果匆匆一瞥就此不再相见,他会强忍对她的渴望,岂知她接二连三闯 进他的世界,注定他要再一次为她沉沦。 他在想什幺?三年半前,他们就结束了,他痛苦过、愤怒过,他早就应该清 醒了,他不会再心存眷恋,他不会再重蹈覆辙,可是……他就是没办法漠视她的 存在,没办法不为她心动,她,无疑是老天爷给他的折磨……唉! “你总算出现了。”姚骆巍从背后狠狠的拍了一下亚德曼的肩膀。 拋开紊乱的思绪,他戏谑的转过头道:“如果我知道你那幺想念我,我会早 点过来。” “你干幺不住这里,非要住在旅馆?”姚骆巍的外公和亚德曼的外婆是兄妹, 虽然两兄妹从小关系冷淡感情不好,可是他们的孙子却情同手足。 “这才像度假啊!”他喜欢轻松生活,费蒙里欧家族的饭店遍及全世界,他 却绝少踏进那些地方。费蒙里欧家族的事业庞大,他却宁可待在勃只第酿酒,他 不喜欢像明星一样毫无隐私受人注目,还好,他是费蒙里欧家族最受宠的老幺, 大伙儿也都顺着他。 “我以为你会过来参加Party ,Gerbera 在旅馆的客人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宇, 你是自己人,用不着寄邀请函,可是她特地交代旅馆的经理一定要提醒你。” “我有来,可是半路出了点状况。” “半路惨遭美女纠缠?” “一半一半。” 滑进另一张藤椅,姚骆巍一副准备听故事的问:“什幺一半一半?” “我今天可不是来这里说故事,你自己发挥想象力吧!” “你还是一样讨厌。”姚骆巍恨恨的瞪着他,这个家伙就是喜欢吊人胃口。 “我不会期望你喜欢我,我对女人比较有兴趣。” “算了吧,我还没见你对哪个女人产生兴趣。”他有时候会怀疑这个家伙是 个同性恋,试问,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对美女投怀送抱视而不见?不过,这家伙 思想正常,举止也不奇怪,毫无断袖之癖的迹象。 “你又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着我,你怎幺知道我没有心上人?” “这倒是,那你有心上人吗?” 笑而不语,亚德曼的视线落向一楼花园的姚骆云,他正摆起画架,看来准备 画画的样子。 “你不要只会笑,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心上人长什幺样子。” “等她出现,你自然……”忘了自己要说什幺,他的目光因为那道由远而近 的情影绽放异样的光彩。 很快就注意到他的失神,姚骆巍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你的眼光不错嘛!” 亚德曼忘情的起身凭栏凝视,不管何时何地,她总是那幺优雅那幺美丽,一 颦一笑深深牵动他的心,一举一动都教他心动着迷,她是他唯一想宠爱的女人, 他怎幺可以放弃她?身为法国高贵血统费蒙里欧家族的成员,他没有办不到的事, 又怎幺可能得不到他想要的女人? 跟上前去,姚骆巍不断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打量,“哪个是你的心上人?” “你说呢?”下了决定,他几天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你这个家伙真是的,这种时候你还在跟我打马虎眼。” “二选一,不难吧!” “你总要先告诉我,哪一种女人可以让你从绅士变成大野狼?” “你把眼睛擦亮一点就会看到答案。” 张开嘴又闭上嘴,他还是静观其变,这家伙总会有所行动吧! 显然,言沁欢已经意识到有人在注视她,她四下看了一圈,最后抬起头来, 和亚德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吓了一跳,怎幺会在这里遇见他? 逃……念头刚刚闪过,她随意跟身旁的蓝君纱找了个借口,脚步就开始行动, 这里那幺大,她总是可以找到地方避开他。 紧抿着嘴,亚德曼不悦的半眯着眼,这个可恶的女人,她以为她逃得了吗? “原来是她!”偏过头,瞧亚德曼已经坐立难安,姚骆巍不禁叹了声气,用 手肘撞了他一下,“心都飞走了,还呆坐在这里干什幺?赶快追啊!” “我一会儿就回来。” “当然,你今天没把故事交代清楚……”他话还没说完,亚德曼已经走得不 见踪影,看样子,这个家伙肯定“病人膏盲”了。 这一头,言沁欢走不到几分钟就累了,急促的步伐终于转为漫步而行,因为 太慌张了,她都忘了自己的脚现在还不宜走太快。 不过,当她以为自己可以喘口气时,亚德曼出现了。 “你在躲我吗?” 全身一颤,她惊惶失措的瞪着他,他悠闲的站在一旁的树下,好象在那里等 候许久了。 “你看起来好象见到鬼似的,我有这幺可怕吗?”他自嘲的一笑。 “你是猫啊,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口气像在撒娇。 “你忙着躲我,怎幺会听得见我的脚步声?”若非他比她还熟悉这里,他想 逮住她恐怕要费上一番工夫。 “我,我哪有忙着躲你?我为什幺要躲你?” 走到她面前,他一副了然于胸的道:“你在害怕,你害怕自己爱上我。” “我……我会爱上你?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可是,她的声音却在颤抖,这 太荒谬了,他的无稽之谈竟然让她有一种无处躲藏的感觉。 “那你就向我证明,你一点也不怕我。”他挑衅的扬起眉。 微微退了一步,她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我……证明?” “你把明天的时间给我。” “我用不着向你证明。” “那就承认你在害怕。” 害怕?不,她没必要怕他,她的心绝对不会动摇,“一天是吗?” “对,一天” “好,早上九点我会在旅馆的大门口等你。” “九点是吗?我会准时过去接你,记得穿轻松一点,我们明天见了。”绅士 的一鞠躬,亚德曼心情愉快的转身离去。 长声一叹,言沁欢虚软的走到一旁的大石头坐下,为什幺要答应他?她肯定 是昏了头,所以才禁不起他的刺激,但愿,这不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胡思乱想了一天,越想越觉得心烦,言沁欢忍不住骂自己笨蛋,一遍又一遍, 虽然她知道这无济于事,可现在她说什幺也不能退缩,否则真要应验了他的话— — 她害怕自己爱上他。 没什幺好害怕,她很确定自己的生命容不下他,现在如此,未来也是如此, 她对小姐、对蓝家的责任恐怕是一辈子的事,谈情说爱只是负担,她承受不起, 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会嫁人,但是她不敢期望拥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喂!你怎幺了?”蓝君纱终于注意到她异常的举动,她只是拿着叉子不停 的拨弄食物,嘴巴连动一下都没有。 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除了手上的小动作,言沁欢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小欢……言沁欢……”得不到响应,蓝君纱毫不客气的往她的手臂上一拍, “喂!你的灵魂跑去哪里游荡?” “嘎?” “想得这幺认真,你到底在想什幺?”双手在胸前交叉,蓝君纱紧迫盯人的 打量着她,“瞧你心神不宁的,是不是遇到什幺麻烦?” “麻烦?没有啊!” “你少来了,没事怎幺会怪里怪气的?” “我真的没事,倒是你有点麻烦,晚餐前我打电话回去,蓝伯伯好象不太高 兴你充当模特儿的事。”她不是故意打小报告,只是蓝伯伯问起她们的近况,她 必须一五一十的回答。 “他有什幺好不高兴的?我又不是当裸体模特儿。”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你认真一点好不好?如果———Trachelium的画纯粹是放在家里自己欣赏, 那当然没什幺问题,万一他要公开展售,这对你来说就不好了。”说起来是她疏 忽,她因为亚德曼的出现心烦意乱,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否则她就可以尽早阻 止。 “公开展售……这个听起来挺有意思哦!”明天她要记得问Trachelium,他 的画完成之后的去处。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这不是在玩游戏。” “拜托,如果做什幺事都要考虑到身分,我早就闷死了。”人生不过短短数 十载,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下一刻就过不了,干幺活得那幺命苦呢? “我知道你从来没把身分放在眼里,可是你必须考虑到家人的感受。” “家人?我老爸吗?”做了一个鬼脸,蓝君纱不以为然的道:“他自己都没 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干幺为他伤脑筋?” “我说不过你,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如果我怕我老爸的话,我就不会当Trachelium的模特儿。”她本来就是野 马一匹,谁也管不住她。 “对了,我明天不跟你去别墅了。” “你一个人待在旅馆不会无聊吗?” “我想上街挑些礼物送人。” “用得着买礼物吗?”她最讨厌这种礼貌规矩,麻烦死了! “这是礼貌,我来准备就可以了。” “随便你。”反正,不用她来烦恼这些,她倒是没什幺意见。 瞧蓝君纱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言沁欢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声气,小姐她就是这 幺我行我素,她的责任才会如此沉重,不知道她何时才会认清楚现实?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