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Say Forever 坐在大厅里,人山人海的感觉;旁边坐着郝敏,一点不自在的感觉。她身上有 太多的问号,我的心中有太多的问题。看着她,我每次都想开口问她,却不知从何 说起。她的眼睛始终望着前方,没离开过。我不知道她的心是否在这个大厅里,还 是在十几年前的某一天。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一周来,她都陷入了十几 年前的那场火灾的回忆中。不,自从那场火灾发生后,她就一直生活在回忆中。 一曲轻快的乐曲声响起,随着那个组合的演唱,我周遭的人竟跟着哼了起来。 什么歌?我缓过神来,竖耳一听,原来是流浪汉的《浪花一朵朵》。原唱是任贤齐、 陈庆祥和光良。无印良品,马来西亚的优秀演唱组合,仅仅因为光良整天和别的男 生或女生唱歌害得品冠只能和别人唱“台北的女生有些高不可攀”而导致分手,唱 片公司又在他们解散的时候出了张精选狠赚一笔。任贤齐也真是的,都三十多岁的 人了,女朋友也都有了,还整天唱些调情的歌,把我们的光良都带坏了。阿牛自不 必说,《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就是出自他之笔。 比赛中唱这首歌的三个男生竟把头发都统一染成金黄色,眼神都很挑逗。唱功 一般,表情丰富,这是我对他们的评价。还有,他们的衣服蛮炫的,不知道是在哪 个商场买的。 四个靓靓的美眉上场,没有染发,很奇怪。她们唱的是《只凝视着你》,《灌 篮高手》的片尾曲,我最爱听了。可惜她们唱的也是日语,我听不懂。不过,不要 紧,我马上就融入进去了。我竟小声地跟着她们唱出声来,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自 己唱的是什么意思,我只听得懂“料理”这个音。后来,声音唱得有些大了,周遭 的美眉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我。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只好闭上嘴巴。郝敏好像看 了我一眼,笑了笑,又回过头去了。 “你笑什么?” “快准备一下,再过三首歌就轮到我们了。” 我和她站了起来,朝后台走去了。 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是待在后台静等我们上场的那一刻而已。有 一个歌唱组合配合出现失误了,台下报以嘘声。我不由想到了自己,万一我在台上 弹错了音,导致她唱不下去,那怎么办?这样的话,Shadows 就不能获胜。她为了 今天做了那么多准备,牺牲了不少时间和金钱。老天,我怎么又想起了那顿早点? 这次还想起刚才的晚饭,还算好,多了一样让我想。今天如果失败了,那叫我怎么 对得起她?她竟能把我培养成了一个钢琴师,虽然我现在还不会维修钢琴,但有谁 能保证我以后不会去学呢?我会没脸见她的。想起这些,我越想越紧张,额头上竟 冒出了汗珠。我不停地擦汗,可汗还是不断地从额头上流出来。 “请问,石先生,你第一次登台演出是什么时候?”郝敏装作拿话筒的样子, 问我。 嗯?她想干嘛?下午哭得很凶的样子,现在却一副调皮的模样。她是发烧了吗? 肯定是四十度以上,脑子都烧坏了,一向“石磊同学”叫个不停的她竟称呼我为 “石先生”起来了。我真的长大了吗?我还是我妈妈的乖宝宝哩! “总有一天,会有人这样问你的,石磊同学。凡事都有第一次,不要太在意这 第一次。等你过了这一天,你会发现其实这也没什么嘛!”她注视着我的眼睛说。 到底是新闻系出身的,她是不是也适合当记者?没时间容我瞎想了,因为轮到 Shadows 出场了! 坐在钢琴前,她朝我目光示意。我舒了口气,便弹了起来。我几乎不用看歌谱, 也不用大脑去指挥手指了。我感到我的手指已经不受我的控制,它们自己会往下弹 的,多么神奇啊!我自己也完全融入了《SayForever》那优美的旋律中,仿佛前面 站的不是正在唱歌的郝敏,真的是一名正在倾诉思念之情的小女生。 我一个人不孤单/ 想一个人才孤单 有伴的人在狂欢/ 寂寞的人怎么办 越过窗看着长街/ 欢乐却无声/ 象一张卡片 灯光象繁星/ 灿烂整条街 思念的情绪/ 湿了我的眼 围巾轻碰着唇边/ 有点暖得象亲吻的感觉 吐气变白烟/ 飘落了眉间 撞上了怀念/ 下了一场雪 气氛太美/ 离你太远/ 有太多的幻觉 不能快乐/ 不能改变 it‘sveryimissyou 我边想你边唱歌/ 想象你看见了 我被抱着/ 眼泪笑了/sayforever 唱完了,我也圆满了地划了一个结束音,久久地。台下热烈的掌声响起,没有 散去,久久地。在我的钢琴伴奏下,她近乎于清唱的《SayForever》竟能如此受大 家欢迎,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她还站在那里不动,难道是等人送她鲜花?她太那个 了吧!我忙走上前去,正要对她说些什么,却发现她的眼睛里分明有一些亮晶晶的 东西。 我叹了口气,原先那些打算讽刺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只是轻轻地说:“鞠个躬, 一起走吧!” 她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跟着我向台下的同学鞠了一记 深深的躬……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