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江冉抬起头。他的目光死死的绞着她,竟有一种生吞活剥的意味。害怕自心底 而生,缓缓而起。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不该遇见他,不该招惹他,更不该嫁给他! 年少的无知,到今时今日,她才幡然醒悟。 可惜,为时已晚。 “严绪,我以为你对我,没有兴趣!” 严绪冷笑:“男人对女人,不一定要有兴趣,或者,你指的是‘性’趣?”他 勾了勾唇角,笑得实在诡异。 他的手抚上了她细腻的脸颊,苍白憔悴,可触感如旧。他修长的手指自她的鬓 角滑至下颚,然后,捏住了她的下颚。 “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 言下之意,不管他对她有没有兴趣,他随时可以把她怎么样。 她本应该害怕的,可临得这么近了,那些害怕如放入火中的水一般,瞬时间, 蒸发干净了。 她笑了笑,用极为轻快的语气说:“原来,你想和我上床?” 这下轮到严绪震惊了。 她原本那么生涩,现在,却将这样的话说得如此轻巧。 他眉头皱了皱,指上的力气加重。 他在生气? 江冉笑了起来,女人天生的优势,学了一年,她也渐渐学会了。 她伸出手,柔软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娇媚的笑了下,媚眼如丝,几近令他心动。 她居然笑得那么……媚?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女人生涩得可以,现在,却已经开放得连上床这样的话都 说了出来。不明的怒气陡然而起,他加重了捏她下颚的力气。 他敛却自己脸上所有的神情,平淡地说:“什么时候学会勾引男人的?” 因为他的手捏着她的下颚,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 那双眸子,明亮璀璨,却永远不会在她身上停留。 或者说,他的眸光也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 她并不了解他,他的身边的女人也不会了解他。他可以喜欢很多东西,偏偏不 会爱什么。江冉琢磨了一年,到如今才懂得。 多么的悲哀。 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本该是她最亲密的人。可是,现在,他们生疏得连说 话也要相互讽刺。 她柔柔地说:“严总,你觉得一个女人被欺骗,被利用,被抛弃以后,变得一 无所有时,她还能怎么样?” 是的,她还能怎么样! 当初,和江诺一起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新加坡,永远二十八度的天气里,她和江 诺每天都得为了金钱奋斗。 曾经,为了谈成功一个case,她差一点就赔上了自己。 她知道,女人可以用身体做很多事情,可是,她却不愿意。这一副身子,除了 严绪,别人,她又怎么会甘愿呢。 可是,她在乎的人,不在乎她。 他看着她,听着她说出那样的话,心中蓦地一痛。可是,这一切,只是他在痛, 而她,丝毫没有感觉。 他扯了扯嘴角,唇贴近她的耳畔。她的身子猛地挣了挣,可他正死死的锁着她。 她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冉,你这么痴情的一个女人,会让别人碰你的身体?” 是的,一年前,她傻得可以。 为了他,和爸爸闹番。 如今再想,那么爱一个人,有什么用? 她又娇娇的笑了起来:“我这副不怎么出众的身子,又有谁会中意呢?他们要, 我便给!” 她的话成功的让他的怒气又升腾而起,他几乎咬牙切齿的问她:“江冉,你恨 我吗?” “恨?”她笑,“恨这东西,太昂贵,我要不起。” 她如今的境地,哪里能去恨呢,爱不起,恨不起,人一旦到达了那样的境地, 尊严,傲气,贞洁,这一切,也是要不起的。 “求求严总,高抬贵手,放了我吧!”她软着声说,语气卑微,姿态低下。 他却更恼怒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生些什么气? 生她的气吗? 她又有什么好气的呢。 一个激不起风浪的女人,还是他曾经的女人,照理说,他严绪拿得起,放得下。 对于女人,更如穿衣,何时会为一个女人动怒? 他向来,对女人甚为大方。尤其是他的女人。 她已经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了,其实,他早就应该拂袖而去了,可是,此刻,他 偏偏仍扣着她。 他看她在他的阴影里露出来的无助与害怕,看着她放低了姿态求他。 他竟觉得……心痛? 不,一定是错觉! 他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气,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转身,拖着她就走。 “严绪,你……” 他勾起嘴角说:“跟我走,否则,那一对杯子到了我手里,估计也只得落一个 被砸碎的命运!” “你……” 他威胁她。 “严绪,你卑鄙!” “呵。”他轻笑一声,“我本来就是一个卑鄙的人!” “你……” 即使江冉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她依然得跟着严绪走。那一对青花缠枝花卉纹 杯对她而言,很重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