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雏要翻过身来,被丹尼按住后肩胛。“你放开我!” “我记得你当时也说过同样的话。”丹尼在她身后嬉笑,却是冰冷的一张脸, 扳过她的脸,啄一下她猩红的眼。还有他觊觎已久的她的唇。 她不肯就范,咬着牙齿,他却开怀地笑,眉梢飞扬,“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无能为力,拒绝迎合,想要反抗却不能。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副样子。 很诱人,挑战他自制的底线。 梦中醒来的狸猫先生看见这一幕,尖细的声音嘶喊着,它冲过来保护它的主人, 丹尼忙着对付身下这个女人,一时不察,被狸猫先生尖锐的牙齿咬住小臂,丹尼一 挥手腕,它便被甩到校场一角。 他看自己的手。两个血窟窿。 这畜生!它身体撞上墙壁,跌到地上,黄褐色 的身体缩成一团,摔疼了,可还是要冲过来。丹尼觉得它这样有趣,暂时放过雏, 走到角落,狸猫先生浑身毛发竖起,露着尖锐的齿。 他是它的敌人。 丹尼脚尖踢它,它终究怕他,缩成一团迎敌,他揪起它露在外头的尾巴,拽到 武器间门边,它只是“呜呜”叫,不敢再咬他。; 这是动物的本能,伤过一次,它 会记得疼,不敢再犯。只是不知人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本能。伤过一次,会记得要远 离。5 至少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没有这种本能。 丹尼开了门,把它甩进去,“砰” 的关上。 雏已看准了时机,快速爬起来。 他刚与狸猫先生对峙完,没来得及反应,雏快一步,给了他一记。很准,直击 颈部动脉窦。 她力气拿捏的好,相信他会立即昏厥。 丹尼后背中招,身体软下去,雏放倒他,将他挪到一旁,越过他,把关在门后 的狸猫先生抱出来。 武器间里弥漫硝烟味道,雏蹲身在缩成一团的狸猫先生面前,它嗅得出她的气 味,脑袋抬起,雏望着它的眼,觉得它是想哭了。 她抱起它,护在怀里,“狸猫先生,是不是很疼?” 它呜呜地叫,往她臂弯里钻。 雏往校场大门走去,手一碰到门把,头发就被人被从后面抓住,她隐隐觉得不 可思议,可她想,她知道自己身后的是谁。 身后的人按住她的肩膀一转,把她的身体翻过来面对自己:“轻敌的下场,我 教过你不止一回。” 雏看看自己怀里的温热动物,再抬头看他:“你别伤害它。” 幼稚! 丹尼无奈,只觉得彼此之间隔着这只畜生,他不喜欢,他替她开了门,将狸猫 先生成功地丢了出去。 他把她压在门板上,气息滚热:“医生的报告出来了,你身体机能已经恢复。” 他啄吻她的嘴,味道美好。 “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可以离开了?” ' 丹尼耸肩,指尖挑开她的衣领,雏混乱的看着他,听见他说:“你是不是该 跟我做个告别?” “你什么意思?” 他无奈却放肆地盯着她惨白的脸,抚摸她的下巴以及颈项:“你懂的。” 丹尼抱起她一阵翻转,他自己靠着门,抱着雏,将她抱高,她脚尖都离开地面, “来,张嘴。”他说。然后仰起脸,吻她的嘴巴。 雏双腿夹在他精壮的腰间,缓缓地,启开双唇。这个男人会浓烈的法式长吻, 他知道该如何疼她。 雏心一窒,又要合上牙关,他便不再在她口腔中缱绻,只舔舐她的嘴唇,直到 她哼一声,双臂软下去,环住他的脖颈。 他揉捏她的乳- 房,臀,问她:“要不要喝点酒?” 她神色凄迷,点头。 “喝什么?” “烈的。” 他放开她,校场外围有一副酒架,红酒,还剩半瓶,他取过来,她已经拢好了 衣服,抱着膝盖坐在搏击场中央。 丹尼挨着她坐。她看他带来的酒,微微不满:“我要烈的。” 他自行喝一口, 噙着酒,缠绵地吻她,渡进她口中:“我会让你醉的。”吮她的舌,她不再抗拒, 予取予求。 雏静静躺下,对着天花板。 他却暂时离开,“啪”的一声,周围顿时大亮。 丹尼将所有的高感光灯全数 打开。光亮的中心,是这个女人的胴体。不着一物,如初生婴儿。 他有一双指节 分明的、修长有力的双手,他的双手,从她的小腿缓慢抚摸而上,手指灵活,扣住 雏的膝盖。分开弧度。指尖钻了进去,那里温热,但是干涸。 他揉一下她隐秘的核心,她哼一声,双腿要夹紧,被他按住。 “喜欢我这样对你么?” “……” “睁开眼睛,看着我。” “……” “对,睁开……听话。” “……” “你看好了?看清楚我是谁了?” “……” “还要不要继续?” “……” “乖,叫我的名字。” 雏觉得难受,张着嘴呼吸,如同离开水的鱼,濒死。 丹尼的声音充满蛊惑,要拉她进地狱。 他的指端深入她的甬道,那里细密的褶皱阻止他的入侵,他这么耐心,拇指捻 弄她敏感的点,却又突然灵活地戳刺进去,指尖瞬时触及她深处的肌理。 雏像是被触及了内脏,连呼吸都维持不下去。想要缩成一团,就如同那只狸猫 先生那样,自我保护远离他。 可,他哪肯?他说,声音低沉,柔和,但不容拒绝:“听话,叫我的名字。” “丹……唔……” 他忽然又添进一根手指。雏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却在那一 刻戛然而止,他看着她失焦的眼,两指一起律动,由缓至急,越来越快,一阵润泽 的温汩从这个女人的子·宫深处涌出。 她在收缩,紧缠着他的指头。她的胆怯令 那里一阵无休止的紧缩,丹尼身体上所有神经末梢都开始疼痛,叫嚣着要疏放欲望。 他的手指,销魂噬骨,食髓知味,继续进犯,即便她抗拒。 雏觉得自己在 被展开,他看着她的眼睛,碧绿色,带着与生俱来的邪气。 “再叫一遍。” 她 咬着牙摇头。这次怎么也不肯听他的。 丹尼微笑,她的倔强是最好的催·情药,他恨不能就这样死在她身上。 她是他的炼狱。 她不就范,他手上动作更快,轻拢慢捻,恶意地游走,在她的耳后,乳·尖, 肚脐,腿心,在她连自己都不知的敏感点。 雏喉咙里压抑着呻吟,她知道自己怎 么做,他才会放过自己,“丹尼……” 他终于肯停下,她那里早已汁液泛滥,“大声一点。” “丹尼。” 他低笑,不动声色的扯出手指,液体翻搅的声音回荡耳畔,这里亮堂,纤毫毕 现,他没有错过她哪怕一丝表情。他看见她绯红的脸。 沉身,进入她。 1 “宝贝,要进去了……” 沉身,进入她。 突如其来的撞击令雏神情一滞,不可思议的扩张迅速从她被他占据的那一点延 展,要她窒息。 他却极享受她的绞紧,低低地哼,深入的同时舔着她的耳垂,手伸到她的下方, 拨弄她的私密处。她的头发,在这许多月,已经长到过耳,此时汗湿的发尾黏在脸 上,黑色如墨的发,衬着脸是象牙白的光。他拨开她额头的发,要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仁儿能看着哪里? 只能是他。 她受不了他的目光,心中混沌一片,分辨不清,只觉得光线刺 眼。她想要蜷缩起来,拳头抵着她自己的唇,咬着指甲,却不敢移动分毫。 一动,他就要惩罚她,要撕裂她。 校场内,加湿器持续工作,发出细微的声音,渐渐地,被彼此交合处飘散出淫 -靡的声响盖过。' [她的身体,纤细的腰肢拧着,紧咬着的瑰丽的唇,耀眼刺目, 他居高临下,俯视。她修长的双腿张着,夹着他的腰。柔滑的身体痛苦而妖娆,在 他身下扭曲。 他伸手揉捏她的胸,指腹辗转着他挺立的乳- 首,滑腻饱满润着他的掌心,他 五指收紧,再收紧,在她痛呼出声的时候俯□亲吻她。 雏呼吸不畅,胸前剧烈起 伏,敏感的乳- 尖蹭着他结实紧绷的胸膛,折磨的她无法自控地抓伤他的后背。 他向下抚摸,经过她平坦的小腹,卷曲的毛发,沉入花心,帮助他的器官感受 这个女人销魂的身体。 她的惊呼到了嘴边却成为高热的吟哦:“你……停下……” 他仔细看她, 轻笑,情- 欲中翻天覆地的,像是漩涡,卷进她,他问她:“为什么?” 她迷蒙起眼。是啊,为什么? 他们水乳 交融,那么……美好…… 丹尼的动作有些过头了,她就开始打颤,抓着不让他再动。 他看着她痉挛:“我的青草,告诉我,舒服吗?” 她只是咬碎了牙齿。 他却将手指伸进她嘴里,要她含着,逗弄她的舌尖。 他在她身上,抽出来一 些,将她抱起,雏那里还含着他的器官,她坐起来,他吻她的鼻尖,那里有一颗汗 珠,他细细品尝。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侧,引导她上下套- 弄,雏有一种肌肤相亲的错觉,坐在他 怀里,他越来越快,她只得手向后,撑着他的膝头,自己掌握节奏。 丹尼抬起她 的脸,吻她的嘴,手不停,在她身上游移,胸,腰,小腹,大腿,私- 处,她被迫 加大起伏的幅度,上抬的时候,内里用劲含着他火热滚烫的器官。起来,再重重的 坐下去。他将她抱起来一些,要她低头看他。 “吻我。” 他很清晰的说。" 她湿漉漉的眼瞅他,无法判断,如他所 言地低下了头,可刚碰到他嘴唇,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一下子被按倒在地,跪在 那儿,臀翘高,四肢都还没拧过来,他已死死压在她背后,简单磨蹭片刻,再次推 进他自己。 这个姿势插得深,深入时雏几乎能听到撕裂的声音,刚开始她很疼, 他抵在她颈窝里抽着气,揉着她僵硬的背,指腹顺着她的脊椎动,抚摸,绕到前方, 揉着她颤动的乳。 他说:“宝贝,松一点……你也想要的,是不是?让我进去……” “……乖,别缩着,我不好动了……” 她无法反应,目光懵懂,他的声音是糖衣的毒药,她听着,顿时无力,酥软地 撑在地上,支起自己。腰被他提着,顶入或撤出,都不由自主。 她感受得到他的 视线,他一定望着她,如同望着猎物,美味可口,清新缱绻,他仔细地品尝她。唇 印着她肩胛上的肌肤,处处吮吻。 雏仿佛看见他的碧色眼珠中渗出的猩红。 她一晃,手臂一折,上身就瘫软在地,他的双手印着她的臀瓣,提着她,她的 下·体便高高翘着,由得他为所欲为。 他狠狠插进。 他的心跳,粗喘,在她柔软脆生的耳膜上敲击。她原本呜呜地 声音哽着喉咙,此刻却没了一点动静,只是僵硬。 丹尼忽然间恐惧。 看不 到她的脸,他竟觉得冷。 他将她翻至他身上。 他握住她的手。 要她掌握着他的坚硬,缓慢地坐下去。 她紧致的不成样子,他的闯入被阻隔,她像是痛苦,看她自己的身体,还有他 的。 “你,你慢点……” 雏想要往上缩,却听见他闷哼一声,突然攫住她的腰身往下按。 她一瞬间坐到最深处。将他全数含进去,紧紧夹着。他支起身子,一边嗅着她 的鼻息,带着酒气地吻她,唇舌纠缠,一边开始由慢到快的律动。 “舒服么?” 雏回答不了,她疼,疼死了,可她一发出小声的呻吟,他眼睛越发猩红,接着 便是更用力抓着她耸- 动,越来越快,一下比一下深,她摇摇欲坠。 快- 感席卷,丹尼仰着脸,抱着她的腰肢。 她学得快,慢慢掌控节奏,紧缠着他。他强忍着喷薄而出的欲望,语气平静地 鼓励。 “对……就这样……” 他轻抚她的脸颊。 这么亲密。 她,只属于他。 他的目光,隽永似水,沉静,她眼前雾气一片,恍惚失神间,她仿佛回到了… … 那个书香沁心的房间。 “想不想要留下来?” 那个缠绵悱恻的午后。 “雏……雏……” 那个生不如此的雨夜。 “你死了……我要怎么办?” 那个混乱的、被毒品啃噬的午间。 “我们一起,活着出去,你,我,一起。” 那个空旷死寂的房间。 “我的雏,离开这里。” ……我的雏,离开这里……丹尼贴着她身体曲线的起伏坐起,吮她的耳朵,在 她绯色颈间呼气,坚硬如石的器官死死抵着。 雏觉得自己在发软,无意识地收缩,他猛烈的进攻和着拍打声,她却置若罔闻, 她的身体,被一波又一波的快- 感吞没,无招架之力,她的灵魂,却不在这里…… 丹尼的目光冷下去,不再怜惜,狠狠的,像要把她揉碎,侵占,如他一贯所作的 那样。 她在越发剧烈的震颤中惊醒,丹尼在她身后,她看不到他,他亦看不到她。 看不到她的泪。, 只有一滴,滴落进校场的细藤地板里。 这个她从来 流汗、不流泪的地方。 雏被突然的攻击沉下了身体,泪痕来不及干涸,丹尼不让 她乱动,捏着她下颌,扳过她的脸,深吻。另一只手从容不迫的、有节奏的抚摸, 她的胸,臀,甚至股沟,她躲不开他的手,只能伏在他的肩上,小声地哼。可她的 目光,不在这里。 不在他身上。他再不收力道,每一次都撞击至底,他的手顺着 他的欲望,妄图挤入她体内,一点一点的探进,他越来越往里,她动不了,不能叫, 他抽离,把她的臀往后托,又一次攻入。跃入她的最底层,搅弄。 雏小腹挺起, 妄图躲避他的进攻。可就在这时,他突然脱离她的体内,雏蓦然脱离,摔倒在地, 身上热褪去,速度惊人的快,她已经觉得冷。 她自己爬起来,再回头,丹尼已经穿回了衣裤。 他坐的离她远,静静喝着酒。姿势慵懒,眼神却茫然,隐隐无措。 像失了方向,无助,迷惘。 雏想到道格拉斯对她说过的话:“他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个婴儿? 野蛮,不知所谓。可是,婴儿还可以哭,但有的人,心里流泪,流血,你看不看得 见?” 她觉得自己看见了。 这么安静,她甚至听见门外,狸猫先生低靡的声响,像是在哭,又像在低吼。 面前这个男人,拥有壁垒分明的身体,霸道的力量。 可他如同婴儿。可他,不会哭。也不会和狸猫先生一样,缩成一团,保护它自 己。 雏忽然间惶恐,慌张无序,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丹尼身 前。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握着酒杯的手,僵直。 雏不知该说什么,她几乎要伸手触摸,却只是悬停在半空。许久,她收回手。 她告诉自己,她要走。 离开这里。 转身的一瞬她的手腕一紧。 听见他说:“别离开我……”1 “别离开我……” 说完之后,不再多言,长久静默。 雏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低眸看他。他亦然,不过没有抬头,甚至视线都没有移 动分毫,只是看着正前方,看着虚空。只是,手,攥得紧。 雏恍惚间惊醒:他在干什么?她,又在干什么? 说好要走,她的自由唾手可得。 没错,自由,甚至首领也从未给过她的东西。 她欠他太多,想要偿还。可是爱情……不行,不行。她唯一能坚守,只剩这个。 雏要挣脱,丹尼眼神一黯,如鹰,死死盯着她的动作,亲眼目睹,他的手指如 何被一点一点掰开,她如何一点一点脱出他的掌控。没有什么比这一幕更令人绝望。 原本攥紧的手心颓唐松开,他没再坚持。另一手握着的酒杯却突然间,在掌心 碎裂。 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空间回响,一波一波震荡入心。雏心尖颤,她选择忽略。 疼痛入掌,入心,丹尼松开满是碎片与血迹的手,缓慢站起。从必须仰视她, 变为平视,最终,俯视。 他看她的眼睛,说:“很好!” 她方才觉得他几乎要哭泣,可现在,他冷冷的笑。笑容很好,外力不侵。 他在她的表情中看到另一个人,那个人……雏闭一闭眼,再睁开,依旧是那句 话:“我得走,得离开。” “等天亮后。” “谢谢。” “不用。” “……” “……”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她懂的,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否则,他会要她死。雏于是点头,转身走。他看 着,手心在滴血。被她那一滴泪润泽过的地方晕上大片属于他的红。 雏却在这时候停下来,她得说些什么,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丹尼看见她驻足, 听见她说:“再见。” 她就这样直接走了该多好?好过她留下这两个字,但终究要离开。 雏想:这样,就算有个正式告别了。她阿爸,阿妈,首领,沙玛,还有身边所 有人走的时候,她都没有跟他们说上一句话。现在她自己要走了,总归是说了再见。 雏开门,望见守在门外的狸猫先生。一双猫眼儿瞅着她,谁知她身后,丹尼紧 接着追出来。他立在那里,自后拥抱她,蓦然低头,咬住她的脖颈。狠狠地,用劲。 牙齿咬合,他不说话。 脖颈最柔软,他的牙齿咬撕裂她的颈动脉。 他疼,他没有经验,慌乱,所以他要她疼,真实的痛。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他做得到,做得到……可是怎么办?看她痛苦得咬紧唇,他,只是更痛。 雏一声不吭,咬住下唇。她记得自己死了母亲悲怮欲绝的时候也和他一样,首 领的肩头还留着镌刻一生的、她的印记。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留下磨灭不了的记忆又能怎样?首领依旧离她而去。 她也依旧,要离开这个男人。 她和首领都明白,可这个男人怎么就不明白? 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厮守? 丹尼松开牙,齿间血腥味飘散,他深深呼吸,有一些颤抖,半天没有动。他捏 过她的下巴,要她侧过脸来。 他看看她,有话要说。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相识、打斗、占有……还有最后的——“再见”。 丹尼也说再见。 他掉头离开的时候雏才反应过来。他走得快,脚步迅即,逃离一般。 她不想见到她离开,所以,他自己先走一步,离开。 她有她的选择,而他,尊重选择。 雏一晚没睡,守着她的狸猫先生。校场内空寂,落地窗外海潮翻涌,她望一望 外头,夜色消散的时候,她抱住狸猫先生,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双腿是麻的, 她回到房间,见门外等着两个人。 丹尼送给她两个助手和一箱武器。他们要领她去武器库,雏把狸猫先生暂时放 在房间里,跟着他们,驱车穿过别墅区。 在海岭附近的仓库内,藏匿着丹尼所有最尖端的轻型武器。 仓库守卫森严,雏见前头这两人隔空与顶端的监视器打招呼,片刻后厚重的金 属门缓慢开启,再经过一道瞳孔识别器检测身份,一行三人得以进入仓库。 有人在里头接应,雏看看他们,认出为首一人是道格拉斯。又四处看看,道格 拉斯走上前来,对她说:“老板他不在这里。” 雏垂眸。 道格拉斯微笑,了然于心,也隐隐觉得可惜。老板连夜离开,未再做逗留。而 这个女人,她短暂的来临,如今要离去。 她还是她,丹尼.贝尔特兰.莱瓦也还是丹尼.贝尔特兰.莱瓦,再没有希望 改变。 雏选中11把枪,配600 发子弹,军刀她原本就带着,都是最顶级的,不用在这 里选。武器放置进密度精确的箱子里,分为三层,箱子材料特殊,不会被海关仪器 检测出。 身上只留两把枪,其余小口径手枪和子弹放在箱里,两把狙击用M24 则分组件 装在专门配备的武器箱里,准星也选的是红外的,都是平常她用的顺手的。 她试着装好一把M24 ,用时1 分12秒,她颇为满意,把组件拆装好,重新放回 箱子里。 “啪嗒”一声轻响,箱子被锁上,她听着这声音,终于找回熟悉的感觉。 她掌握武器,主宰自己的命运。 东西有些沉,两个彪形大汉在她后头提着,直升机在仓库外接人,这个女人走 在众人前方,她的衣服和微长的头发被旋翼搅动的风吹乱,在空气中翻飞着黑色的 发丝。 这一幕在艳阳下,镀着层光,一切分毫毕现。她眼中,短暂的类似于快乐的光, 一闪而过。 雏命他们把东西运去她在旧金山的居所,她自己钻进停在角落的军用悍马。 她要回去接狸猫先生。 道格拉斯为她驾驶车子,她坐在后座,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说:“不要惊动 你的老板。” 道格拉斯通过后视镜瞅瞅她,想一想说:“他走了。” 走了……雏顿了顿,然后才偏着头看外头……走了好……她便不再多言,一晚 没合眼,她现在竟然有点困了,身心俱疲,在后座上安安静静的呆着,一直盯着贴 有反光纸的车窗。 车子很快回到别墅,她回房间找狸猫先生。 房门开着,狸猫先生不见踪影,她说好要带它走的,可现在它不见了,雏惊慌 起来,一种被背弃的羞愤冲上心头,她焦急的在走廊上穿梭,要找到它。 如今她所拥有的东西就只剩下它,她不能失去。雏近乎偏执的想。 这时候才觉得这屋子大的吓人,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大厅空旷的没有一 点人声,只有她的脚步声,一遍一遍的响。 它能去哪儿?它在这里,也不过是天天跟着她,她平常爱去的校场,泳池,都 没有。 雏看着表,跑向尽头的枪械房,房门隔音效果良好,她听不见里头的动静,霍 得推开,即刻愣住。里面枪声大作,子弹连发震耳欲聋,室内昏暗,一盏吊灯在枪 声中颤巍巍的震,灯光投射下来,自上而下笼罩住他,要将这个男人据为己有。 武器台旁矗立的男子,挂着耳麦,鼻梁上架准镜,握枪,姿势精确,手臂、目 光、枪口同一水平线。 精瘦的背影对着雏。 一声又一声,他像是心中盘踞一股怒气需要发泄。枪声阵阵中,他一直沉默。 弹匣空了,他立即换上另一副,动作快到雏看不清。 继续,举枪,瞄准。 道格拉斯明明说他已经离开,她站在门外,驻足。 “砰——!”又是一枪,靶板移动的声音极轻微,靶板移动到近前,丹尼看成 绩,忽然就劈手甩脱手枪。 雏看着这个男人挥手把武器台上所有东西一一扫落在地。他依旧不发出任何声 音,像是生自己的气。 子弹蹦跶到雏脚边,她没有动,不想惊扰他。可他突然间停下一切动作,似乎 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回过头来。 他手里还握着一把枪,忽的就抬右臂,枪口对准她,目露凶光,以凶恶压抑眼 中另一抹情绪,死死压着,不让她发觉,“我说过的,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是第一次赤手空拳地被人用枪指着,却是第一次,心里没有害怕。 拉保险栓的声音清晰地响,他看这个女人的眼:她笃定他不能把她怎么样。 他从没有过强烈的想要杀一个人的时候。 此时,他想杀了她。 他的手明明已经缓慢扣下扳机,可是,下一秒,他蓦然失笑,用力把枪扣在台 子上,转身拽过她,吻下去。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一辈子都休想离开……1 舌尖被吮的近乎融化,雏双手抵在他胸口,拥抱他亦可,推开他亦可,可就是 这个瞬间她失去一切力气,拳头软软印着这一方净土。 什么东西在她心中,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有残片在她心中飞,进而模糊她 的视线。丹尼在这个时候松开她,看她的眼,确定她的心。 然后说:“留下。” 这个男人说这话,没有表情,没有起伏,波澜不惊,眼光却执着,盯着她的瞳 孔。雏觉得他像是一种动物,敏捷狡猾的豹子,或是傲视万物的鹰。 被她擒了下来,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沉溺。心中纵有万千丘壑,也不及她,重 要。 雏觉得她读懂了他。那他呢?他明不明白她? 如果明白,他怎么还敢把她囚在身边? “给我,考虑的时间。” 雏现在混乱,得不出结论,她失去最基本的防备力,软在他坚实的臂弯中,他 一只手捉住她的双腕,禁锢着她动弹不得。 她看看他碧色的眼睛,看看他菲薄的唇,舔一舔她自己的疼的火辣辣的嘴角。 丹尼愣住片刻,目睹她小小的舌尖在她湿润的嘴唇上慢慢划过,像是要诱惑他。 他欣然接受她无声地邀请,重又低头吻她。 缠绵的流连在她香软的唇舌间,他是吐着狡猾信子的蛇,可他的眼睛像鹰,带 着狠厉的光,堵了一嘴的都是她青草的气息,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并不真切,“不行, 不行……” 他的人生,曾用杀戮和金钱来填补空白,他迷恋它们,他如同上帝,在高处, 俯瞰群生众死。 这是一手掌握他人生死的快感,他对此的偏爱从来无可撼动。 如今,一切都换成了她,她怎么能够离开? 刚才在武器房里,有枪,有子弹的呼啸声,有破坏的快感,他却一直,只是, 在想她。 脑中一幕幕,是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沉默和哭泣,甚至交缠时她滚烫的身体, 和抽离的灵魂……她是他的青草,他对她的记忆已经入骨。 他亦,恨她入骨。 这个女人,把他踩在脚下,他甘愿这么卑微,可她…… 她也曾在他怀里歇斯底里,她痛苦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谁?是他。可她不记 得,或刻意忘记,她记住她想要记住的东西,近乎偏执。 她的“偏执”里,没有他。 丹尼结束绵长的吻,捧住她脸颊,抬起她的头,看她嫣红破碎的嘴唇,他恋恋 不舍,舔一下她的下唇。她眼中闪过一抹意乱情迷,被他捕捉住。 她终于心软。 丹尼微笑,轻轻勾起嘴角的那道伤痕,退一步想,她愿意考虑,这是一个进步, 他该欣喜。 “需要考虑多久?” “……” “任务完成了,回来。” 她依旧不知要怎么回答。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他信以为真,而这个男人就是 有这样的魔力,霸道的强迫,任谁都再无转圜余地。 他将她的双臂缠到自己脖子上,要她搂着他,“吻我。” 又是这样,总是把她逼仄得无路可退了才甘愿。她不情不愿,可还是踮起脚尖, 恋人一般被迫翦住他的颈项,抬头啄一下他的薄唇。 就碰了一下,那么浅那么淡,他不肯,敛起眉目,凑近来看她:“不,应该这 样……”尾音消失在他又一次压迫下来的吻里。 道格拉斯站在楼梯的转角看着这一幕,微微笑一笑,然后转身下楼。他走得慢, 缓缓下到一楼,拿出手机拨号码。 拨旧金山的区号,道格拉斯跟那些接收武器的人打了招呼,告知他们直升机的 飞行路线,好让他们去接应。对方要他向老板问好,他说“好。” 挂了以后他又拨一个号码,依旧是旧金山的区号,接通以后两方都不说话,道 格拉斯等了一下,开口:“猎鹰行动开始。” 随即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联邦调查局来电显示的乱码在话机的屏幕上缓慢消失,探员搁下听筒, 按下另一台通话机:“通知伊藤良一,行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