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你是?叶水,叶小姐?”接待处刘主任朝叶水上上下下仔细看。 “恩,刘主任啊?” “哎呀,我的妈啊,怎么才过了一个月,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好像老了二 十岁,我差点没认出来。”刘主任表情及其夸张。 何之恒在边上皱着眉头问叶水:“他是谁啊?” 叶水不说话,拉拉他的衣角,只听刘主任用一副同情的语调说:“叶小姐, 一个月前你来可是细皮嫩肉的啊,现在又黑又糙。瞧瞧,瞧瞧,连嘴唇也脱皮了, 唉,真是受苦受大了,一定后悔了吧?” 叶水严肃地说:“刘主任,我很喜欢那里的生活。” 刘主任有点尴尬,终于瞄见旁边的何之恒一直瞪眼看着他,换上一副笑嘻嘻 的表情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年轻人应该去锻炼锻炼,最起码看你结实了 不少。呵呵,你们快去休息休息吧。” 来到房间,何之恒把包一放说:“这个刘主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叶水笑着说:“你吃醋了?”何之恒一把抱住叶水:“当然拉,你是我老婆,我 不允许别的人男人多看你一眼,我倒觉得你比一个月前更漂亮了。” 叶水推开何之恒,说:“别闹了,这次来西宁,我们多买点东西回去,特别 是给孩子们的书一定要买足。” 何之恒坐在床上看着叶水说:“你当真决定留下来?不回去了?” 叶水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东西说:“之恒,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不是吗?” 何之恒心头滑过一道暖流,他点点头,坚定地说:“是,永远在一起!” 何之恒去了隔壁房间,叶水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整整一个月了,她自从离开 家后就没有打开过,这种别样的生活,几乎快要让她忘记过去20几年的生活。周 家雄的病怎么样了?叶江和阿梅还好吗?早早应该满周岁了,不知道会不会喊姑 姑了?也许该打个电话回去。叶水将手机充电,开机放在插座旁边。她刚转身, 手机发出刺耳的鸣叫,叶水吓了一跳,这么凑巧?刚开机就有人打电话?她接起 电话“喂”了一声。 “啊——恩——哦——”电话里没人说话,却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喂?你找谁?”叶水心想不会是打错的吧。 “啊——妈——妈——爸——” 电话那头,阿梅紧张地对着电话张嘴,突然又想起什么,把电话放在了早早 的嘴边。 “早早?是早早?阿梅,是你们吗?”叶水听出了婴儿的稚音,一下激动地 叫起来。 何之恒推门进来,看见叶水正捧着手机,连忙问:“是你弟弟吗?” 叶水摇摇头。 阿梅抱着早早,努力地朝电话喊,无奈只能发出几个含糊的音,她灵机一动, 在早早的屁股上用力一扭,早早对着叶江的遗像就张嘴大哭起来。“哇——” “早早?早早?怎么了?”叶水听出了不寻常,急的满头大汗。 何之恒看叶水拿着电话团团转的样子,安慰她:“别急,一定是阿梅想告诉 你什么。” 叶水对自己说冷静,她朝电话里说:“阿梅,你别急,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如果是,就朝电话打三声。” 电话里清楚的传来三声敲击声,叶水的心一下紧了,谁出事了?阿梅、早早 还是弟弟。她对着电话说:“阿梅,你别急,我马上就回来!” “之恒,家里出事了,我要马上赶回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何之恒着急地问。 “还不清楚。”叶水收拾着行李,突然想起,“对了,我问问周家雄。” 何之恒说:“你不是说周家雄得了癌症?” 叶水说:“恩,也许他知道情况。”叶水马上拨通了周家雄的手机。 “喂?”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胡琳?”叶水抬头看了看何之恒。何之恒脸色变了变。 “叶水吗?真的是叶水,可找到你了,你弟弟,你弟弟,他……” “我弟弟?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听到弟弟出事,叶水两腿发软,跌坐 在床上。 “他出了车祸,你快点回来吧。”胡琳说道。 “那他人现在怎么样?还好吗?”叶水说。 “还,还好,你快点回来。” “好,我坐今天的飞机回来,谢谢你告诉我。” “对,对不起。” 胡琳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因为何之恒吗?叶水没有心思多想,挂了电话, 拿去包就要出门。 何之恒一把拦住她,“叶水,你这是去哪?” “我去机场,马上赶回家,我弟弟出车祸了。” 何之恒从来没有见过叶水如此惊慌失措过,他按住叶水的肩说:“镇定一点, 我马上查航班,我和你一起回去,别忘记,你不是一个人,我永远在你身边。” 叶水靠在何之恒的肩上:“之恒,谢谢你。你不能走,你得留下来,一定要 把书给孩子们带回去,在学校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何之恒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叶水说:“难道你就忍心一大群孩子在等着课本吗?我一个人没问题的,相 信我。” 何之恒无奈地点点头,狠狠地将叶水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就能将信心在两个 人之间传递。 西宁曹家堡机场,何之恒在入口处紧紧抱着叶水。“记住,要勇敢,我在学 校等着你,记住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 “恩,坚持住,照顾好学校,我会回来的。” 叶水匆匆离去,她的灵魂早就飞回了弟弟身边,叶江,她唯一的亲人,她竭 尽所能保护的亲人,希望你平安。何之恒久久地立在入口处,看着逐渐稀少的人 群,他的心似乎也被带走了,剩下的只是躯壳,她会回来填满他的躯壳吗?他们 真的会永远在一起吗?何之恒自己无法回答,人来人往的陌生城市也无法给他回 答。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