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虽然,胡琳并没有对周家雄说不愿意参加他的那些应酬,但细心的周家雄还 是尽量减少了让她参加的次数。胡琳白天在家的时间比较无聊,所能做的只不过 是看看电视、和陶阿姨一起学习做菜,刚开始她也想出去找份工作,但周家雄不 愿意她再出去吃苦受气,让她好好在家享受居家太太的生活,她提了几次都遭周 家雄的劝说,慢慢地也就适应了。 安静的生活像平静的水面,开始不停折射出记忆中的片段,那些年轻时光的 冲动、甜蜜和挣扎。每当周家雄在外应酬的夜晚,胡琳都有一种想去窥探何之恒 的冲动,她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看看他在干什么,独自一人在家还是和朋友 在一起,亦或在干别的什么?那是一种回忆,一种有提示的回忆,胡琳害怕想起 过去,但更害怕忘记过去,这种折磨,让她心力憔悴,她几次忍不住去窥探何之 恒,看过之后又深深的自责。是周家雄救了她,使她过上了这种安逸、富足的生 活,现在作为周家雄的妻子,她不应该再留恋过去,应该好好做他的妻子,好好 维持现有的生活。可是,有什么东西,一直牵引着她,牵引着她去关注何之恒, 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看看,想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一次次让胡琳走向极端 的边缘。每次周家雄不在家的时间,她都无法抑制地会拉出衣柜底层的旅行箱, 换上拉练衫,穿上运动鞋,从厨房的后门溜出去……她曾后悔地惩罚过自己的这 种卑劣的行为,打自己耳光、扭自己,但是哭过、痛过之后,她还是重复一次次 地做着这件事,她无法想象一但被发现,她将怎么样面对周家雄,亦或是何之恒。 据几次观察,何之恒的生活很有规律,6 点下班,7-8 点吃好饭回家,10点 去花园夜跑,12点熄灯睡觉。对于何之恒的这种表现,胡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 悲哀,以前的何之恒每天晚上要12点或凌晨才会回家,总是说加班或者应酬,回 家连看看她的精神也没有。现在她离开了,他没有了家庭负担,作息却变的如此 规律起来。 这么多年,何之恒没有重新找女人生活,胡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作为 一个正当年的男人,他是怎样度过这5 年时光。难道,他也是对已往念念不忘? 胡琳有了这样的想法,何之恒影像更是频繁地出现在她日常的生活中,比如,刚 学了一个菜,她最先想的不是周家雄,而是想何之恒爱不爱吃,有时逛街,看见 新款男装,又想这适不适合何之恒穿。自己一个人有时会长时间的发呆,有时又 默默地叹气。周家雄担心胡琳身体不舒服,建议她出去旅游散心。胡琳拒绝了, 她解释说是自己最近在练瑜伽,叫周家雄不要担心,自己一切都很正常。 今天,周家雄去外地出差,胡琳再一次跟踪何之恒。何之恒今天没有向往常 一样下班后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酒吧,胡琳跟到酒吧门口,见何之恒进门,她也 偷偷地跟了进去。 这是叫本. 色的酒吧更像是一家迪吧,吵闹的重金属音乐,弹簧地板上的男 男女女疯狂地扭动,那些穿着前卫、暴露的男孩女孩们激情挥霍着他们的青春和 激情,这显然是不适合何之恒这个年龄的人进入的场所,胡琳隐藏在灯光闪烁的 吧台后面,看何之恒先是站在舞台外看了十分钟,随后一脚踏进了舞台,忘我地 扭动了起来。 那生硬的动作带着决然的意味,一摆手,一扭胯都那么义无返顾,胡琳在一 群晃动的肢体中,一眼就读懂了这个男人的内心,他紧闭双眼,五指时而握拳时 而叉开,使劲跺着双脚,还跟着音乐嚎叫,旋转的灯光扫过他的脸庞,那胡琳再 也忍不住冲出酒吧,仰望夜空,嘴里有一股咸咸的味道,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 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等她心情平静后再次回到酒吧,却失去了何之恒的踪 迹,她贴着墙转了一圈,意外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顺着迪厅细长的通道,里面还 有一个安静的小音乐吧,胡琳摸索着进去,发现刚才疯狂舞动的何之恒已经换了 个人似的和一名女子正坐在一张桌上喝酒攀谈。 胡琳找了个空位,要了一杯酒,静静地观察何之恒。胡琳能确信这个女子是 何之恒刚刚认识的,但看他们的动作,却好像很熟稔了,此时,何之恒正揽住那 女子的肩膀不知说了什么,女子娇媚地靠在他肩上笑了起来。何之恒趁机将一只 手放在女人的背部,另一手放到了女人的腿上。胡琳叫来一名男侍者,生硬地问 :“你们这里有这种色情服务?” 侍者顺着胡琳的眼光朝何之恒的方向看了看,不卑不亢地回答:“不知道小 姐指的是什么,我们是正规的营业场所。” 胡琳“哼”了一声,见何之恒已经扶着女人的腰站了起来。他们从酒吧出来, 上了何之恒的车,胡琳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跟着前面那辆车。”果然不 出所料,何之恒带着这个女人回到了他的住所。胡琳下车,跟到楼下,看他们两 个亲密地相拥上楼,不一会,4 楼的房间灯光亮了,过了5 分钟,灯光又黑了。 胡琳在树下弯腰捡了块石子,对准那个窗户扔了过去。 胡琳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类似一个玩劣的 孩童的恶作剧。等了几秒,没有听见预想的玻璃碎裂声,难道连愤怒的石子也随 风飘荡,不知所踪了?胡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全身像被抽去筋骨一样没了力量。 现在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权利干涉他和谁上床?自己不也是嫁给了周家雄, 难道能要求何之恒守身如玉?胡琳疲惫地靠在树干上,巨大的怨气莫名其妙的像 消失的石子一样,空茫茫失去了目标。 胡琳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从厨房拿了瓶红酒,来到卧室,嘴对着酒瓶一 阵狂饮,浓郁的酸甜味一下滑过喉咙,胡琳一阵咳嗽,猩红的酒喷洒在桌上的照 片上。照片里有个很年轻的女孩,清秀的面容,一双水汪汪纯净的眼睛,她长发 飞扬,笑盈盈站在一个山坡上。胡琳拿起照片,身子软软的滑倒在地上,再灌一 大口酒,她笑出了眼泪,回忆那么清晰,就是那片山坡,使她第一次成为了一个 真正的女人——何之恒的女人。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