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周家雄终于了解了胡琳的过去,当初她与何之恒离婚,好像是何之恒发现了 胡琳的出轨。难道,胡琳天生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这一点,周家雄实在难以相 信。虽然他已经发现了胡琳精神上的背叛,但他还是能感觉胡琳并不是对他完全 没有感情。在他的心里,胡琳一直是个温柔、善良、美丽的女人,只是他仍然也 不能接受在她的心里竟然还装着另外一个男人:何之恒。 阳光三期已经竣工,在周家雄的桌上放着两份装饰合作书,一家是“盛峰”, 一家是“伟业”。这两份合作书,他都已经仔细看过,说实在话,何之恒的“盛 峰”价格更合理,又有合作过的经验。但如今一看见这份合作书,他就想起了何 之恒,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他明明知道胡琳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却在他面前 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不露声色地谈生意,他们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电话铃响,周家雄接起,正是何之恒。 “周总,早上好!”何之恒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 “你好。” “请原谅我比较心急,上周我提交的合作书,周总看了吗?”何之恒说。 “看了。”周家雄冷淡地回答。 “那么,你觉得如何呢?如果有不妥当的地方,你看我们是不是见面仔细商 谈一下?” 周家雄从桌上拿起何之恒的合作书,敲打着桌面。说道:“我觉得我完全不 能接受。” “什么?”何之恒在那边惊奇地说,“周总,对不起,我没听清楚,你是说 完全的,不接受?” “是,我已经决定和另外一家装饰公司合作了。” “啊?那么,周总觉得我们的合作书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见面聊。”何之 恒着急地说。 “不用了,我已经做了决定。”周家雄啪地挂上电话,将何之恒的合作书扔 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下午公司部门会议,周家雄在会上宣布,“盛峰建筑装饰公司信誉有问题, 涉嫌商业欺诈,停止一切合作。” 一位经理说:“可是,阳光二期的维修合同还没有到期呢。” “提前结束,可以和物业公司合作。”周家雄说。 做了这些决定,周家雄希望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听到何之恒的名字,希望最好 他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消失。 至从吃了那些壮阳的小药片之后,周家雄感觉自己的身体远不如从前,心急 和动作过大的时候会心跳加速,胸口发痛。他知道这些药物只是饮鸩止渴,一旦 停止不用,甚至恢复不了从前的机能。因为知道胡琳的背叛的原因并不在此,周 家雄把剩下的药片都扔了,现在他们又恢复了一个月也互不侵犯旧况。 现在周家雄晚上的睡眠质量也越来越差,多少个夜晚他能感觉身边的胡琳在 辗转反辙,但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他们之间的鸿沟怎样来填补,连他自己也 不知道。 今天中午,周家雄接到噩耗。好友刘立民在自己的便利店中休克,被紧急送 进了医院。当他赶到医院,刘立民已经停止了呼吸。医生正在拆除各种抢救的设 备,周家雄走到刘立民的身边,见他脸上削瘦的脸上很平静,周家雄把白床单将 他盖住,几名护工进来,将他抬上担架,去往太平间。 刘立民的妻子抓住担架是哭天抢地,刘冲却始终坐在椅子上低头一言不发。 周家雄使劲拉住刘立民的妻子,担架消失在门后,刘嫂突然扑向刘冲,劈头盖脸 乱打,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个小畜生,看见他那样,还要气他,你是不是存 心要气死他!你这个畜生!”刘冲一边用胳膊挡住妈妈的拳头,一边吼着:“我 怎么知道他咳着咳着,就喘不过气来,他一天骂到晚,我又不是故意的。”周家 雄一边拦着刘嫂,一边推着刘冲,搞的手忙脚乱,还好好友王德林和夏风及时赶 来,三人一起才把他俩分开,刘嫂和儿子大概也闹累了,坐在椅子上抽噎。直到 晚上,来了几个亲戚,才把刘嫂和刘冲接回家去,商量刘立民的后事。 周家雄和王德林、夏风处理了医院的事,又累又饿,坐到了医院旁边的一个 小饭馆里。三人各要了一大碗面条,王德林、夏风三下五除二的吃完,周家雄却 吃了几根就没了胃口。“老周,怎么了?你不饿啊?”夏风擦擦嘴说。 “有点吃不下。”周家雄推开面碗。 王德林也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唉——”。 王德林叹的这口气过于悠长,大家都呆呆的,陷入痛失好友的空虚和茫然之 中。 “我听医生说,老刘是被憋死的。”夏风说,“早就知道自己有气管炎、哮 喘病,脾气还那么大,唉,真是的。” 王德林说:“这个儿子也真是木讷,看见老爹倒在地上,还以为是装的。” 周家雄说:“上个月见他,我真应该送他去医院啊,我对不起他啊。” 王德林拍拍周家雄的肩:“老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刘已经完成他在 人世的使命了,你不用自责。” 夏风也说:“虽然这样说,但也走的太匆忙了些,什么话也没给我们哥们留 下。” 周家雄想起刘立民去世时平静的脸说:“也许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们一切。 他应该是安心地去了。”他说完这句话,脑里又浮现出刘嫂和刘冲,心里想:留 下这一老一小的,老刘他怎么能安心呢? 王德林和夏风都不再说话,三人要了瓶啤酒慢慢喝着。过了一会,王德林说 :“老周,我今天看你也很憔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应该知道自己保养自己了, 你要多注意身体啊。” 夏风也说周家雄瘦了。周家雄勉强笑笑说:“恩,最近也不太顺利。” “是不是和弟媳妇吵架了?” “恩……” 王德林和夏风见周家雄没有说下去的意思,猜是夫妻间的私事,也不方便多 问,只是劝了几句叫他多包容的话。 三人散了后,周家雄又去了刘立民家。刘立民家的小店已经停止营业,刘冲 把店里的货物挪到了一边,布置了简单的灵堂,亲戚朋友门陆续都得到了消息, 过来慰问,刘嫂和刘冲垂着头在遗像旁坐着。周家雄走到刘嫂身边,塞给她5000 元钱,对她说:“不要节省,好好把老刘送走吧。” 看着墙上刘立民的遗像,周家雄始终也不能相信,当初这个陪他闯荡江湖的 兄弟竟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去了。当初他们窝在工棚里,曾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 当,可困难的时候他俩走过来了,可享福的日子他才过了几天啊。 大家以前一起喝酒的时候,都笑他有气管炎,他拍着胸脯说:我有这个气管 炎,没有那个妻管炎。只是没想到就是这个气管炎、最终成了哮喘,使他丧了命。 周家雄看着照片上的老友竟然觉得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笑容。“老刘啊,老刘, 你留下老婆儿子撒手而去,竟然还笑的出来了。”墙上的刘立民似乎在说:“老 周啊,我是解脱了,可你还得慢慢地熬呢。”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