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胡琳重新回到了自己和何之恒的家,她的心情一扫已往的阴霾,有了360 度 的大转变。她等何之恒出去上班,先放上一盘欧美情歌经典的音乐,找出围裙系 上,将整个屋子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该洗的洗,该换的换,她差不多忙了大 半天,直到她觉得这家重新变的有生气。因为好久没有这样劳动过,胡琳觉得有 点累,于是她躺在干净的被褥上好好睡了一觉。她本来担心自己会因为周家雄或 何之恒睡不着,但结果却睡的很踏实,她谁也没有想,等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她匆匆去了趟超市,买了几样熟菜,回家烧了一个蛋花汤,小心翼翼地布置 好餐桌,安静地看着电视,等待何之恒的归来。 何之恒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缩,一筹莫展。周家雄的手法实在太毒了,他 想,当初发现胡琳嫁给了周家雄,始终不露声色,就是害怕这之间的微妙关系会 影响“盛峰”和“阳光置业”的合作。现在,胡琳的举动无疑触动了这根紧绷的 弦,弦上的箭全命射中了他的要害。周家雄不仅退回了他对阳光三期的合作书, 而且终止了二期未履行完的合约,虽然公司拿到了一部分赔偿,可公司的信誉被 周家雄放出的谗言毁的体无完肤。 公司这月不仅没有新的业务,而且几个旧业主也来投诉质量问题。何之恒一 直坚信自己施工的质量,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但他明白这是业主对公司失去信 任的一个表示。公司各个环节一环扣一环,并没有很多的多余资金,如果下个月 业务仍然不见起色,那么资金的运转就会出现问题。 何之恒坐在办公室里想怎样整合公司有限的资金,度过这个难关。但始终想 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傍晚,他昏头昏脑地回家,敲门无人应,何之恒打开包取钥 匙,一戳钥匙眼才发现自己拿着自己家的钥匙在开叶水的门,他脑子一个激灵, 想起了胡琳。赶紧慌张下楼,往自己家走去。 叶水拎着包从阿梅的小店回来,今天一早她就去了小店,一是帮助阿梅打理 生意,二是希望从叶江的嘴里知道那几个人的消息。可是,叶江说自己早就没有 与他们联系了,只是和胡子偶尔还一起喝点酒什么的。他还奇怪地问叶水打听他 们干吗,叶水怕弟弟起疑心,就推说担心他再与这帮痞子瞎混。 阿梅真是个能干的姑娘,怀孕还是样样事情做得。除了不能说话,没有她不 会的。别人要买什么,只要一指,她便利索地拿了物品给人家,算帐又快又准。 叶水帮阿梅做了鱼汤,打包了一些就回来了。刚走到拐角,就看见何之恒从楼道 下来,她正想开口叫他,却看见他匆忙地往53号走去。 恩?他去那干吗?叶水觉得奇怪,跟在何之恒身后走去…… 何之恒回到家,用钥匙打开门。胡琳一脸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 “之恒,回家了,早知道你下班这么晚,我就做几个好菜了。今天你就先凑 合着吃吧,明天我再给你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何之恒呆呆地随胡琳拿走他手上的包,帮他换了鞋,推他坐在餐桌上,将筷 子塞在他的手里。 “吃啊,之恒,快吃吧。”胡琳催促着。 何之恒放下筷子,环顾四周,觉得一切都那么熟悉,可又有点陌生。屋子里 变干净了,变亮堂了,他的妻子在离开3 年后,又突然回来了,一切好像从没有 消失过,但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周家雄知道你到我这来了吧?”何之恒说。 “应该是的。”胡琳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的碗里。 “唉,他现在应该非常恨我吧?” “我想他不会吧,因为他知道我真正爱的是你。” “哼,不会?他几乎让我公司全面停业了。不见得这是个祝福吧。”何之恒 说。 “啊,是吗?”胡琳说,“要不,我去说说?” 何之恒将筷子啪地一声放在桌上,说“胡琳!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胡琳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慌张地说:“之恒,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算了,快吃饭吧。”何之恒心烦意乱,低头只顾吃饭。胡琳也低了 头,俩人各怀心思,不再说话。 吃完饭,何之恒对厨房的胡琳说:“琳琳,我要出去一下。” “哦……”胡琳手里的碗差点摔在地上,她知道他心里放不下对面那个女人, 从昨天到今天,她一直希望他不要提这个女人,让大家都忘记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你胡琳放手了3 年,现在自己才是后来者。 “之恒?”正要出门的何之恒停住脚步。 “今晚,你还回来吗?” 何之恒定定地看着胡琳,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话,最终转身用力带上门。 胡琳看着合上的门,心碎地倒在沙发上。“他去见她了,一个比她年轻,比 她漂亮的女人,他们会说什么呢,会做什么呢?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胡琳, 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你活该!自作自受!” 她来到阳台,朝对面望去,那边黑忽忽的什么也看不见,妒忌和后悔交织在 一起,胡琳越想越悲从中来,拿着一个枕头捂住脸,放开喉咙使劲哭了起来。 叶水还是不在家,何之恒敲了好一会门,里面也没有声响,他在门口坐了一 会,也没有等到叶水。他这才发现,他对她其实完全不了解,没有她家的钥匙, 没有她的电话号码,不知道她亲戚的住址,也不知道她的过去,甚至不知道她的 现在。他们同居大半年,她好像一直是在这里等他,就像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水, 没有枯竭的时候,何之恒奇怪自己一年以来一直没有去寻觅河水源头的好奇,他 想自己甚至还没有真正拥有过这条河流,这条河流其实是静静地出现,而又静静 地消失。 他垂着头往自己家走去,心里想:“也许这样也好,见了她我又该说些什么 呢?”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