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姐,你回来了喔!”问这不是废话,话一出口便开始担心,老姐会不会因 她的“明知故问”而抓狂? “没有看过男人这么小家子气。”安子菱将香奈儿当季的皮包往沙发上一丢, 完全不理会是否会刮伤皮质。 “又怎么啦?”乖乖当个尽职的听众吧!只要撑到下个月老姐结婚,就脱离 苦海了。 “今天我们去东区看戒指,他之前说虽然是二手戒,不过处理得跟新的一样, 结果……”讲到这里老姐的肾上素急遽上升,从冰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 噜一口气将一大瓶的水全部饮尽。 “结果呢?”此时回话要特别注意,深怕一个不小心又点到死穴。 “今年又不流行复古风,况且我们又不是去买古董,给我看那么旧款的戒指, 要不是在外面真想给他两拳。” 老姐将怒气发泄在手上的空瓶上,用力往垃圾桶一投,瓶子如同三过家门的 大禹,留在垃圾桶外面,运气背起来连喝水都会呛死人。 “何必花钱买件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这种事我才不干呢!在这经济不景气 的时候,钱要花在刀口上,花钱要能达到最大边际效益,效用非得成正数才行。 安子菱悻悻然抱怨着:“干嘛花钱找气受,为了买个戒指,搞得我婚都不想 结了!” “你没跟他说再啰唆本姑娘就不嫁了。”不但没有安抚老姐即将失控的情绪, 还在一旁扇风点火。 “我坚持不买二手戒后,他仍然不死心,又告诉我:”我同事说:“他有认 识的当铺可以买到便宜的钻戒。‘” “当铺?结婚戒指到当铺去买,这太夸张了吧!”无法相信姐夫为了“便宜 又大碗”竟然如此用心良苦。 “最后我直接回他,去买坟墓里挖出来,死人戴过的可能会更便宜喔!” “哈哈——姐,你不怕以后婚姻受到诅咒吗?”受不了他们两个,一个太固 执,另一个太执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以后找男朋友,眼睛要睁大一点,价值观差太多千万别考虑,不论你有 多爱他,最后还是敌不过两人间的差异所造成的鸿沟。”老姐以过来人的身份告 诫着。 不会啦!只要小杰别嫌我寒酸就好了。呃?怎么会想到他?怪了,关他什么 事啊?我的对象怎么可能会是他,我的眼睛还没有瞎呢? 天啊!台湾的天气能不能稍微凉快一点,安子菁刚从客户公司回来,全身上 下的汗水已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了,公车才五站就把她从天堂推入地狱,从冰库 推入火坑,啊!坐办公桌真好,以后一定要努力巴结小杰,这样才能坐跑车吹冷 气,当个高级的业务员,干嘛跟好日子过不去。 拎着化妆包到洗手间补妆,唉!白费我花了四仟五买的美白产品,看来白跟 我已经绝缘了。 走出洗手间循着声音来源往楼梯口走去,这两个环保刽子手,又在大吐烟雾 了,没想到人都这么自私,只求自己一时快乐,而忽略了其他人的权益。 “可不可以不要在楼梯口抽烟?”甩着化妆包,一副环保天使的模样。 “你要不要也来一根?”小马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 “一根太少了吧!我都一次抽两根。”挥着手拒绝着。 “女孩子烟瘾这么大?一次抽两根。”小杰以怀疑的眼神瞄了一眼,她的牙 齿看起来不像抽烟的人,整齐又洁白。 “通常我都一次抽两根二手烟。” 小马忍不住放声大笑:“呵呵——”许久才止住笑问着:“小安,晚上要不 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你们有什么目的?”无功不受禄。 “只是帮你接风,别做太多的联想。”小杰在花盆中捻熄烟头,索性就把烟 蒂留在花盆内。 她凶巴巴指责着:“喂,有点水准好吗?不要把烟蒂留在花盆里。” “耶!你不要像个管家婆一样,什么都要管好吗?”忍不住反驳她。 “你觉得把烟蒂丢在花盆里对吗?花盆就是拿来种花的,烟灰缸就是拿来装 烟蒂的,照你这样说的话,我们把信都投到垃圾桶里算了,何必投到邮筒里?” 只是个小小烟蒂,也能让她大发雷霆,小马在一旁庆幸,今天被骂的不是自 己,其实花盆中有四分之三以上的烟蒂,都是他贡献的,小杰难得抽个几根。 手上的烟已经烧到尽头了,小马不自觉的大叫了一声,“啊——”赶紧将手 中的烟蒂扔掉,转身冲进洗手间,转开水龙头让溢流而下的冷水将烟屁股浇熄, 顺便冷却灼伤的手指。 “你是不是很喜欢干涉你男友,他终于受不了了才会跟你分手?”小杰开始 剖析她跟男友分手的原因,回想起那晚她热情如火,一副天塌下来都不在乎,有 着视死如归的潇洒。 “我们分不分手关你什么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得意笑着:“我当然要先搞清楚啊?谁知道哪天你心情突然又不好,又求 我跟你做爱怎么办?” “你……你想太多了,谁要跟你做爱啊?”安子菁气得全身血液直冲脑门。 “谁要跟谁做爱?”小马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两人一同回头尴尬的望着小马,吕圣杰举起食指指着她:“当然是……”一 句话还没说完,安子菁一个箭步上来吻住他多话的嘴。 这举动震撼了状况外的小马,更吓着了意料外的小杰,两颗眼珠子瞠得像牛 眼一样大,感觉到唇上的柔软,正在融化他仅剩的意志。 她轻轻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将唇上的温热留给失魂的他,带着一抹胜利的 微笑从容走回座位。 小马率先回过神来,推了推灵魂出窍的小杰惊呼着:“哇靠!太正点了吧! 从没见过这么劲爆的镜头,看得我都脸红心跳了起来,你心里一定在暗爽对吧!” 收回游离的意志及迷思中乱窜的眼神,咆哮着:“这个女人疯了吗?” 一颗心正在狂跳,有触电的感觉,强而有力的电流快速窜流全身,还好我心 脏够力,否则怎耐得住她的高压电波,没想过跟她也能进出火花,体会到脸红心 跳的感觉。 不对!让排骨妹强吻,传出去还要做人吗?没关系,不需要六分钟,打个对 折给我三分钟就够了,圣杰报仇三分钟不晚,排骨妹不要跑,我来啰,我来报仇 啰! ☆ ☆ ☆ “走吧!去吃晚饭吧!”小马搭着他的肩往办公室走去。 “还要吃吗?突然发生这种事怪别扭的。” 他怂恿着:“当然要吃啦!反正吻也被吻了,哇……哈哈……”甩着马尾往 小安的座位走去。 敲敲隔板说道:“小安,收一收准备走了,我先去接小娟,你搭小杰的车。” “好!”抬起头允诺着,眼神扫向站在一旁的他:“还不走?” “走吧!”小杰轻诺一声,从柜子里拿出另一顶安全帽。 她质疑的瞪着那顶帽子:“你既然多一顶安全帽,下午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无法置信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意思很明白,不想带你出门。”把安全帽抛向她。 “你如果敢排挤新人的话,我就去告诉经理。”警告意味浓厚。 “去啊!把我开除最好,反正我也不太想做。” “你干嘛火气这么大?”跟在他身后嘀咕着。 “你刚才发什么神经,为什么冲上来吻我。”在小马面前颜面尽失,让一个 女人强吻实在没什么面子,率先走进电梯,忿忿的瞪着操作面板。 “惩罚你爱乱讲话的习惯。”别开脸望向电梯里的镜子,从镜子反射出他正 在抑制着体内高涨的怒气。 “我是不是也该惩罚你自以为是的幽默。”一转身往她的方向靠近。 从镜中察觉到他接下来的举动,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小杰一个欺身已经靠 了过来。 她错愕的将目光从镜子里转了过来,刚好迎上了他的唇,掠夺性的吻只想要 讨回属于刚才的狼狈,庞大的身躯将她禁锢在镜子跟自己之间,热烈狂妄的唇吸 吮着毫无抵抗能力的她,舌尖第一时间进驻了甜蜜的空间。 强而有力地箝制着她,她无力逃脱也无处躲藏,空气瞬间凝结停摆在密闭的 电梯中,双手紧揪着他的手臂,指甲深陷其中,不行!放开我。 “叮——”电梯门在到达一楼时开启了。 小马杵在门外傻傻望着他们,一天看了两场的好戏,他抓着头低喃着:“不 好意思,我忘了拿小娟的安全帽,你们别理我请继续,我搭下一部电梯。” 两人动也不动的僵在原地,在小马面前分开岂不是更尴尬,直到电梯门再度 关上,她才悻悻然地推开他:“你真的很过分。” “礼尚往来啊!怕你说我不懂礼貌。”对着气得发抖的身影解释着。 “你……”率先步出电梯。 快步上前搭着她的肩,在耳边低语:“你不会这么开不起玩笑吧?” 甩开他的手放声大笑:“呵呵——当然不会啰,只会铭记在心,你不知道我 超级会记仇吗?”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当女人说“没关系”、“无所谓”、“我不在乎”时, 也就是男人该提高警觉的时刻。 “不会吧!我最怕女人对我念念不忘了,没事想想我是无妨啦!有事的话你 就先去忙,我不会介意的。”语毕,放开她,径自走向停在骑楼下的摩托车。 回头对着杵在原地的她央求着:“运将小姐,求求你载我一程吧?” “噗哧!”一声,露出了阴霾已久的笑容。 两人一路上并未再交谈,小安的神智仍留在刚才的电梯中那一幕,尚未清醒 过来,突然其来的举动着实吓坏了她,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 对他并非全然没有感觉,不全然是为了想坐他那辆跑车,她可以明显感觉出 来,他常常会把一些私人情绪,发泄在跟两人的对话中,他明显地在抗拒什么? 逃避什么?男人的心思不外乎,工作、女人、玩乐,哪还能变出什么新花样?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约定的日式碳烤店前,停妥车,小杰催促着心不在焉 的她:“回魂啦!还在陶醉刚才电梯那一幕吗?” “哼!”别开脸掩饰着脸红的羞涩。 一进入店里,小马坐在原木地板上,歪着身躯探出头来招呼着:“小杰,我 们在这里。” 颔首一望,隔着偌长的走道回答着:“知道了。” 她恍若未闻的对着小杰说:“我……我还有事,我想先走一步。”倏然转身 夹着尾巴准备逃之夭夭。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的手腕,狐疑她仓促逃命的举动,到底是看 见了谁?竟然让她出现了老鼠碰见猫的惶恐。 “怎么了?” “没……没事,不……我突然想到还有事。”不顾手腕被他箝制住,只想逃 离现场。 小马在长廊那头喊着:“小安,怎么还不过来。”该死的小马,什么时候不 叫,偏偏挑这个时候,火车进站有这么准时就好了。 “小安!”身旁传来男性低沉的嗓音。 完了!还是被他瞧见了,我就知道今天诸事不顺。她迅速调整脸上的表情, 神色自若的转过身来,对着声音来源僵硬的笑着:“小舟是你啊,这么巧。” 自忖着笑得真不自然,眼神随之瞄向跟林勤舟同桌的女孩,以最快速的速度 扫瞄一遍,应该就是她吧!那个感情的入侵者,让她在世界毁灭前,失去爱情的 刽子手。 妈的,他不是说最讨厌女孩子留短发了吗?现在却跟一个头发短得不像话的 女孩在一块。 “这位是?”林动舟顺势瞥见了拉着她手的小杰。 这才注意到小杰从刚进门就扯着她的手,这下子叫她跳到淡水河都洗不清了! 原本还可以指着林勤舟的鼻子大骂负心汉,这回倒换自己成了薄情女。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嘴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反手一勾 整个人贴上身旁的小杰:“这位是我男朋友。”回眸给小杰致命的一笑。 小杰先不禁一怔,被她的诡异笑容吓着了,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飞机啊!谁要 当她男朋友?也不先问问我的意思,便随便给我乱安插身份。 眼前这个叫做小舟的男人,就是那夜让她在马路上狂奔,伤心欲绝想在PUB 中买醉,并且随便找个男人毁了自己,肯定就是这个家伙吧! 既无奈又无法当面拆穿她的骗局,想帮她,一部分是因为这个男人该死,不 拆穿她是为了拆穿谎言的下场,会比背叛她的男人还惨。 好人就做到底吧!不得已之下,露出自认最帅的笑容,对着林勤舟点点头。 安子菁指着同桌的女孩问道:“这位是……” “她是我大学的学妹,也是我们公司的秘书,叫做洪恩心。”林勤舟放在桌 上的手,像青蛙看见苍蝇扑了上去,覆盖在那位叫做洪恩心的女子手上。 发现到安子菁的手腕因握拳而僵硬,明显感觉到她正在压抑心中的愤怒。指 着小马那桌问道:“要不要我先过去,你聊完再过来?”顺势放开她的手,右手 插入口袋中,拿出香烟企图掩饰现场的尴尬。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走。”跟这个男人已经没什么好谈了,顺势挽起小杰 的手,对着林勤舟错愕表情笑着说:“朋友在里面等我们,先进去啰!”推着老 想临阵脱逃的小杰离开。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