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结局(1) 归根结底,一切都回到我所说的" 权力" 。谁掌握了权力?而我之所以喜欢 " 约会市场价值" 这套理论,是因为它把我最着迷的东西加以量化,用数字呈现 出来。我喜欢这一套数学逻辑,以及" 男女关系到了某个阶段总会失去平衡,如 果失衡的状态过分严重,就必须把天平的两端重新平衡" 这种非常简单的事实。 然而,权力这回事远比这简单的事实更难以捉摸。让我告诉你,权力在谁的 手上:权力在爱得比较少的那人手上,权力在有办法远走高飞的人手上。我还可 以告诉你,外遇就是权力。不管关系出了什么差错,出去胡搞的人,等于把所有 的权力都拿走,可以对另一方予取予求。 我一直以为我的问题在汤姆离开我,但是,我现在发现,问题或许在更基础 的地方。或许,爱情与权力无关。或许,把爱情与权力混淆在一起,替我惹来一 切的麻烦。 第二天早上我搬进考狄利娅的家,计划找个新工作和新的住所。 " 为你的新生活干杯。" 考狄利娅跟我碰杯。 " 为我的新生活干杯。" 我说。 第二天,考狄利娅从健身房回来的时候,我蜷起身体缩在她的床上。 " 我还以为你想通了。" 考狄利娅说。 " 我的确想通了。" 我说。 她在我身边坐下。 " 观念上想通而已。" 我说。 她点点头。 " 我的身体应该很快会赶上来。" 我说。 星期一,我放下所有的窗帘,把电视机从另一个房间搬进来,放在床脚的箱 子上,靠着叠在床头的一堆枕头,拿着遥控器胡乱转台。 " 我真不懂有些人为什么说电视没什么好看。" 考狄利娅下班回来时我跟她 说。 考狄利娅走过去把窗户开一条缝。 " 我的理论是,说电视没东西看的人,是电视看得不够多。" 我说。 考狄利娅弯身拿起散在床上的杂志放回床头桌。 " 全世界都在电视里面。" 我说。 我又靠回考狄利娅的床。说真的,考狄利娅处理这件事的方式真让人佩服。 她母亲七十多岁时曾把自己关在她家二楼的一个房间好多年,所以她对我的行为 并没有很大惊小怪。她弄东西给我吃,买我爱吃的饼干和蓝莓酱回来,即使我把 一滴蓝莓酱滴在鸭绒垫子上,她的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我们谈些什么,我大都忘 记了,只记得有天傍晚她用薄荷乳液按摩我的脚时,心想难怪她母亲一躲在床上 就是几个月。只有她才有耐心,换成是我根本受不了。 我常一躺好几个小时,甚至一整天,翻来覆去地回想汤姆和我之间的一切, 在脑海中来回播放。我想起坐在计程车上看着桌历猜测自己怀着谁的孩子时,我 一直想到婴儿有着亨利的耳朵。然后否定这个想法,应该是汤姆的,汤姆的耳朵 很精巧。可是,当我躺在考狄利娅的床上,我一直想到这件事,而且以某种奇怪 的方式,让我心情变好一点。我下半辈子都不会在这些耳朵的旁边醒来,事实上, 我不想浪费我的生命在这些耳朵上面。我的心底知道,虽然身体的其他部分花了 点时间才赶上来。 " 我觉得我得了忧郁症。" 我终于对考狄利娅说。 " 你只是在蜕皮。" 考狄利娅好心地说。 " 我想死。" 我说。 " 你只是在你的茧里面。" 考狄利娅说。 " 我的四肢都动不了。" 我说。 " 困在茧里面当然会这样,四肢无法动弹。" 她说。 然后,有天早上我张开眼睛,看见的是浮在阳光中的灰尘微粒,我当下知道, 我出来了。从茧里面出来了。我下床冲澡,穿上运动鞋出门慢跑。然后打电话给 一家临时工作介绍所,这位女士以前看我的专栏,后来我们就认识了,她很快替 我找到了在临时工世界里称得上肥缺的工作。我要去广告公司担任审稿,那位员 工产假到期了仍然无法回来工作。(" 四十岁,生了三胞胎。" 介绍所女士跟我 说。" 又是排卵药闯的祸,对吧?" )我剪去蓬松的长发(一大失策),可是因 为我刚好瘦了几磅,所以看起来还算平衡。 我找的第一处公寓,跟考狄利娅在同一条街上。房租便宜且小得不得了,我 却觉得非常完美,大片窗户让下午的阳光灿烂地照进来,而且位置很高,可以像 那位飞天保姆玛丽? 波品斯一样,看到很多屋顶和烟囱,还有很多大树的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