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谁说谁是杀人犯(3) 我一下子怔在那里,原以为这一套工作,都是姑姑找人来做的,刚才还对她 感激不迭。可是听这警察的说法,难道是季南安保的我? 我真的没想到这事儿会这么轰动,姑姑客客气气地问我受没受伤。我说这是 社会主义国家,总不会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动用私刑。她便叹气,说正好有记者 看到警车很热闹地开到了中山别墅,然后又很热闹地带了宁嘉继任董事长出来。 现在宁嘉集团,已经成为本市舆论焦点。 也是,先是死了老董事长,然后又死了老董事长的情妇,然后还说老董事长 的情妇是老董事长的女儿所杀。这想想,都是一串八卦新闻。 我只是不明白,到底有谁要陷害我。不光警官不相信我的话,就连我自己都 觉得自己的辩词苍白无力。要是在林早那边发现一根头发也就罢了,可是,偏偏 有至少三根是我的。依照警察的推断,那床上我的发丝,应该是“犯罪嫌疑人” 和受害人搏斗时留下的证据。那也就说明,这事儿是偶然的概率相当低。 难道是季南安?季南安看我不顺眼,要害我?这念头一出来,吓了我一跳。 眼前不断出现那天季南安的表情,伤感的、麻木的、挑衅的、戏谑的,到后来甚 至还有逼迫和玩世不恭的。而在说起“二十年换来荣华富贵”这一论断的时候, 他的脸是靠着我那么近,我清晰地感觉到有些恶意的挑逗意味。如果说是他做的, 那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积怨很深。可是,既然是他做的,为什么还要通过熟人 来把我放出来? 老妈握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嘟囔:“这可真是天降横祸啊。他季南安造的 孽,到头来还要怨到你身上来。他以为他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的事儿就让人看不 出来了,蔚蔚,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个好东西……”我有些烦躁,但是心知这样 的情况下根本不能辩解。想要为自己开脱,想要为季南安找理由,都没有实证。 回到家,老妈原本还要说些什么,但是我以休息不好为由,将她给阻了回去, 可待在屋子里也是睡不着,我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虽然老妈一口 认定是季南安所为,但是我总觉得,每一个人陷害我的嫌疑,都比季南安要大。 我想起姑姑的表情,和季南安明明很亲近很暧昧,却咬牙切齿地告诉我他不 是个好东西。 我想起叔叔的表情,在与季南安的争吵中,有点假模假样劝我妈不要生气的 样子,还有,他是那天唯一没去宁家村的人。 至于我妈,虽然是恨到极点,但是我却相信她应该不会做,除了睡觉,她整 日都和我在一起,难道是梦游的时候把林早给宰了?不过就我妈那智商,要是宰 林早的话也不会做得技术这么高超,更不会将我的头发遗留在那里。我想了又想, 终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眼前又浮现出林早死的时候的样子,唇形微微上扬,似乎还带着笑的痕迹。 这样一个带着欣慰笑容走的人,怎么会是他杀?就算是他杀,在面对谁的时候, 她还能带出这样的笑痕? 我发现我就像是进了一个怪圈,要是再沉沦下去,警察还没判定我死刑,我 自己就能把自己折腾疯。叹气一下,还是决定出去买包烟开导一下自己,我知道 女孩子吸烟不好,不过这个烟瘾也算是历史遗留问题,我在国外酒吧打夜工困得 像是要被凌迟的时候,香烟变成了我解困的唯一工具。不过,我的烟瘾不大,也 只是在烦躁和很困顿的时候能想起这个东西,其余的时候,并没有犯瘾的毛病。 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梯,现在已经到了十点半,大部分人都已经睡着。在经过 大院门口的时候,我便发现院门口旁边有个报刊亭,里面烟糖零食之类的应有尽 有。 “老板,麻烦你给我一包烟。”出去太久,我不了解国内的哪个牌子最好抽, 寻思一下便说道,“给我个味最大的,最呛的……” 那老板愣了愣,大概是没见过我这样的女的:“要最呛的?” “嗯,”我再次点头,“最、呛、的!” 他在烟柜上找了找,对比了一会儿才甩过来一包:“三十。” “嗯,”我磨磨蹭蹭地翻出钱包找钱,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一旁的报纸 上突然有几行小字,“宁嘉兄妹执掌大政,正妻回归情人殉陪,亲生女儿疑似凶 手。” “老板,再拿一份儿报纸。” 这烟果真很呛,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烟雾弹,进入嗓子眼有一种汽油味。我一 手拿烟,借着路灯一手翻阅报纸,只能感叹现在信息传播真是厉害,这才刚回来, 报社就能总结出这么精辟的讯息。 在报纸上,我妈是名正言顺的妻子,林早是不得志的情人。妻子携女回来, 情人自然靠边站,却没想到妻子之女脾气太暴烈,看不下去这几年来受到的苦, 于是一番斗争之下,杀了情人解恨。当然,这只是报纸上的推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