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不起,我迟到了。” 急急忙忙冲入一家咖啡店后找到了正在等待的人, 丁未烯很快落座,一方面还不忘连声道歉。 “来,先喝口水。”丁智成将一杯水移到她面前,一边仔细打量着已数年未见 的丁未烯。 仰头喝完一杯水的丁未烯很满足地道:“谢谢爸爸!” “你真的是长大了,未烯。” 跟当初他要离开时那个不言不语的内向孩子完全不同了。 “当然长大了。”她的神情满足中带着些许骄傲。“这么久以来,你哪次看到 我不是说我长大?我十岁之后……”她扳起手指头认真的数,“十五岁那年,你出 差来看我时就说我长大了;然后十八岁去夏日学校看我……还有大三时……哇!爸 爸,我们平均三到五年才见一次面,你居然都认得出我来,真不简单!”她发出惊 异的赞叹声。 丁智成摸着她的头道:“傻孩子,哪有爸爸认不出自己孩子的?” 听了这句话,一时间了未稀居然觉得眼眶热了起来。 “爸” “傻末烯。” 丁智成移动座位,怜惜地搂着她。“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爸爸,你还跟我生分吗? 怕我认不出你?真是傻孩子。这些年来日子过得那么辛苦也不告诉爸爸,要是没在 那个晚会上遇见你,我想你又不知哪年、哪月才会想到还有我这个爸爸在。”他故 意摆出生气的脸望着她。 “爸——”她小声地抗议,虽然明知了智成所说的都是事实。“我是怕打扰到 你的‘新婚生活’。” “傻孩子,藉口。”他笑着骂她。“新婚生活是最近的事,和以前无关,不要 把爸爸说的好像结了很多次婚似的。” “你没有结很多次婚,但是你很博爱。”她嘻嘻笑地指着他。 “咦!?居然掀老爹我的丑事。”他又笑着轻捶她,叹了一口气道:“未烯, 其实爸爸妈妈实在没有做好榜样,是不是?” 丁先生是博爱主义的彻底实行者,从刚出生的小女婴到老得走不动的老太太, 他都可以展现他博爱的一面,而且严重的是来者不拒。 丁太太则是很有上进心,非常上进、努力的向上爬,所以才能爬到稳坐“某夫 人”的宝座。 丁智成抚着下巴,用他那看不出年龄已五十多的好看面容沉思一会儿,然后才 开口问:“未烯,其实我们真的不是好父母,是不是?” 他的话语不经意地流露出多年来的自责,虽是很不经意的,却令丁未烯心头一 热。 “傻爸爸。”她故作冷静以掩饰心中澎湃的情绪。“你当然是我的好榜样呀! 你这么博爱,兼爱天下的精神让我学得你的宽容,有什么不好?何况也是因为你的 宽容才给了我一个名字、一个家,这样对我已经很好了。”她还硬挤出一个笑容来。 “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懂事,也不知道像谁。”丁智成每次想到丁未烯就觉 得很汗颜。 虽然给她一个名字,但也给了一个很早就破碎的家,让了未烯小小年纪就得一 个人去面对人世间的许多悲苦。 他给了她这样的人生,丁未烯居然还认为他待她是好的、是宽容的,怎不令他 想到就很心虚? “爸,我像你呀!她很难得的拉着他撒娇。“你看你年纪一大把了,还保养得 如此的英俊潇洒,所以才会有我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呀!爸,我们这样算不算是俊 男美女?” 了智成闻言捧腹大笑。“俊男美女?我们吗?爸爸老罗!”看到当年抱在手上 的丁未烯都长这么大了,他更是认清自己已老的事实。 “爸才不老。” 说真的,丁智成真的是看来一点也没有五十好几的样子;他的身体保养得宜, 并且注意自己的衣着仪态,所以看起来像个风度翩翩的英俊绅士,莫怪他有本钱 “博爱”。 “不老?小孩都这么大了还不老?” “爸这么帅,走出去人家还不相信我们是父女哩!” 他点头深表赞同。“你新妈妈也这样说。” 支着脸,丁未烯想到,“爸,我这样有好多个妈妈!生我的妈、养我的妈、辛 妈、还有你那个新妈妈,哇!人生果然比法律上的称谓来得复杂许多。” “哪!丁智成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接着他拿出一份资料及录影带。“这星期 的工作。” 丁未烯很快接手,然后满足地道:“谢谢爸爸。还好爸爸的人际关系够好,否 则我一定没办法抢到这样热门的工作。” 翻译日剧的工作酬劳虽不太高,却是她目前唯一的收入来源。幸好了智成是一 间大广告公司的艺术总监,人面够广,否则日本偶像剧的翻译虽然酬劳不高,却是 很多人拣破头想极力争取的工作。 “就赚这么点钱,够用吗?” “够了、够了!辛家的人都待我非常好,我不太有机会花钱。我只是不想每日 吃饱题、睡饱吃,所以才要找点事来做做。”丁未烯极力想证明自己可以自食其力。 丁智成的心态她自认是很清楚明白的,他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但丁未烯觉得她 得到的已经够多、够好了。 人要懂得知足,感恩惜福;她一向秉持着这种想法。 “我的小未烯,你就是这么懂事,善解人意。”丁智成惺惺作态的揽紧她。 “爸,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点子,拿我做实验?”她问得很小声。印象中,丁 智成若有好的点子及想法时,通常年幼的丁未烯一定是他的实验品;所以当他又突 然不寻常地揽抱她时,她的马上反应是他又想到什么了? 丁智成拿出沉甸甸的信封放在她的手中。“没错,老爹又有好的想法,所以现 在要回去认真工作,这是你的谈话费。” 又拿钱给她,丁未烯受不了的想把钱还他,怎奈丁智成坚持要她收下。 “收下,放着。!” “我不缺钱。”她坚持。 “傻孩子,这是这个月的安家费。”他绝不让丁未稀有说不的机会。 “安家费应该拿去你家才对。”她把钱还给他。 “什么我家?这是我给你的。”他又把钱塞给她。 “你要养家,我又不用养家,钱给我那么多做什么?” 她坚决地推辞。 丁智成每次看到她就会塞钱给她,这是他想弥补过去未能照顾她生活的方法; 但丁未烯真的觉得自己不缺钱,所以拒不肯收。 “笨蛋,没有人嫌钱多的。我们人呢,就应该要有危机意识,身边要放些钱以 备不时之需;所以呢——”他把丁未烯塞给他的钱再一次的放回她手中。“给我好 好留着。” 丁未烯又想把钱扔回给他,丁智成不悦的低吼声便传来:“你敢还我试试看。” 被他这么一喝,她只好乖乖把钱收下。没办法,她安慰自己,他是老爹嘛!是 不能讲逆的,只好听话了。 虽然了未烯收钱收得很不甘愿,但毕竟还是收下了丁智成这才觉得脸上有了光 彩。 “小未烯,我要回办公室了,你可得保重身体别太累了,想买什么就去买,别 客气喔!” 丁智成轻声细语吩咐一番后才离去。怪不得爸爸处处可遇桃花源。 看着他的背影,丁未烯真不住要望之兴叹。只要她不说,谁猜得出来他们“曾 经”是父女? 难得舍去PUB喝酒而改到咖啡馆喝咖啡的辛鸿雁, 一进咖啡馆,就让他看见了 最不想看见的画面。 他的脸色愈来愈阴沉。 之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过就是一对男女嘛! “老哥,女的漂亮、男的成熟,私下的金钱交易与咱们无关吧?一地优闲的喝 着咖啡,不明白鸿雁又怎么了。 心情不好不是早已成过去式了吗?干嘛,又犯了? 辛鸿雁阴的双眼朝他一膘,又很快地把视线移回那对男女身上。 被那可怕的眼神一看,之洲知道自己该团上嘴巴。 辛鸿雁生气了,而且是怒火中烧的那种非常生气。 他再一次偷偷的打量那对男女。 很亲昵哩! 哇,现在进行到金钱交易了。 之洲敢打赌,那个厚厚的信封里一定是钱,至少现金十万元。 咦!?居然都不想要的推来推去? “真笨,那么多钱放口袋就好了,还推来推去。”之洲看不过去,忍不住“旁 观者清”的代为发言。 辛鸿雁不说话,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们。 之洲于是有感而发:“说真的,还是现金交易最好,钞票上又没写名字,也就 没有证据留下来。否则,名人是容不下任何丑闻的。” 辛鸿雁冷漠的双眼回到之洲身上,这次带有些许询问意味。 “那男的,是大广告公司的艺术总监——丁智成。” 之洲又喝了一口咖啡后才补充道:“对了,就是你们贵公司的广告商,女孩是 谁就不知道了。” 辛鸿雁想了一下,公司委任的广告商? 再一次看向那方向,丁智成正亲密地搂着丁未烯, 亲昵的模样不但令他生气、更令他难受。 之洲撑着下巴,很认真的想找出这对男女令辛鸿雁目不转睛的原因。 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就一男一女,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这女 孩长得好像你家于飞。” 再喝一口咖啡后,之洲突然僵愣在当场。像于飞!? 那不就——他看向辛鸿雁。 辛鸿雁看着他们的那张阴沉脸上竟出现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她、她是……”之洲觉得自己回干舌燥,快要说不出话来。 “她,就是丁未烯。”辛鸿雁小声而清楚、字句分明的告诉之洲她的身份。 完了!完了!之洲在心里替丁未烯感到哀叹。 好不容易鸿雁对了未烯的态度有了转变,尤其是在日本之行后,他还以为他们 的春天就要到了哩! 现在……丁未烯居然把钱收下了!他眼珠子看得差点掉下来。 毁了、毁了!之洲在心中替丁未烯掬了一把同情泪。 收了其他男人的钱,这下她在鸿雁的心中会被打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地位。 之洲在心中为未曾相识的丁未烯哀叹。 辛鸿雁蓦地起身,“之洲,走了。”他率先走了出去。之洲不明所以的东张西 望。 要走了?咖啡都还没喝完就要走了? 咦!?什么时候连那了未烯也走了? 他连忙赶上辛鸿雁的脚步向外跑去。 辛鸿雁此刻的心情极为混乱、不安定,纷乱的程度令他自己也难以相信。 他独自开车跟踪着丁未烯,凝望她的一举一动,心中满是困惑。 为什么? 为什么要收下那姓丁的钱? 为什么又做出这种令他伤心的事? 他待她不好吗?给的承诺不够吗?否则为何在他已 明白承诺要守护她一辈子之后,她又去接受另一个不相识男人的金钱哪。 难道她不知道,这会令他伤心吗? 他的情绪纷扰而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跟踪了未烯一路而来,竟终止在自家门口,这也算是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你今天傍晚去哪里?”辛鸿雁默默的,脸色凝重的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丁未稀打量着脸色始终暗沉的辛鸿雁,他用一种若有所思的古怪脸色盯着她, 但她却始终摸不透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哪儿也没去哪!她故作轻松的想打破这种奇妙的气氛,令人沉寂得要窒息 的凝视。 “你不是在我回来前一刻才从外面回来?”他往前靠一步更接近她,脸色始终 是如冰般的寒着。 “喔!我去散步。”说完后她心中有着心虚不安的忐忑。 辛鸿雁那双眼此刻看来不带一丝情感,冷冷的,仿佛视她如陌生人般,他阴寒 着脸指控她:“你说谎。” 丁未烯被他的话一震,但愣在当场。 “你——”他怎么会这么说?她不明白。 “你根本不是去散步,你为什么不敢讲实话?为什么不敢说你出去是为了去见 另一个男人,一个姓丁的男人?”他咄咄逼近她,丁未烯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他捏紧 的提了起来。 她甚至可以从他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眼里望见隐藏的熊熊怒火。 “为什么不敢说实话?为什么?”他逐渐扯大声量吼问着她。 丁未烯被吓到了。 她没想到。 没想到前一刻还如冰般冷漠、冷静的辛鸿雁,在短短时间内,脾气有如山洪爆 发般袭来,此刻他的脸看来凶恶而狰狞。 她被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实话?他的呼吸因生气而显得浓重,所散发出来的怒火烧 得丁未烯寒毛战栗。“是不是因为你收了他的钱,所以不敢说实话?” “你看到了?”他的问话让她原本就不知所措的脸上,怔怔地添了慌乱,只能 耳语般的自言自语。 “我看到了?对,我看见了,看见你收下他的钱,厚厚的一叠钱。”想到了未 烯当时收下钱的样子,辛鸿雁忍不住心头一火。 “我可以解释。”她急急的扯着辛鸿雁,顾不得手臂 在他强而有力的紧握了可能会产生的瘀青及疼痛。“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他冷冷一笑,手一松把她用力一推。“解释什么?你想为你的援助交际做什么 解释?” “我没有。” 她泪眼盈眶地反驳他,但丁未烯心中已明白,这次的误会已是百口莫辩,辛鸿 雁不会相信她的。 “你知道援助交际就像什么吗?” 他的声严色厉令人难以招架,丁未烯索性闭上双眼, 她受不了辛鸿雁看她的样子。 “援助交际就是卖春,像妓女一样,你懂吗?像妓女一样!” “我没有……” 他的字句字字打在丁未烯的心上,让她即使是为自 己解释的言词都是那么地残破不堪。“我没有做援助交际,也没有卖春。” “没有!?”他猛一回头严厉地瞪着她。‘哪你在东京呢?难道也要告诉我没 有?那一次只是凑巧?” “援助交际!?在东京!?” 辛于飞不敢相信的仁立在门口,以为自己有了幻听。 辛爸和辛妈同样出现在门口,脸色一样凝重。 辛于飞的问题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辛鸿雁望了他一眼后讥诮地道:“这下好了,当着你 亲弟弟的面前告诉大家,有或没有?” 丁未烯心碎了。 她心碎不是因为辛于飞和辛爸、辛妈在场,而是心碎于辛鸿雁的态度。 她垂首后轻摇了头。“我没有。” “没有?那我给你的那一百万呢?” 他咄咄逼人的紧咬着这问题,丁未烯已心碎地毫无招架之力,她带泪含糊地道: “在东京,你确实给我一百万……” “我那一百万是去买春的钱。”他冷漠而不带感情的逼视她。 未烯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崩溃在辛鸿雁伤人的态度里。“我承认我是想过用援 助交际来维持我当时的生活,但是自从遇到你之后……” 她不知道这句话出来后,辛于飞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你真的做过援助交际问”他不可置信地大吼。 丁未烯觉得自己的心像碎片般,碎裂成千片、万片……一失足成千古恨,原来 这就是做错一件事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在东京,你做援助交际收了我的钱;在这里你收了那姓丁的钱,这次他给你 多少?让你愿意重操旧业?” 那一瞬间,丁未烯看向辛鸿雁的目光是那么木然;在她心中始终无法把眼前这 个言词犀利、字句伤人的鸿雁和在日本待她善良的鸿雁连在一起。她只能默默承受 所有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不善的言词。 “未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辛于飞痛心疾首的问。 “辛家待你不好吗?为什么?” 她不说话。不多作任何解释,也不为自己多讲一句话,只是站在那儿,仿佛身 旁的人物言语都成烟云。 “姓丁的给你的应该比我好吧厂辛鸿雁残忍的问她。 辛妈看不得鸿雁这样的待她,她忍不住去抱着未烯。 “别这么不吭不气的,拜托你告诉他们你没有,未烯,告诉辛妈说你没有。” 丁未烯悠悠地看过每一个人后,“鸿雁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做过援助交际, 在东京。他是我的第一个欧吉桑,也是唯一的一个。我今天收了丁先生的钱也是真 的。……但我不是援助交际……” “如果不是,为什么他要给你钱?”辛于飞依旧气愤难平。他无法想象、也无 法忍受未烯真的做过这样的事,而且她也承认不讳。 两行清泪缓缓地、无声息地滑下了未烯的脸,她像是下了重大决心般哽咽道: “谢谢各位的照顾,我明天一早就会离开这里……” “犯了大错被拆穿就迫不及待的想溜了吗?” “鸿雁!”辛妈不敢相信这种打蛇随棍上的话居然会出自鸿雁口中。 “各位对我的误会真的很深……” “我听你的解释,未烯”辛妈怎么也不相信未烯会像鸿雁所说的那样。“爸爸, 你倒是说句话呀!” 突然被点到名的辛爸意味深长的道:“未烯,你应该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丁未烯的泪盈在眼眸中,她轻柔地摇首。“鸿雁所说的都是事实。我无话可说, 为了不让大家彼此尴尬,我想我还是搬出去好了。” 她为什么不生气?不反驳?辛鸿雁气在心里,气她为何不反驳他的话。“你想 趁 这机会搬出去和姓丁的双宿双飞吗?别忘了,他有老婆的。”他以为这样的话 应该可以让未烯再多说些什么,没想到她依然是一派平静。 “各位请出去吧!她的泪已干,此刻没有太多表情的下起逐客令。 哀莫大于心死。 她不知道自己坚强的假象还能伪装多久? “未烯——” 辛妈心痛的看着她,明知她在折磨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令辛妈心急如焚。 “请出去吧!” 一干人等被她请到门外,个个是心有不甘地瞪视着。 她望着辛鸿雁,嫣然一笑。“我真的没有做援助交际。我只是很好奇,你既然 知道他姓丁,为什么不明白我会收下他的钱?”她的话语中有强忍下的心伤,令人 动容。 话一说完,门飚即关上。 从此便咫尺天涯。 隔天一早,在所有人都未曾发觉之时,丁未烯便一个人悄悄地离开。 轻轻地走,正如她轻轻地来。 人行过,如船过水无痕,当然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她的房间也是,整齐而清洁,令人感觉不出有谁曾 经在此待过。 辛鸿雁一夜辗转难眠,却始终想不出最后她问的那句话的意思。而丁未烯的悄 悄离去更是增添了他心中莫名的惆怅与失落。 “为什么她要收下丁智成的钱?”他仰望晴空问天天不答。 在檐下整理盆景的辛爸听见辛鸿雁的自言自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 “丁智成?做广告的丁智成?”辛爸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是呀!我们往来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丁智成。” 辛鸿雁不明白爸爸的反应。“爸,你认识他?” “他是我们的往来厂商……”辛爸把许多事业都已放 手给辛鸿雁接班,早已不太管公司的业务经营。 “爸认识丁智成?”这下疑惑的人换成辛鸿雁了。 辛爸很奇怪的看着鸿雁,“丁智成姓丁,未烯也姓丁 啊!丁智成是她的养父,是她爸爸,就像于飞和我们一样呀!” 像于飞和他们一样! 顿时五雷轰顶,辛鸿雁僵在当场,失去了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