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第十七章最难调理是炎凉(4) 我有丝长长,丝似洞庭波。 君有意连连,意似长江水。 洞庭波不断,江水流不止。 此水终不竭,此意终不悔! 看及此,我终于朗声道:" 好个' 此水终不竭,此意终不悔!'" " 此水不竭,此意不悔!" 那个刺耳的声音又响起,只觉从四面八方传来, 却听不出这声音是男是女," 这图画中的女子为了这个男人流落江湖,受尽非议, 几丧性命,人间冷暖几已尽尝,却终是未悔……" 话音渐渐小了,竟也含了几许 苍凉。 我目光不离诗句,亦是轻叹不已,心中忖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情之 一字,难道真是这等了得么……" 心念忽地一动,走到画前细细观看,柔声道: " 前辈,白衣有一事不明,我手指之处——" 我抬手向画中女子裙角指去," 这 幅画下笔一气呵成,颇有吴带当风之妙,细腻之处纤毫毕现,端地传神非常,但 我观这处似乎在画好后,又有别人补过痕迹的,对么?" 那声音似乎一讶,顿了顿又响起:" 果然是白衣卿相,神眼厉害!这衣袖与 裙角处确实是因为有些变故,原画损了一点,又经别人之手修过。" " 哦……" 我轻轻颔首,轻偏头看了下半开的木门,转身走到对面泥墙,轻 抚墙面道," 这面墙看似用泥土做成,但却混了石子、贝壳、砂土、草叶,真是 坚固非常,不惧火烧,……" 我伸手指向左下一处," 这贝壳选得也颇为不易, 片片圆润雪白,砌在墙中别有一观,尤其这里,这片居然生成柳叶形状,真是难 得。" 刺耳声音又轻咦一声,道:" 不错,这是东海惊龙岛的一个什么岛主所给, 我前年为他第八房小妾治了一次,看他那个小岛无所出产,只有这贝壳还可赏玩, 便让他三年内每年送来三箱,做来装饰用用。" 身后云逸扬惊讶道:" 这贝壳大小相仿,又片片玲珑可爱,若是三箱都是这 般,即使东海出产贝类,可要凑足三箱,又要花费多少工夫!你只为他的小妾诊 治一次,这诊金……也未免太过昂贵。" " 哈哈哈——" 刺耳声音放声大笑,笑声直穿屋瓦,几欲刺破耳膜!" 小子! 你没听过什么叫最难调理是炎凉么?如果我那么容易对付,又何称最难调理?" " 最难调理,却是人心!我看阁下这最难调理不是你的脾性,而是人心,世 道炎凉,人心不古,最难调理不是人心,又是何物呢?" 我缓步走到桌前,桌上 摆了几个不同样式的杯子,有竹制、木制,甚至还有一个全身墨黑的铁杯,我信 手端起一个竹制杯子,顺口道:" 这木杯子雕得不错啊。" " 岂止不错!此为闽西特产之铁心木所雕,入水不腐,火烧不燃……" 刺耳 声音似乎想起什么,声音一转,道," 白衣卿相似乎不是为品评我这屋中几件陈 设而来罢,这区区几件玩物,怎能入得了行家法眼?" 我轻笑道:" 夏神医过奖了,我等寄居归云庄一隅,穷乡僻壤,又有什么见 识?只是这次实是为解我家少主所中之毒而来,还请神医大施三折肱,救我家少 主于危难,我归云庄定铭感五内,不忘神医大恩大德!" 我话音刚落,刺耳声音哈哈大笑:" 你们来此炎凉之谷,可是要我救那中间 的少年么?" 我点头道:" 不错!" 刺耳声音道:" 你为了这少年跋山涉水,不辞劳苦,只是为了救他一命?" 声音一顿,又道," 你可知你寒气侵肺,逆血攻心,又在深冬劳顿,天气阴寒, 气脉愈加杂乱,这咯血之症,又发作得勤些了罢……他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就不 是命?" 云逸扬惊叫道:" 白姐姐!你……你居然吐血!!你——" 用力抓住我手臂 连声大叫,一双眼睛满是焦急之色。 我轻轻一笑,拍拍云逸扬抓住我的手臂,慢慢道:" 神医不愧是神医,都说 诊病为望闻问切,夏神医只凭望字,即已看出我身上之症,确实不凡!只是…… " 我看看云逸扬,柔声道," 云逸扬为我辅佐之人,有救我命在先,就算白衣还 他一命,也是应当。" 扬声道," 不知夏神医想要什么东西,或想达到什么要求, 才愿放手为我家少主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