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孟春拿着一篇稿子来找袁润生:“润生,这是我给你写的一篇言论,是你策划 的那个系列评论中的一个题目,借你大才,给斧正一下。” 袁润生连忙道:“孟主任能亲自动手,为我写言论,非常感谢,斧正之类的话, 实在不敢当。” 孟春道:“老弟这话就见外了。人物专访,我是长项,但是写言论,你是专家。 我这篇小文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费心给删改一下。” 袁润生见推却不过,只好接了下来,道:“好,孟主任这么说,我一定认真拜 读。” 孟春刚出去,老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润生啊,孟春的言论你看到了吗? 哦, 刚送过去啊。孟春的理论功底差一些,我已经改过一遍了,觉得还不满意,这是系 列评论的第一篇,一定要有底气,嗓门要洪亮,文字也要有精神,所以我想你最好 能动手再改一遍。” 袁润生说:“桂总放心,这篇言论我已经看过了,能看得出来哪些是桂总改过 的地方,你改得非常精彩。” “是吗? ” “是的,桂总的文笔,称得上‘老辣’这两个字。” “呵呵,过奖了,也过时了,过去我在M 市给市委书记当秘书时,替书记写过 一些署名文章,这还是那时候的底子。” “桂总谦虚了,文字的东西永远不会过时,你看唐诗、宋词,还有古文观止, 不早就成了不可逾越的美的规范了吗? 桂总的文字也是我们这些后辈学习的楷模。”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的文字哪能和唐诗宋词相提并论呢! 呵呵。” 第二天,又经过袁润生润色过的孟春那篇言论见了报,署名却成了朱聪、孟春 两个人。方正则说,是孟春审读时把朱聪的名字加上去的,他听到孟春给朱聪打了 电话,朱聪没有坚拒。 袁润生心说,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人真是不择手段。 可是想归想,有了孟春的先例,到了自己那篇言论见报的时候,袁润生就不能 不考虑如何署名了。只署自己的名字吧,有孟春的例子在那里,朱聪肯定有感觉, 如果也像孟春那样和朱聪联合署名吧,袁润生又觉得太丢份……思来想去,拿不定 主意,忽然间灵光一闪:为什么不只署朱聪的名字呢! 这样自己既不丢份,又给朱 聪做了脸,并且比孟春做得还要巧妙,不露声色,不留痕迹。 高,实在是高! 袁润生禁不住自己夸奖了自己一番。 于是,袁润生悄悄地去了一趟部机关办公大楼。 第二天,袁润生接到了老桂亲自送来的朱聪的署名言论。 老桂说:“朱主任亲自动笔写了一篇言论,很有力度,润生,你是评论部负责 人,你要好好学习,这篇评论我看这期就安排见报吧,记着,朱主任的署名要比平 时的大一个字号。” 袁润生连连点头答应着,接过来一看,朱聪在自己写的这篇文章上面一个字也 没改,只是在标题下面大大地署了朱聪两个字。他觉得自己的文字被朱聪如此看重, 竟然不改一字,心里很满足。 方正则也写了一篇,送到评论部审签的那天,方正则问袁润生:“上次署名朱 聪的那篇言论是你写的吧? ” 袁润生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 “你的文笔我能看不出来? ” “本来我也不想,只是孟春开了个头……” “我理解,你多少还顾惜自己的脸,那个孟春,简直是不要脸! ” 说完,把自己的稿子递了过来,袁润生看见,上面只署了“方正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