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脱围城 红梅本来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凡事喜欢大包大揽,大到胡建人际关系的处 理,酒店里人事的安排,小到酒店环境的布置,员工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鞋袜,系 什么领带,公事包选择什么款式、颜色,她都能恰当安排。人们都说,在事业上, 生活中,她与胡建都是天生的一对,配合默契,可以说,胡建的事业至少有她一半 的功劳。因为她的聪明能干,她的善良宽厚,对胡建事业和家庭的贡献,胡建对她 也是敬重有加,言听计从。红梅也曾是个渴望激情和浪漫的女人,需要一个男人经 常在耳边说情话,需要他的温情呵护:春天带她去放风筝,夏天带她去游泳,秋天 带她去远足,冬天带她去滑雪。恋爱时,她爱穿一件碎花连衣裙,风姿绰约,惹人 注目,没多长时间,胡建就喜欢上了这个阳光女孩。像对待其他员工一样,胡建同 红梅在一起也是那么和善,乐观。恋爱时,胡建常常情意绵绵地在红梅耳边低语: “你的身影和声音,一直是我心里最温柔的梦。” 红梅也喜欢胡建的聪明、幽默:“跟你在一起,让人精神振奋。” “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振奋精神过一生,好吗?”胡建趁机表明了心迹。 在胡建灼人的目光下,红梅没有羞涩,而是幸福地回应:“我无法拒绝你的缠 绵,也不归罪于环境的催化,就顺从自己的感觉吧。” “希望这种感觉没有欺骗你和我。”胡建诚恳地说。 “我也在默默祈祷。” 胡建说:“选择你做老婆,就是喜欢你的纯净,喜欢你的温柔。” 在常人看来,胡建与红梅会演绎一个琴瑟和鸣的完美故事。后来一晃几年过去 了,他们有了一个女儿。人们都知道婚姻有“七年之痒”这个说法,对一般人来说, 结婚7年了,心怠情倦了,审美疲劳了,婚姻都会面临一道坎。一些人在谈到婚姻 的“七年之痒”的时候,大都会搬出“激情”二字来大摆阵谱,说是随着婚龄的增 长,夫妻之间的激情消磨殆尽,于是危机出现了。关于激情不再,最形象、流传最 广、认同度最高的,莫过于比喻为“左手摸右手”。这比方强调了夫妻之间没感觉, 恰当得没话说。而且这种论调流传后,让无数围城男女中毒不浅,到婚姻的第七个 年头便都诚惶诚恐起来,草木皆兵,莫名惊恐,就像抱着一个虚无飘渺的梦一样彼 此放心不下。也许这个时代人们都比较匆忙,也比较紧张,用来思考婚姻关系的时 间不太多,而且社会环境也不够纯良,往往容易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于是吵架冷 战离婚者就想追求时尚一样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给人以围城硝烟弥漫的感觉。可 是对红梅而言,这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因为,她跟胡建的婚姻,已经不会“痒”了, 连零零散散的牵绊都不会再有。因为在红梅看来,胡建所有的出轨都是可以被宽容 的,她不是宽容男人,不是宽容不贞,而是宽容自己。她认为,宽容应该是一种态 度,更是一种心态,是给自己的思绪和心灵腾出空间。因此,就算胡建怎么跟别的 女人在一块,她认为也没有必要和力气去在乎,不论是他的心出轨还是身体的出轨, 都不能再让她感觉到背叛的伤害,因为她明白自己,也理解男人,有人说,结了婚 的女人,有丈夫,有子女,有爱,好像什么都不缺,可红梅缺少的却是维系夫妻关 系最重要的一环:肾炎住院后,不能有正常的性生活,而且恰恰是她自己不能给人 呀!能责怪别人吗?寂寞和内疚纠合在一起的痛苦是无法形容的,红梅感到自己变 成了婚姻的边沿人,正被人们忽略、搁置,甚至非议,这对她,是一种更凌厉的伤 害。可是,要主动让自己的丈夫出轨呢?这又是一种怎样的人生!龌龊或高尚?巧 的是,在红梅思想斗争最激烈的时候,看的那个电视剧中夫妻关系也到了最关键的 一步:不甘寂寞的女人找了个情人,男人心知肚明因为自己缺乏做丈夫的生理功能, 就没有说破,还暗地里给老婆留出空间,而且继续疼爱她,幸福美满的婚姻还在继 续。女人这边也是矛盾重重,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上床呢?几次 要坦白,但怕因此打碎了婚姻,最终决定为了幸福守住秘密……红梅想,自己也应 该像那个大度的男人一样,容忍丈夫,并为他守住秘密。她想明白了,自己想要的 是一个继续相守的结果,不能刻意去挑剔这段本已岌岌可危的感情的瑕疵。虽然说 选择并不那么容易,甚至难过于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可是她告诉自己,以前胡建 与金玲打得火热的时候都可以容忍,如今对他与孙召楠的关系更应该睁一只眼闭一 只眼,尽管红梅在骨子里很讨厌孙召楠,因为她与许多官员过从甚密,能在政治上 给胡建所需要的,对胡建和家庭来说,也不亏呀。一个明智的人懂得,在婚姻、感 情这种与心灵息息相关的事情上,每一种决定都应该服从最高利益,服从内心,旁 人的经验或者建议,始终只能作为提醒仅供参考。况且当今社会的人们对待配偶出 轨的态度正在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宽容。他们的所谓宽容,其实更侧重于对配偶 出轨后的处理手段和态度转变,而不是对出轨事件本身的隐忍、若无其事抑或委曲 求全、听之任之。“宽容”也好,“纵容”也罢,对“性乱”的默认和低调许可也 不管它,重要的是,胡建对自己的感情还在,家庭还在,幸福的根基没有动摇。就 比如孙召楠,有一天晚上,胡建在外面吃饭时和别人发生争执,后来和对方在大街 上动起手来,最后110 警车将他们带走了。红梅得信后吓得不得了,在家里着急得 要死,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一会儿,孙召楠打来电话,要她不要着急,她会帮忙 解决的。后来孙召楠找了朋友,把胡建接回来了。看到胡建那个狼狈的样子,红梅 心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送孙召楠到门口时,胡建已在里屋睡着了,孙召楠在红梅 耳边说:“我知道你很大度,不计较胡总和我的关系,谢谢你!你看胡总那个样子, 一天到晚让你为他操心着急。你过得并不幸福,不如你和胡总离婚,让他跟我好, 我一定好好给你补偿……”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那一刻,红梅仿佛 听到心碎的声音:“今天你是帮了我,我很感激,可是你提出这个要求,也太过分 了!”这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没一点力气,全身发软。 红梅想,有时候,男人对待事业,爱情,就像打麻将,玩扑克。牌品看人品, 了解一个男人,只消几圈麻将,对方的脾性习惯、见识城府,便可跃然桌上。有的 人明知只是游戏,但还是免不了认真,一输就垂头丧气;而有的人即便是打牌,也 用尽智慧去算计,不让别人有丝毫赢的机会;还有的人,只抱着玩玩的心态,连牌 都不记,输赢只凭运气;更有的人,摸到坏牌会打得出乎意料的好,摸到好牌反而 惶惑到心乱,连连错失机会。一千个人,牌桌上有一千种心态,一千样性格。但性 格决定命运,爱情、事业,同样的处境,遇到不同的心态,一定有不同的结局。而 胡建属于那种用智慧的人,用智慧处理社会关系和同女人之间的关系,对待老婆、 情人、意中人和其他女人都一样用心,使他游刃有余。红梅认为,只要幸福的根基 还在,就应该坚守。每天回到家,只有女儿和保姆一起晚餐,晚上哄完女儿睡觉后, 独自来一杯橙汁,放一点音乐,要不就看碟,练练健美操。日子过得很潇洒,但很 寂寞。红梅明白,应该压住孤寂的声音,假装很快乐地向胡建撒撒娇,调节一下家 庭气氛。日子一天天就这样过,红梅觉得自己做得很好,没有添乱。 张爱玲有句名言:“出名要趁早,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红梅 不信这个,已是30好几的人了,她才开始打拼进入时装界。虽然没有青春的面容和 单纯的个性,但有非常纤细的身材和背后的沧桑疲惫,结果在市一级模特选拔赛中 脱颖而出,成为有独特个性和魅力的模特。在参加省区模特大赛成功后,开始了职 业模特生涯。 圈里的姐妹们都会为了身材而克制饮食,少食多餐是这行的规则,模特不就是 要有一副好身材吗?长胖了哪成啊!别人胖个一两斤也许没问题,但模特要胖一两 斤就会如临大敌。许多人感觉压力大,红梅也经常需要自行解压,她常用的方式是 去游乐场,玩一些不需要想事的东西,比如坐海盗船,也只有这样才能暂时调整一 下心情。现在她的皮肤不是很好,胡建特别注意帮她调养身体。因为生活没有规律, 红梅发现自己比同龄人身体稍差一些,很少有时间与家人和朋友见面,每天就是听 导演组的安排,拍照、练歌、彩排、录宣传片……每天日程都排得满满的。超负荷 的运转压得人透不过气,还得应付无规律的作息所造成的生理影响,上火、长痘、 喉咙发炎……可红梅兴致很高,因为,这样的生活很充实。 -------- 红袖添香